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收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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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阳万界图内,钟山之巅的羽化台,此刻已化作一方独立的道场。徐青的意志烙印静静悬浮,其光华内敛,却仿佛是这方新天地的绝对核心。

台下,冯芜、徐玄扈,以及刚刚被救回、元神黯淡的长春子与玉阳子,皆神情凝重,静待着他的言语。

而在道场中央,一团被柔和混沌气流包裹的、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冰蓝色光团,正静静悬浮。

那光团中,是徐清竹陷入最深沉寂的真灵,其上缠绕着丝丝缕缕灰败的、如同铁锈般的寂灭道则,那是源自三位古天界巨头合力的至高诅咒,正无情地磨灭着她最后的存在痕迹。

“夫君……”冯芜望着那光团,眼中满是痛惜,“清竹她……”

徐青的意志传来一阵温和的波动,安抚着她的心神:“阿芜放心,有我在,清竹便不会真正道陨。只是,此伤非寻常大道之伤,而是沾染了古天界巨头的本源烙印,寻常手段,难以根除。”

在场的众人心中皆是一沉。万劫不磨的存在,其一缕本源烙印的威能,已是寻常大罗难以想象的恐怖。

“父亲要用什么办法救小妹?”徐玄扈踏前一步,声音沉稳。他如今执掌八卦炉,修为日进,周身隐有蛮荒祖巫的气息流转,与自身万劫不磨的血脉结合,生出一种独特的霸道威严。

“只要将清竹的真灵纳入封神榜,便可重塑仙体,虽断了前路,却能保全性命。”

这确实是当下最稳妥、最直接的办法。以徐青如今的地位与纯阳万界图的潜力,只要炼制封神榜成功,敕封一位永享天庭气运的神祇,易如反掌。

徐玄扈闻言一怔,“这,怕是不行。”

虽然和徐清竹相处的日子不多,可徐玄扈深知徐清竹的脾性,如果让她断了前路,和死是没有区别的。

徐青微微颔首:“我知道清竹的心思,所以此路不取。”

他说得轻描淡写。

可长春子等人,完全能体会到这句话的份量。

要绕过封神榜这条路,来救徐清竹,其中难度之大,简直难以想象。

即使是万劫不磨,怕也难以成功。

道君为了女儿,舍易求难,确实令人感慨。

这也体现出,徐青的人性依旧大于道性。

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父亲欲如何?”徐玄扈问道。

“为父自有计较。”徐青的道念之中,浮现出太易大道轮转不休的景象。在绝对的算力与对因果的洞悉下,一条充满了无尽凶险,却又蕴含着一线生机、甚至能让女儿破而后立的道路,被他清晰地推演了出来。

“先天杨柳枝,三光神净瓶……观自在菩萨……”当这些名字从徐青的道念中流淌而出时,长春子与玉阳子皆是脸色微变。

“道君,万万不可!”长春子急声道,“观自在虽号称慈悲,但其道行深不可测,早在太易纪元之前便已是万劫不磨的存在。其道场紫竹林更是独立于太虚之外,自成一界。传闻那净瓶乃是元始天尊昔年分宝岩上所赐,内蕴一方混沌,能收纳万物;杨枝甘露更是以三光神水融合其无上佛法愿力凝聚,一滴便可活死人、肉白骨,重塑道基。此等至宝,祂岂会轻易示人?”

徐青若有深意地瞧了长春子一眼,“长春道友,这些事,你知道的怎会如此清楚?”

