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我心代天心,当举鸿门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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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森严,卢芊芊的心都揪了起来,疯狂朝着自家父亲使着眼色,卢征夷看在眼中,若有所思。

至于其余四位大能。

吴天拄着手杖,不卑不亢,沧桑白发在微风中飘动着,

他道:

“天公何来此话,我等不过是想要一个保障,想要天公一个承诺,毕竟,执掌一座王城,是一定危机重重的,我们来时,不知有多少妖族杀机凛然。”

周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吴天,施展上清混沌经,将自身体内一颗颗窍穴星辰,排布成青年道人的模样。

他眼中交织起细密星线,如同一位降世的尊神,看的殿下五位大能神色微惊。

周牧在洞悉因果前后。

他看见了五位大能在王城外的交谈,看见他们在皇都时的觥筹交错,聆听见他们的谈论、谋划。

一切皆已了然。

说不上是好是坏,这种人的存在很正常,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不过周牧不是很喜欢。

他也不缺几个大能。

大殿中陷入沉寂,气氛一点一点的凝重,吴天微沉着脸,在暗自揣测,这位天公莫非性子刚硬,真要直接翻脸?然而。

“可以。”

周牧抚着肩头的大肥鸽子,平静开口,底下的卢芊芊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啊?老爷应下了?不是应该勃然一怒,血溅此殿吗?

吴天和其余三位大能面露笑容,卢征夷在旁观,不言不语。

“只不过。”

周牧慢条斯理的继续道:

“吾之三条政令,汝等要贯彻下去,一个月内,我要看见落实,我要看见整座王城达成政令。”

说着,他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错握拳撑着下巴:

“进度不可延误,不可半途而废,若你们能做到,便算能力上佳,这样的人才,哪怕行为过分一些,本公可以容忍。”

吴天等人彼此交换目光,微微一喜——果然,天公最终还是屈服了!

他眉眼间浮现笑意,乐呵呵问道:

“不知天公,是如何政令?”

周牧不答,只是问道:“吾只需要听到你们的回答,做,还是不做?若不做,还请自行离去。”

吴天仅仅脑海中转动念头,知道这其中风险很大,但.这个时代,要想证成真王,光有天赋是不够的,还需要资源,海量的资源!而要攥取海量资源,没有风险又如何可能?

搏了!

“吾等愿为!”吴天朗声开口:“一个月内,政令贯彻落实,绝不出半点差错,但请天公记住承诺,莫要狡兔死走狗烹!”

“本公一言九鼎。”

周牧淡淡道:“五位大能都愿为么?”

卢征夷看了眼神色紧张的卢芊芊,最终摇头道:

“天公,我自认能力有限,就不了,恐耽误天公的谋划。”

“我们四个愿意!”

“好。”周牧脸上浮现出笑容:“便去做吧,至于是什么政令.你们会知道的。”

“但有言在先,此行不可半途而废,若是太过困难而未达成,吾可以理解,但直接半途而废”

周牧笑容消失,淡淡道:

“就莫要怪本公雷霆手段。”

“自然如此,本该如此!”

吴天四人执礼,尽皆欢天喜地的出离大殿。

………………

半个时辰后,某座为人族大能们准备好的府邸。

“什么?!!”

吴天捂住心头,眼睛瞪的溜圆,哆嗦着嘴唇:

“天公疯了不成??他怎么能下达如此政令?他是在寻死,在寻死!”

其余三位大能也都脸色苍白至极,其中一个金袍妇人抿嘴开口:“难怪答应的这般干脆,难怪.”

她数次深呼吸,却始终难以平下惊悸震怖的心绪,来回踱步:“不行,必须逃,立刻逃!救苦城已然成了一块险地、绝地,我们,那位天公,随时可能死,随时立刻离开!”

吴天嘴唇发白,神色恍惚,完全想不明白这位天公怎敢如此——他凭什么敢啊??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任何犹豫,如同疯了般朝着城外遁走,寸步不停!这里已然是至险之所,尤其是他们承接政令,继续呆在城中,或许下一秒,就要被妖族大能围猎、杀死!甚至甚至很可能,已然有【真王】正忿怒的潜匿而来!

逃!逃!逃!四道身影划破天际,化作璀璨光,冲出了救苦城,不过盏茶功夫,已然逃窜至数十万里外!

四位大能长出了一口气。

此刻,救苦城,城主府。

府门未开,但能听见其中响起一声轻叹。

数十万里之外,正在庆幸逃出险地的四位大能,才刚刚舒气,刚刚展露笑容,

他们忽然听见叹息声。

吴天、金炮妇人等,下意识的顺着叹息声追看去——叹气的,不是某个生灵,更不是人。

而是头顶的天穹。

苍天轻叹,云海睁眼。

熟悉的声音自云海翻滚中传荡而起,平静又淡漠。

“本公有言在先,不可半途而废。”

这一片天穹在发声,轰鸣声震动山峦大地,四位大能毛骨悚然,感知到天发杀机,眺望见斗转星移!“天公.竟威至如斯?”吴天失神自语。

他被一道凝做实质化的苍天杀机,钉在了山峦上,生机泯灭,在急促的死去。

然后是第二位,第三位。

金袍妇人呆呆的看着三位道友如同蝼蚁般,被头顶的老天钉杀了去。

天公原来真的是【天公】。

她开口,声嘶力竭的讨饶。

“人无信而不立。”老天爷如是说到:“既有诺在先,便必当践行,你们若成事,我自赐下通天坦途,哪怕失败,但只要去做了,也当有赏。”

“连尝试都不愿,只想好处”

老天爷再度一叹:“五王城之灭,与此不无关系在,人人若皆如此,如何叫这日月换新天?”

