第447章 他可是一个连诺贝尔文学奖都敢硬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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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增长,近些年我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脑力和体力远不如年轻的时候。

虽说心中很不情愿,但我不得不承认此事。

因此决定出山写《地狱之花》时,我便已经确认,这将会是我此生所写的最后一本纯文学小说。

为了写好这部小说,我独自一人走遍了东京都23区,面对面采访了近百人.”

电视机里,西装革履的永井和风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他一边诉说着自己年老体衰的“无奈”,一边旁敲侧击告知观众们,他在《地狱之花》上消耗了大量时间精力,这部小说一定会比他之前写的任何一本都要好看。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永井和风好歹也是我们文坛最顶尖的‘天下一品’,现在发现秀北川他的《海边的卡夫卡》起势了,就用这种营销方式来抢夺流量.”

磕着瓜子,怀里坐着北川彻的蛇喰丽摇摆着修长的双腿,看到电视机里的永井和风竟然以“这是我最后的绝唱,请大家务必要支持”为由,强行道德绑架读者,忍不住大声吐槽了几句。

一旁专心帮北川绿子梳小辫子的梦子轻轻笑了笑,不以为意的接口道:“新文象出版社联合两大财团用下三滥的手段污蔑丽酱你时,你就应该知道,他们这些家伙是没有任何底线的呀。”

“我知道但我总觉得,人至少不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好吧,是我高估了他们的人品!看我一会儿去网上喷死他们!哼!”

蛇喰丽把北川彻的小脸蛋像大饼一样拉长,搓圆,玩得不亦乐乎,而一向不喜欢别人揉捏自己的北川彻却很享受这个明星干妈的“虐待”,还发出了“阿巴阿巴”的笑声。

“那记得要换一个小号哦。丽酱你现在已经重新变回了大家的国民女神,那个‘身高一米七,腿长一米二’的社交账号还是少发一些负面言论比较好呢。”

梦子抿嘴轻笑道。

蛇喰丽的脸颊顿时一片血红,有点接不上话了。

之前低谷期时,她用那个账号发表了不少吐槽和自我怀疑的帖子,不单单是北川秀,梦子也关注到了这点,也在默默支持着她。

不过事情完满解决后,这些黑历史就成了好闺蜜调侃她的利器,让一向毒舌的蛇喰丽顿时在言辞交锋上落了下风。

她一边揉着北川彻,一边思索着反击之法,可惜怎么想都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好闺蜜破防,只好祸水东引,把话题移到了北川秀身上。

“对了,梦子酱。那家伙去哪里了?好像从斯德哥尔摩回来后,就一直没见过他了。”

为了感谢北川秀,她特意买了一些小礼物,想着找一个机会聊表下心意。

没料到12月10日后,北川秀就和人间蒸发了似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根本找不到人影。

“他啊.他现在应该在”梦子看了眼桌上散落着的《1q84》的一堆设定稿,微微抬头看向天花板。

北川秀现在正在东京监狱的特别看护室里采访着奥姆真理教的一些余孽。

在此之前,他已经通过东京都知事的关系,一口气采访了六十二名“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受害者。

和在电视上侃侃而谈,说是为了写书而不间断采访他人,实际上大部分工作全靠秘书、助理和财团工作人员完成的永井和风不同。

为了写好《1q84》,为了能更好的体会到原著小说里的精髓,以及村上春树写这部小说时的心情,北川秀切切实实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在采访受害者这事上。

在此过程中,北川秀的心情从一开始的平缓慢慢变成了凝重和忿怒。

上辈子“沙林毒气事件”只存在于历史课本和新闻报纸上,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并不能带给他多少实感——

而且他是华国人,对此类事件就和小时候看奥特曼打怪兽一样,反而觉得怪兽的破坏也挺“正义”。

可这一世,在三年前他已经亲身经历过这个历史事件,现在又面对面见到了大量受害者。

看着眼前因毒气入体而产生各种后遗症,导致智力缺陷和身体障碍的人们,看到他们因家人的痛苦和离世感到绝望,看到他们因支付不起高昂的医疗费用而被迫等死.最后看到三年后的他们,大多已经呈现出“事已至此”,“也无所谓了”,“政府就是口头说说而已,根本不会真的行动”的行尸走肉般的面貌后,北川秀彻底默然了。