长春子一怔,不禁心生疑惑:“我怎么知晓这么多。”

他顿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古怪。

徐青却没有继续扯下去,沉声道:“清竹的道伤,非此物不可解。唯有以杨枝甘露的无上生机,洗去她真灵中的寂灭烙印,再以净瓶中的混沌之气为其重塑道体,方能使其根基尽复,甚至……更胜往昔。”

他没有说的是,在他的推演中,这更是一场针对他的、早已布下的阳谋。观自在,恐怕从一开始,就在等他主动上门。

与此同时,紫竹林深处,珞珈山之巅。

观自在菩萨正手持杨柳枝,轻轻沾取着净瓶中的三光神水,点化着一株新生的、充满了灵性的莲藕化身,其中模样,赫然和徐清竹有七分神似。

旁边三坛海会大神叼着一根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百无聊赖地盯着观自在,大咧咧道:“菩萨,你要对付此人,何必这样麻烦,让我和二哥联手,连天界都帮你打下来。”

他说着说着,凑到观自在身前,拉着观自在的衣袂:“要不,你放我出去?”

观自在用杨柳枝拍了拍哪吒的手,微笑道:“哪吒,我好不容易将你复活,可不会再让你出去送死了,你就老实呆在紫竹林吧。”

哪吒顿时脸一垮,“那你还不如不救我呢。”

观自在笑道:“你这顽童,且多些耐心,等无量杀劫开启,自有你大展所长的机会。”

哪吒道:“那得等多久?”

“不到四百年了。”

观自在悠悠道。

祂随即目光看向古天界,心里默念道:“显圣真君,你不听贫僧之言,返回天界,还主动卷入大劫,只怕这一纪元,又得陨落了。不知,还有没有第二个黑山老祖将你从无边苦海中捞出来。”

太虚道宗,这片悬浮于混沌中的琉璃孤岛,此刻正被一层前所未有的阴霾所笼罩。往昔,它仿若太虚宇宙中最孤高、最纯净的梦境,宗门山水皆由“虚”与“实”的法则交织而成,殿宇楼阁在云雾间时隐时现,行走其间,一步踏出可能便已跨越了万里虚空,一步落下又仿佛从未离开原地。这便是太虚道宗的根基——于虚实之间,得见真我,超然物外。

然而,今日,这片超然的净土,却被一方巨大的、充满了人间烟火、爱恨情仇的红尘结界死死困住。正是菩提道宗的镇教至宝,七宝妙树所化的“三千红尘大阵”。

大阵之外,是无相道人率领的、气焰滔天的太上道宗大军。他们的气息与往昔截然不同,不再是清静无为的道门玄风,而是多了一丝源自古天界巨头的、冰冷而霸道的威压。而在大阵之内,天河道宗的山门早已化为一片废墟,残存的星河之力如同破碎的星辉,在虚空中无力地闪烁,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覆灭。

此刻,三千红尘大阵的伟力正不断渗透进太虚道宗的护山大阵。那原本缥缈无定、虚实相生的护山结界,在红尘俗念的侵蚀下,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原本虚幻的云雾,渐渐凝结成粘稠的、带着七情六欲气息的彩色瘴气;原本清脆的仙鹤啼鸣,也夹杂了凡人的痴男怨女之声;就连宗门内那些由精纯道则凝聚的灵花异草,都开始不受控制地疯长,开出妖异而俗艳的花朵,散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甜腻香气。

太虚道宗的核心大殿——“太虚宫”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宗主灵虚真人端坐于由“虚空晶石”雕琢而成的宝座上,她面容清冷,一袭素白道袍不染纤尘,但那双往日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却倒映着护山大阵外那黑云压城般的恐怖景象。

她的身下,数十位亲传弟子盘膝而坐,个个强行镇定心神,全力运转“太虚无相心法”,试图以自身清静的道心来抵御那无孔不入的红尘俗念侵蚀。然而,饶是他们道心坚定,此刻也不免心浮气躁,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更有甚者,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气机已然出现了紊乱的迹象。

“宗主,菩提道宗的‘三千红尘’最擅污染道心,我等以虚化实的道法,在这红尘俗念的侵蚀下,反而成了对方的养料,护山大阵……快要支撑不住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艰难开口,他乃是宗门的大长老,但此刻,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灵虚真人没有回答,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红尘大阵,望向了更远处的太虚。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菩提道宗的围困,不过是为真正的杀招铺路。

果不其然,就在护山大阵的光芒黯淡到极致的瞬间,一声冰冷的、不带丝毫情感的敕令,响彻了这片时空。

“攻!”随着无相道人一声令下,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太上道宗修士,同时出手。他们祭出的并非寻常飞剑法宝,而是一道道灰色的、充满了“无情”与“寂灭”道韵的神光。

太上无情神光!

