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再等我一会,可以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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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的无影灯终于熄灭,李教授缓步走了出来。

她摘下口罩,目光落在站在门口的顾言身上,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疲惫:

“小言啊,她的手术非常成功啊,术后多注意就好。”

顾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快步走上前,目光灼灼:

“李姨,真的辛苦您了。”

李教授微微点头,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出口。

主治医生紧随其后的走了出来,神情温和:

“病人后背的伤口,大面积的皮肤组织感染,我们已经做了彻底的清创处理,另外,她手腕处的伤口,伤到了神经,后期需要好好养护。”

三人听得心头一紧,皱起了眉头。

“她的手腕神经受损严重,虽然暂时保住了功能,但后期的康复训练会非常漫长。”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三人身上:“如果不进行专业的康复治疗,可能会导致手指永久性功能障碍。”

顾言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盯着主治医生:

“那……她还能弹钢琴吗?”

这句话仿佛划破了凝重的空气,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主治医生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

“可以,但她需要付出比常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姜敬轩在一旁听得心如刀绞。

从小,姜清清最热爱的便是钢琴。

对她而言,钢琴不是一件乐器,而是一个倾诉心事的朋友。

记得小时候,她宁愿少出去玩一点,也要把更多的时间留给钢琴。

即使是手指被琴键磨得发红,她也不曾喊疼。

他不敢想象,如果弹不了钢琴,姜清清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果她进行了训练,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吗?”

姜敬轩的声音有些沙哑,目光中带着一丝执着。

主治医生叹了口气:“具体还是要看她后期情况的。”

“等清清恢复好了,我会给她安排最好的康复团队。”

顾言的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不用劳烦顾总费心了。”姜敬轩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我妹妹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抢救室的门发出刺耳的“叮”的一声。

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的一刻,顾言已经大步流星地冲了上去。

姜清清小脸惨白,侧卧的姿势让她背上的伤口暴露了一些出来。

这一幕让顾言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到了特护病房后,护士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顾总,要是没什么事情,您就先去忙吧,这段时间麻烦您了。”

姜敬轩看着站在窗前的顾言,语气尽量保持礼貌。

顾言的目光落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姜清清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敬轩哥。”他的声音冷得像是寒冬的冰:“清清醒了,麻烦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的目光在姜清清的方向停留了一瞬。

那抹冰冷中闪过一丝温柔,却在下一秒迅速消失,只剩下坚毅的线条。

晨光温柔地洒进病房,给苍白的墙壁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姜清清感受到后背传来的刺痛,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姜敬轩高大的身影。

他此刻正蜷缩在一个狭小的沙发上,眉头紧皱,睡得极不自然。

姜敬轩的眉头紧皱,额头上还残留着几道深深的压痕,显然是被沙发扶手硌出来的。

姜清清想要起身,却牵扯到身上的伤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一声立刻惊醒了姜敬轩,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

“清清!”

他的声音里带着惊慌,急忙按下床头的铃声。

关切的目光落在姜清清身上,眼中泛起心疼的涟漪。

姜清清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哥,爸妈他们,还好吗?”

“你放心,老家那边我让兄弟照看着,我没有告诉爸妈,你的事情。”

听到哥哥这么说,姜清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的这个婚姻,不但没能让家人清静,反而差点要了她的命!

想到在那个阴暗的地下室里,温应川扭曲的表情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姜清清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发出一声颤抖。

姜敬轩注意到妹妹的异样,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姜清清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清清,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就像小时候那样,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伤害你!”

他握紧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

姜清清的眼眶发热,努力点了点头。

却在对上哥哥的目光时,看到了他眼底深处藏着的愤怒与隐忍。

就在这时,主治医生快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姜清清身上停留片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腹部会痛吗?”