他觉得光是采访受害者完全不够,便又找上比企谷奈子和宫本十二,希望他们发动人脉关系圈,让他能见到当年奥姆真理教的残留余孽。

因为事件关系重大,而官方始终致力于忘却甚至掩盖“沙林毒气事件”,所以北川秀一路靠关系找到防卫省大臣,这才有了这次采访残留余孽们的机会。

和北川秀想象的不一样的是,这些人宛如失去灵魂的躯壳,根本没有对所犯下的罪孽感到过悔恨。

他们的思维混乱,异于常人,很多和神经病无异。

最令人感到悲哀的是,他们不仅感受不到自己的“恶”,甚至对“善与恶”的定义都是模糊不清的。

“错?我错在哪里?我只是按照诺斯特拉达穆斯的伟大预言安排他们的人生日程而已。”——“重犯a”波村秋生

“对我来说,尊师就是最终解答疑问的人,他的指引即是一切。”——“重犯l”寺畑多闻

“说实话,我觉得我的前生是男性,唯有回归天国,我才能回归本性。”——“女犯人k”神田美由纪“曾被尊师要求过性关系,这是我一生的荣耀。”——“女犯人a”岩仓晴美

在面对北川秀的录音笔时,这些人眼神空洞,要么诉说着在奥姆真理教时的日常,要么回忆着过往。

在经过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采访后,北川秀得到了他想要的素材,心情也变的无比凝重了起来。

离开监狱前,监狱长特地拿了饮料和香烟找上来,和北川秀闲聊了一阵。

在外人眼里,东京监狱的监狱长是妥妥的肥差,很多普通人一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职位。

可在这个中年大叔眼里,这就是一个围城。

“我啊,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开始当起了狱警。那时家里穷,六七个弟弟妹妹等着吃饭和念书,我就觉得这么一份工作又体面又高薪,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

可做着做着,一年两年十年。

我发现这个工作的根源是反人类的,是痛苦的。

每天每天,没有一天是不需要面对奇葩罪犯的。

看多了,见多了,感觉自己也在朝着那个方向扭曲。”

中年大叔喝着可乐抽着香烟,向北川秀倒苦水,吐槽着这一份年薪高达1000万円的顶级工作。

北川秀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他所谓的围城,其实是进入监狱体系后,对普通人而言,基本这个位置就到头了。

再往上,根本无望。

也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体系,去其他更好的部门退休。

他是这样,那些受害者也是这样,监狱里关押的那群罪犯,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每个人都在被自己的围城所困住。

“这些人最后会怎么处理?”北川秀喝了一口饮料。

监狱长嗤笑一声,用手指点了点远处依稀可见的国会大厦:“喏,那里坐着的人需要他们活着,他们就得活着,如果需要他们去死,那今晚他们就会统统‘失踪’。

就和‘沙林毒气事件’一样,政府需要民众怎么认知它,就会怎么引导大家去看待这个问题。

显然,这个时间点旧事重提,对正陷入经济危机和政务危机的小渊内阁而言,只能把事件的根源归咎在一些既得利益者身上了吧。”

监狱长对这件事看的非常清楚,不愧是能从一介平民爬到这种位置的大智慧者。

小渊惠三恳求北川秀写这部小说的核心原因,就是希望借影响力极大的北川秀之手,消弭掉民众心目中对恐袭事件的恐惧,然后把地铁当作信任的交通工具来使用。

毕竟财团的电车公司在公共交通利润上分走了太多钱,小渊内阁完全无法接受。

监狱长的言下之意充满了调侃和鄙夷。

他说的没错。看起来,首相内阁在为国民考虑,甚至不惜请文坛“天下第一”来“治愈”国民的心病。

可实际上,他们就是在为了大把的钱作斗争。

事情真相不重要,过程不重要,唯有结果最重要。

听到他的回答,北川秀再度默然。

他和村上春树一样,难以接受这些人不被执行死刑。

在这起重大事件里,从犯和首恶们区别不大。

除恶务尽!