这神光并非直接摧毁物质,而是针对“存在”本身。光芒所及,太虚道宗那虚实相生的护山结界,其构成法则的“实”之一面,被强行剥离、抹除,只剩下纯粹的“虚”。

咔嚓!如同脆弱的琉璃被重锤敲击,失去了“实”作为支撑的护山大阵,轰然崩碎!整个太虚道宗的秘境,第一次如此赤裸地、毫无防护地暴露在了敌人的兵锋之下。

“杀!”喊杀声震天动地,太上道宗的修士如同下山的猛虎,化作毁灭的洪流,冲入了这片清静的道门圣地。

……

太虚幻境,北天门。

那座亘古不变、仿佛由宇宙脊梁铸就的丰碑建筑,在这一刻,竟也微微震颤起来。

虚幻的河流之上,被发跣足的真武帝君,那双闭合了许久的眼眸,缓缓睁开。没有惊天动地的神光,没有毁天灭地的威压。

他的眼神初时带着一丝刚刚苏醒的茫然,但随即,那茫然便化作了无尽的深邃,仿佛倒映着宇宙生灭、纪元更迭的浩瀚图景。释迦牟尼留在他体内的那一掌,其蕴含的因果之力与寂灭道韵,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他道体深处盘踞,使得他万劫不磨的本源,始终蒙着一层难以驱散的阴影。

然而,就在此刻,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决绝的杀机,穿透了太虚幻境的壁垒,清晰地烙印在他的心神之中。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北天门之外。

他的目光,无视了时空的距离,瞬间锁定了太虚道宗正在发生的一切。他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的“三千红尘大阵”,看到了那冰冷无情的“太上无情神光”,看到了正在浴血奋战、节节败退的太虚道宗弟子,更看到了……那站在大军之前的无相道人,以及其身上那三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属于古天界巨头的恐怖气息。

刹那间,一切都明白了。他的心,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冷的澄明。“释迦牟尼……”真武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你伤我,非是为阻我,而是……为了此刻。”

“为何?”饶是以真武那历经万古、见惯了风云变幻的道心,此刻也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困惑。

他与释迦牟尼并无深仇大恨,为何对方要布下如此狠毒的杀局?他的神念在疯狂推演,太虚宇宙过去未来的因果线在他眼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然而,关于释迦牟尼的动机,却始终是一片迷雾,被一股更加高远、更加不可测度的力量所笼罩。

“罢了。”真武收回了思绪。想不通,便不想。既然局已至此,多思无益。他虽然有伤在身,道体受损,但,他依旧是真武!是那个荡魔世间、威震三界的玄天上帝!他的眼中,燃起了久违的、熊熊的战火。一股睥睨天下、踏碎凌霄的无上霸气,自他身上轰然爆发!

整个北天门所在的太虚幻境,都在这股气势下剧烈震颤,那虚幻的河流掀起了滔天巨浪!

……

太虚道宗之内,已然化作一片血色的人间地狱。

灵虚真人手持一柄由“太虚之晶”打造的拂尘,每一次挥动,都带起大片虚实转换的空间涟漪,将数名太上道宗的长老卷入其中,以虚空之力将其绞杀。

但她以一敌众,身上早已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素白的道袍被鲜血染红,宛如雪地里绽放的寒梅。

“结太虚无相阵!”她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残存的太虚道宗弟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壮。他们毫不犹豫地以身为引,以元神为阵眼,瞬间结成了一座巨大的、由无数虚幻符文构成的无相大阵。

大阵一起,所有弟子的身影都变得虚幻缥缈,仿佛融入了这片天地。任何攻入阵中的神通法宝,都会被引入无尽的虚空之中,消弭于无形。

“雕虫小技!”