“不痛,就是后背的伤口有点痛,还有…”

她刚说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腕使不上丝毫力气,只能勉强抬起。

“别动!”主治医生的声音骤然沉冷下来:“你的手受到了严重的压迫性神经损伤,不能盲目乱动,等你背部清创恢复后,再去进行系统的康复训练。”

姜清清瞳孔骤缩,浑身一僵。

钢琴,是她后半生,活下去的意义啊!

“我…手指灵活度还能恢复到以前吗?”

她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看向医生。

主治医生一脸为难地看向了姜敬轩,后者立刻安抚:

“你放心,肯定可以的,我们清清可是钢琴大师,对不对?”

医生微微点了点头:“康复过程虽然艰辛,但只要坚持,是有希望的。”

“谢谢您。”

姜清清勉强勾起嘴角,闭上了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背部的刺痛感再次袭来,可比起身体的疼痛,她更无法承受内心的绝望。

钢琴,是她的一切。

而温应川,毁了她的一切!

她猛地睁开眼,声音沙哑而颤抖:“温应川,他…”

“他被拘留了!”

姜敬轩喉咙发紧,语气坚定地打断了她。

“哥,我的手,肯定能恢复好的,对吧?”

“嗯,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清清闭上双眼,泪水无声地滑落。

病房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清清!”

顾意欢几乎是用跑地冲进病房,看到侧躺在床上的姜清清时,心猛地揪紧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姜清清的脸颊凹陷,整个人比之前瘦了一大圈,脸上还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

原本水灵的大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只余下一丝微弱的光芒。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第一时间就发现不对劲的。”

她握着姜清清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自责,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傻瓜。”姜清清勉强勾起一抹笑容,声音沙哑却温柔:“这怎么能怪你呢?”

顾意欢擦干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她转过身,从保温袋里取出早餐放在台面上。

轻柔地把小米粥的盖子打开,热气袅袅升起,带着一股清香。

“敬轩哥,你也来吃点吧。”

她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姜敬轩,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你等会去忙吧,这里有我照顾着。”

顾意欢轻声说道,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那就辛苦你了。”姜敬轩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我去处理一下工作,很快就会回来,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联系我。”

说完,他大步走出病房,留下顾意欢和姜清清在病房里相视而坐。

“欢欢,你哥,他人呢?”

姜清清转头看向顾意欢,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她注意到顾意欢喂她时的动作有些僵硬,手指微微颤抖。

姜清清的目光落在顾意欢的脸上,似乎想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些什么。

“别问了。”顾意欢轻声打断,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声音低沉:“你先吃早餐。”

姜清清却固执地摇了摇头:“告诉我,你哥干嘛去了?”

顾意欢叹了口气:“他补觉去了。”

“是吗?”姜清清微眯起双眸,语气中带着几分怀疑:“那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说我要见他。”

顾意欢咬了咬唇,目光闪烁:“他睡觉喜欢把手机关机的…”

“欢欢!你还骗我?”

姜清清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情绪也变得激动。

背部的刺痛感再次袭来,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清清!”顾意欢急忙拉住她,碗里的粥差点洒出来:“你别激动。”

姜清清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那你告诉我,顾言,到底在哪?”

顾意欢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

“我哥,他把温应川捆了,打了一顿。”

“什么?!他被抓进去了吗?”

姜清清皱起眉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震惊和担忧。

“昨天晚上,他没有回来,这个事情我爸妈也知道了。”

顾意欢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目光躲闪。

“不是说,温应川被抓进去了吗?怎么还会被他打到?”

姜清清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追问着。

“只是正常的调查,没有直接证据他把你囚禁并…”

“摄像头呢?那个地下室有摄像头,物证、人证都在,怎么就不能?”

姜清清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和不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那个摄像头,坏了。”

姜清清冷笑一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所以,现在连他都进去了?”