不然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北川老师你会怎么写?”监狱长问道。

北川秀最后回头看了眼东京监狱,随后毅然说道:“实事求是,绝不说谎。”

说完,他将手里的易拉罐捏成了扭曲状,一步步朝着停车场而去。

看着北川秀离开的背影,监狱长头一次真正动容了。

“这才是真正的日本文坛‘天下第一’啊。”

“我无法接受‘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残留余孽们不被处以死刑这件事。”

三天后,寄到文部省大臣办公室的一份新稿件上,抬头的第一句话就差点惊掉了秘书官的下巴。

要不是装稿件的信封上明明白白写着“寄件人:北川秀”这几个大字,他差点以为这是什么过激国民寄来的恐吓信。

奥姆真理教和“沙林毒气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年半,对于一些新生代而言,它即将成为时代的眼泪,不再被反复提及。

于政府的工作人员而言,它更是一个需要尽快被忘记和掩盖的东西。

如果不是地铁和电车之争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谁也不想旧事重提,把它给重新整到台前。

文部省内部已经就此事开过好几次会议了。

写书的人是北川老师,质量和速度毋庸置疑,就是尺度把控方面,众说纷纭。

毕竟文部省在首相内阁下属的几个部门里相对势弱,他们只想耕耘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想和那些权力欲望过盛的家伙们作对。

这个烫手山芋大家都不想碰,可又不能不碰。

最后讨论出来的结果是,先随北川老师肆意发挥,然后再就稿件进行修改和审核。

“这稿件也太太激进了点吧。”秘书官汗流浃背,犹豫再三,还是先拿去给町村信孝看了。

没办法,对方是北川秀老师,是日本文坛的“天下第一”,但凡换一个人,秘书官还敢先自作主张去联系创作者。

可北川老师的话人家凭什么听自己一个小小秘书官的话?

还是让町村大臣去头疼吧!町村信孝此时正在焦虑快到年底了,小渊惠三首相交托给自己的事还没完成。

新一任内阁成员换届在即,实在不行,他得亲自登门拜访,看一看北川老师的写书进度了。

就在他准备打电话之际,秘书官拿着稿件跑了过来,让他顿时放下心来,心里直呼北川老师还是靠谱的!“我就知道一个连诺贝尔文学奖都敢硬刚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失信于人。”

町村信孝美滋滋的接过稿件,看了眼书名《1q84》。

嗯,不明觉厉。

应该就是之前说过的那个创意。

他连忙回到办公桌前,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稿件。

然后第一句话就把他给看傻了。

“我无法接受‘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残留余孽们不被处以死刑这件事。”

不是“也是.毕竟是一个连诺贝尔文学奖都敢硬刚的男人,能说出这种话,也在情理之中。”

町村信孝抹了一把汗,继续看下去。

“一天下午,我偶然拿起餐桌上那本杂志,啪啦啪啦翻看。

浏览了几则报道,而后目光逐一扫过投稿专栏刊登的读者来信。

至于何以如此,原因已记不清楚了。

估计是一时兴之所至,也可能特有时间。

因为无论拿起女性杂志还是阅读投稿专栏,对我都是相当少有的事。

信是一位女性写的,她丈夫因地铁沙林毒气事件失去了工作。

起因是她丈夫在去公司上班途中不幸遭遇沙林毒气事件,昏倒后被送去医院。

几天后倒是出院了,却不幸留下后遗症,无法正常工作。

最初阶段还好,但时间一长,上司和同事就开始说三道四。

丈夫忍受不了那种冷冰冰的环境,遂辞职回家——实际上是几乎被赶出来的。

杂志现在不在手头,准确表述记不起来了,但内容大体不会有错。

记忆中,写得并不那么‘痛切’,也不特别恼怒。

总的说来算是心平气和的,或许莫如说约略近乎‘牢骚’。

也好像是‘事情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这位女性和她的丈夫似乎仍未能理解他们的命运何以急转直下。

他们的事迹在受害者群体里很是平常,没什么出奇的。

那位女性写信,也大抵只是为了发发牢骚,起初我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几天前,我有幸采访到一些‘沙林毒气事件’的受害者,我才发现,事件远不止于此。

这对夫妇原本是我想采访的第一批对象。

但我失败了。

因为他们已经缩在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里,根本没法回应我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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