无相道人冷笑一声,他神魂之中,属于玄都天主的秩序之力轰然发动。

“敕令!此间,虚为实,实为虚!”随着他言出法随,整个太虚无相大阵猛然一震。那些原本虚幻的、用以引导攻击的符文,竟在瞬间凝固成实质!

而那些作为阵法支撑的、本该坚不可摧的弟子们的肉身,却变得虚幻透明起来。

噗!噗!噗!大阵瞬间告破,所有结阵的弟子同时口喷鲜血,元神遭受重创,萎靡倒地。

“灵虚,受死!”无相道人眼中杀机毕露,他化作一道流光,直取灵虚真人的首级。就在这生死一刻,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整个战场,在这一刻,静止了。所有人的动作,所有流动的能量,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一道被发跣足、身着破旧道袍的身影,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了灵虚真人的身前。他没有看无相道人,只是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那道蕴含了三巨头之力的“太上无情神光”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足以抹除大罗道果的神光,如同遇到了克星,竟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真……武……”无相道人脸上的狞笑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与恐惧。“你不是……受了重伤吗?”真武缓缓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杀意,只有着一片看透万古的平静。

“伤,是伤了。”他的声音淡然,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但,对付尔等,足够了。”他缓缓抬起手,朝着太上道宗的大军,轻轻一按。

这一按,看似轻描淡写,却仿佛调动了整个太虚宇宙的法则。轰隆!以他手掌为中心,整个空间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扭曲、塌陷。那些不可一世的太上道宗修士,在这股无法抗拒的伟力面前,如同脆弱的瓷器,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连同他们的法宝、元神,一同被碾压成了最原始的、毫无意义的粒子。

仅仅一掌,太上道宗的大军,便已覆灭大半!

无相道人吓得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巨头意志,转身就要逃遁。

然而,一只巨大的、由玄水之气凝聚的手掌,早已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无相,你走不了。”

真武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如同死亡的宣判。“不!真武!你不能杀我!我乃奉帝君之命!”无相道人惊恐地尖叫。

“帝君?”真武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嘲讽,“本帝君在此,哪个帝君,敢称至尊?”话音未落,玄水巨手猛然握紧。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太虚,无相道人的身躯,连同其神魂中蕴含的三巨头烙印,一同被彻底碾碎,化为虚无。

真武做完这一切,脸色却又苍白了几分,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显然,强行催动力量,让他的伤势又加重了。

他望向那狼藉的战场,又看了一眼劫后余生的太虚道宗众人,以及那眼中充满了感激与震撼的灵虚真人。

最终,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虚空,望向了那一切的始作俑者。“释迦牟尼……”他低声呢喃,眼中是无尽的战意与疑惑,“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一刻,整个太虚宇宙,仿佛都因他这一问,而陷入了更深沉的寂静之中。

古天界废墟。

真武来到此处。

祂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但是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

“真武!”祂听到了一声呼唤。那道声音的主人,竟然是如今的玄都天之主。

真武看了对方一眼,随后看向一旁另外两道身影。“原始天魔、星瑶帝君!”真武一字一顿,道出了两人的名号。

星瑶帝君盈盈一笑,“真武,你果然还是来了。若不是我以命运大道干扰了你的气运,你也未必会受那释迦牟尼一掌。”

真武轻轻颔首:“不错。”

万魔之主大笑道:“我现在不叫原始天魔,本座如今是万魔之主。你现在受了伤,我们三人联手,你可挡得住?”

真武:“挡不住。”

三大巨头:“……”

他们见过无数对手,从未见过真武这样的人,居然如此坦然。

真武:“你们还不动手?”

玄都天主:“真武,你若肯将太虚道宗的先天太虚道种交出来,再立下誓言,永不踏出古天界一步,我等可以放你一马。”

真武:“这先天太虚道种的来历,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此物乃是元始祖师昔年游历混沌时所得,以无上法力开辟出太虚道宗,作为咱们玉虚一脉的根基。你想要,和叛教有何区别?”