第四道杀机钉下,如似一根通天的神矛,自金袍妇人的头顶贯入。

她也被钉杀了。

震动的天穹恢复平静,降临在此、化作【天意】的伟大意志,也如潮水般退去。这是大神通【天意】小成之能。

天意入门,一怒即天怒,一笑即天笑。

若得小成,则可真真正正的在某一片不太广袤的天域、苍穹中,以己心,代天心。

而若【天意】大成乃至于圆满,那就是真正的【老天爷】了。

………………

城主府。

周牧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他是真的有些失望了。

并非愤怒,而是单纯的失望。

“总是如此。”

周牧低沉自语,譬如五王城,巅峰时期近二十位手持至宝、祖器的真王,

每一位都可短暂爆发出神圣层面乃至逆伐神圣的能为,可以说鼎盛时的五王城,

除了没有大罗坐镇之外,几乎不比任何单一的妖朝、佛山又或者地上幽冥要差,可却始终龟缩在那方寸之地直至覆灭。

这其中固然有各方大罗势力齐齐打压的缘故,但更有内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因素,还有许许多多类似吴天四人般的存在.周牧允许贪婪,允许犯错,允许瑕疵,他觉得这很正常,人本如此,但他不允许内斗,也不允许只想坐享其成,连尝试的胆量都无!否则哪怕自己真的将救苦城发展起来,哪怕真的将【人城】发展起来,除非他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座妖天下,

否则的话,也只是下一个五王城罢了。

“汝名卢征夷?”

许久,周牧抬起头,看向殿下站着的中年人,后者惶惶点头,他虽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但也可感知到凛然杀机,可感知到遁走的四位故人。

卢征夷猜测,或许故人已绝。

“你可愿接下差事?”

“回天公的话。”卢征夷小心翼翼执礼,很坦率:“我能力有限,恐怕担不得如此大任,我也.怕死。”

“嗯。”

周牧并未怪罪,平静道:

“那我另外寻人来贯彻政令,但我麾下不养闲人,你要么辅佐,要么离去,如何选择?”

“我愿辅佐。”卢征夷毫不犹豫。

“善。”

周牧微微颔首,抬起头,看向殿堂之外——他自然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那四个家伙身上,

贯彻政令的人选,他早已有了。

早已在路上,此刻到了。

殿外传来脚步声,卢征夷、卢芊芊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却见到两个人走入殿堂,尽皆风尘仆仆。

为首的白胡子老头,看着高深莫测,身后则还有一位老者,亦很不俗。

“见过天公。”姜尚、武侯,齐齐执礼。

来之前,他们已知救苦城之事。

卢征夷好奇的打量着这几位,一个大能和一个看不清深浅白胡子老头自何而来?

他猜测着这两人的来历,又觉得他们都有些眼熟,就好像曾经在某副画像上见过。

该不会是先贤吧??

卢征夷心头咯噔一下。

周牧平静点头:

“二位来的倒是正好,太公也不必太过多礼,我当称你一声前辈才是。”

姜尚低沉道:“天公说笑了,论辈,您为我人族之先,论职,天尊使我一切都当恭随于您。”

卢家父女的听的有些茫然,太公、人族之先、天尊.这都什么和什么?这老头子是谁?周牧也不过多寒暄,话锋一转:“三道政令——准确的说是两道,城中妖族行生死签,人族脱离养殖区,入城中为民,要施行下去,必然困难重重,不知两位可有策?”

老楚不知何时也走入了殿堂。

武侯不言,恭敬的看向太公,后者沉吟片刻,却朝着楚籍望去,含笑道:

“某曾听闻一段历史,为霸王项羽,宴请汉王刘邦,以宴席行杀事.只可惜,因霸王优柔寡断,杀势未成,以至于后来功亏一篑。”

老楚翻了个白眼——多少年的事儿了,提出来干嘛!

周牧若有所思:“太公是想要吾效仿此为,行鸿门宴?则,宴何人?”

“妖。”太公简短开口:“救苦城为妖族所铸,已有数万年,其中便定有盘踞数万年的豪门望族。”

“这些妖,便是太古时代的【世家】,他们才是真正执掌救苦城方方面面者。”

缓了缓,姜尚继续道:“当下,城中浑浊,城外恐怕也不知多少妖族在窥伺,一明一暗,最是难办。”

“则,天公不妨宴请这类妖族世家,大宴之下,鱼龙混杂,也给那些城外窥伺者一个机会。”

“至那时,宴上,再施雷霆手段,不说扫尽城中魑魅魍魉,至少可去尽七成以上。”

周牧静静聆听、思索,他本来的打算也大差不差,静候那些暗处的小老鼠自己跳出来,而太公之建言,就是要给这些小老鼠一个机会,一个梯子,让他们更早的浮出水面。

鸿门宴么?

若真开宴,妖朝中一些激进的、凝视着救苦城的妖,恐怕也悄然到来,尝试.袭杀自己吧?也好。

周牧拍板定夺:

“那便如太公所言,七日之后,大开宴席,凡城中妖类、人族之世家,皆当赴宴。”

太公再问:

“若有不赴宴者?”

周牧抬起头,目光越过太公和武侯,看向殿外天穹,神色淡漠。

“诛其族,灭其门,抄其家。”

武侯此刻建言:

“或许,会引发暴动?”

“若引发暴动,这场鸿门宴即便未能召开,也算是完成了本来的目的,完成了它本来的使命。”

说话间,周牧微微一顿。

“然。”

他侧目,看向楚籍,笑道:“如果宴席顺利召开,你不可去。”

“为啥?”

“不祥,凶兆——你有前科,兆头不好。”

老楚气的哆嗦,太公、武侯皆笑了起来,反而是卢家父女茫然懵懂,不明就里。

卢征夷越发看不懂这三位了。

他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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