“清清,你放心,我哥早上回来了,只是我爸妈不让他出门…”

顾意欢慌忙地拿纸巾给她擦着眼泪,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五味杂陈。

夜幕低垂,姜清清猛地睁开眼睛。

后背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汗水浸透了枕巾,她的手不自觉地想要抬起,却完全使不上力。

脑海中还残留着梦中那令人窒息的画面:

她躺在一张冰冷的手术台上,后背被剖开,每一刀都像是在撕裂她的神经。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她想呕吐,而那些触碰伤口的手,让她想起当初被囚禁时的恐惧。

“不要……”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

顾意欢听见动静,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清清?怎么了?”

“没……没事。”姜清清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努力调整呼吸:“就是伤口有点疼。”

“我帮你看看。”顾意欢轻声说,伸手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

满背的纱布,散发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姜清清的后背微微发抖,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顾意欢的心揪了起来,眼眶一热:

“到时间了,我来帮你换药,会有点疼,你躺着别动。”

姜清清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好。”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我来,你去吃饭!”

顾意欢和姜清清同时抬头,看见顾言大步走进房间。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搭配褪色的牛仔裤,头发微乱,额头上沾着细小的汗珠,是姜清清从未见过的一面。

然而就是这样随意的装扮,却更显他与生俱来的凌厉气质。

“哥……”顾意欢刚要开口,就被顾言打断。

“去,我跟她有话说。”

顾言的语气不容置疑,但目光却温柔地落在姜清清身上。

姜清清轻叹一声:“你先去吃饭吧,欢欢。”

顾意欢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药品,缓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姜清清和顾言。

顾言走到姜清清身边,眉头微微皱起。

他伸手轻轻掀开姜清清身上的被子,露出满背缠着纱布的伤口。

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但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专注地准备着手中的药品。

顾言用生理盐水棉球轻轻擦拭伤口,动作细致入微,生怕弄疼了姜清清。

姜清清的呼吸微微发颤,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强忍着没有动弹。

她能感觉到顾言的手指微微发烫,却意外地让她感到安心。

“别紧张。”顾言的声音低沉而温暖,像是在安抚她不安的心:“我在这里。”

姜清清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后背传来的刺痛和心理上的不适。

“恢复得很好。”顾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你放心,不会留疤的。”

顾言的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姜清清额头上的汗珠,指尖在她皮肤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温度。

“谢谢…”

姜清清五指微微收紧,强忍着内心的波动。

她不敢抬头,生怕对上顾言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

顾言却径直拉过椅子,在她身边坐下。

病房里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顾言…”姜清清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你不是被勒令在家反省吗?”

顾言目光冷峻,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那些不过是做做样子,你不用担心我。”

顿了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你还疼吗?”

姜清清轻轻摇头,却在下一秒感受到他的手掌覆上自己的手腕,温度灼人。

“温应川,他…”

姜清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觉得我会让他继续伤害你吗?”

顾言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她从未听过的强硬。

姜清清心头一颤,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需要解释。”顾言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顾言…”姜清清垂下眼睑,声音哽咽:“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愿意。”顾言加重语气:“我说,我愿意!”

“可是…”姜清清深吸一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希望你和江小姐,能够幸福地走下去。”

这句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在顾言心里。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声音冷得像冰:

“姜清清,你没有权利来决定我的人生。”

她心头一紧,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

无声地打湿了枕头,一滴一滴,浸透了床单。

顾言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疼得几乎要窒息。

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清清,我会陪着你,永远永远。”

“顾言…”姜清清抬起头,声音颤抖:“我和温应川是协议婚姻,还有半年就满了…”

“协议婚姻?”

顾言眸子微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

“对,五年内我不能提出离婚,一旦退出就会面临巨额违约金。”她顿了顿:“但,我一直在为提前离婚而做准备。”

顾言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捏紧双拳,眼里充满了愤怒:“昨天那顿,真是打轻了!”

“顾言!”姜清清急忙拉住他的手:“你再等我一会,可以吗?”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我等你,等多久我都愿意。”

说着,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记轻柔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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