玄都天主:“此一时彼一时,若非如此,我们岂能对付得了徐青和那新生天庭。何况,元始祖师早已消失,我等继承元始道统,自当为玉虚一脉的未来着想。”

真武:“我以为你们只是想对付我,原来,连徐青也算计进去了。你们三个联手,倒是好算计。”

祂看向原始天魔和星瑶帝君。“若非释迦牟尼,你们的算计,还真未必能成功。看来,你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真武继续道。星瑶帝君:“不错,我以自身一半的命运大道为代价,才请动释迦牟尼出手。否则的话,以祂的位格,怎会将你放在眼里。”

真武闻言,终于了然,“原来如此。那我只好亲自送走你们三个了。”

“真武,你太自大了!”玄都天主冷哼一声。

真武:“那你们就试试看吧。”祂话音一落。一道无形的剑意,轰然爆发。

一时间,三大巨头都感到自己的道果在颤栗。“这是……”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真武。真武竟然在这种时候,选择了“证道”!

纯阳天界,钟山道场。徐青的意志烙印,望向太虚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时空,看到了正在证道的真武。

徐青的道念化作一道流光,瞬间跨越无尽虚空,降临在古天界废墟。

而那正在攻击真武的三大巨头,在看到徐青的道念化身降临时,皆是脸色大变。“徐青!你怎么会在这里!”

徐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中无悲无喜。

他缓缓伸出手,一幅画卷在他掌心展开。画卷之中,是一个正在演化的浩瀚宇宙。

正是纯阳万界图!

三大巨头在看到这幅图的瞬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他们的道果,正在被这幅图吞噬。那并非是力量的对抗,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无法抗拒的“收束”。

“不!”三声绝望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太虚宇宙。

而徐青,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幅早已注定的画卷。他的身后,真武证道的异象,愈发璀璨。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古天界废墟——玄都天,那片由扭曲时空与混沌乱流构成的永恒战场,在这一刻,仿佛被定格成一副画。

玄都天主玉鼎道君、万魔之主、星瑶帝君,这三位足以让诸天万界都为之颤抖的古天界巨头,此刻脸上的惊骇与难以置信,凝固成了永恒的雕塑。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徐青掌心那幅缓缓展开的画卷——纯阳万界图。

那并非简单的法宝,而是一个真实不虚、正在呼吸、正在演化的浩瀚宇宙!一股源自更高维度、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收束”之力,从图中弥漫开来。这不是法则的压制,不是能量的对抗,而是一种来自“存在”本身的、根本性的“吞噬”与“归一”!

“不!这是……创世之力!是起源宇宙的权柄!”玄都天主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那由秩序与天条构成的道果,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沙滩上用沙子堆砌的城堡,在宇宙潮汐面前,开始了无声的崩解。

构成他存在的法则锁链,正在被强行“收束”回那画卷之中,成为其演化的一部分。“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驾驭得了这份力量!”万魔之主咆哮着,周身魔焰化作亿万头狰狞的原始天魔,疯狂地撕咬着那无形的收束之力。

然而,这些足以毁灭世界的天魔,在触及到画卷散发出的、那蕴含着生灭轮转的混沌道韵时,竟如同冰雪遇见了初阳,瞬间消融,化为最精纯的本源魔气,被画卷毫不客气地吸收。

星瑶帝君最为不堪,她执掌的命运大道,在这股“开辟”与“归一”的创世之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能看到无数种未来,但每一种未来,都指向同一个结局——被吞噬!她的命运长河,正在被强行改道,最终的尽头,便是那幅画卷中的无垠星海。“收!”徐青的道念化身,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

纯阳万界图光芒大放,那股收束之力瞬间暴涨到极致。

三位古天界巨头,连同他们那足以镇压一方的道果,发出了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身形不受控制地被拉扯、扭曲、缩小,最终化作三道流光,如同倦鸟归林般,没入了那幅浩瀚的宇宙画卷之中,再无声息。

画卷之上,多了三颗黯淡的、却蕴含着恐怖能量的星辰,成为了这方新生宇宙最初的“养料”。

做完这一切,徐青的道念化身,也变得虚幻了几分。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那正在证道、周身异象万千的真武帝君。

此刻的真武,其证道的异象也达到了顶峰。

他的身后,不再是单纯的玄天法相,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的、仿佛蕴含着万千剑道的“剑之宇宙”。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道极致的剑意;每一条星河,都是一套无上的剑阵。

一股纯粹的、锋锐到极致的、足以斩断因果、破灭万道的“剑之大道”,正在他身上彻底凝聚、圆满。

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最后一步,将这“剑之宇宙”与自身道果彻底融合,成就混元无极的“剑道道祖”之时。

他却停下了。

他那深邃的目光,穿透了无尽的时空,仿佛看到了某个遥远的、令他无比怀念的故乡,看到了某个他永远无法割舍的身影。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怅然,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罢了……罢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北天门。

真武帝君,竟在证道混元无极的最后关头,主动放弃了!

他那即将圆满的“剑之宇宙”轰然崩解,化作亿万道最纯粹的剑道本源,如同璀璨的流星雨,划破太虚,朝着四面八方飞散而去。

其中,最大、最亮的一道,裹挟着他毕生的武道感悟与对“太极”的终极理解,划破了时空的壁垒,投入了徐青所在的那个、正在经历轮回的低武世界之中。

而真武帝君的身影,则在这场壮丽的“散道”之中,缓缓变得透明,最终化作了一道青烟,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唯有那座曾被真武帝君守护万古的北天门,以及他留在虚空中的最后一句话,证明着这位荡魔祖师,曾经来过。

“徐青,我要去人间道再看看……”

徐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无悲无喜。

他知道,真武并非陨落,而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回家的路。

他散尽一身混元无极的道果,将其化作机缘,洒向诸天万界,以此“还道于天”,再不欠任何因果。

从此之后,他不再是真武,不再是玄天上帝,不再是张三丰,不再是张邋遢。他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游子。

那破碎的道果,便是他回家的“船票”。

“一路顺风,君宝。”

徐青对着那空无一人的虚空,轻声说道。

他缓缓收起纯阳万界图,图卷之中,那三颗由巨头道果所化的星辰,正在被宇宙核心的生灭轮转之力缓缓炼化,成为滋养他道果的养分。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然回到了纯阳天界,钟山之巅的羽化台。

众生仍在,故土犹存。

然而,整个太虚宇宙的格局,已然因他与真武,而发生了永恒的改变。

低武世界,武当山。

一位正在演练太极拳的青年道人,猛然抬起头,望向天空。

一道璀璨的流光,无视了世界的壁垒,径直没入了他的眉心。

“我……是谁?”张君宝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但随即,那茫然便化作了洞悉一切的澄澈与通透。

他的身后,一尊巨大的、被发跣足的玄天法相,一闪而逝。

他不再是真武的他我,他只是张君宝。

却又……继承了真武的一切。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与真武如出一辙的、洒脱的笑容。

“武当山的云和雾,峨眉山的烟和霞,我又回来了。”

纯阳天界,钟山之巅。

徐青缓缓睁开双眼,他那万劫不磨的道果,在炼化了三巨头的本源之后,已然恢复圆满,甚至……更胜往昔。

他感受着纯阳万界图内,那勃勃的生机与稳固的法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他知道,一个新的时代,已经到来。

一个由他亲手开创的、属于新天庭的时代。

他望向身旁的冯芜,以及远处正在刻苦修行的孩子们,眼中满是温柔。

求道之路,孤独而漫长。

但有你们在,这长生,方才有了真正的意义。

至于那遥远的、不可知的“浑源”之境,那超越一切的终极大道……

“不急,慢慢来。”

徐青笑了笑,牵起妻子的手,一同走向那沐浴在新生阳光下的。

一个清丽如仙的少女俏生生地出现。

而紫竹林中,菩萨一声叹息。祂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徐青曾来过。

这一场精心布局,祂尚未出手,便已经输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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