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是他的污点(1 / 1)
安宁不再说什么,打开手机扫了二维码添加,快步走出了咖啡店。
盯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座椅上的人瞬间用力攥紧了手里的手机。
发来的好友申请,头像是黑夜上悬挂的月亮。
名字倒是直白,安宁。
陆西宴胸腔剧烈起伏着,鼓胀的太阳穴刺得他眼眶暗红。
难怪!
四年前他发了无数条信息,打了无数个电话,都石沉大海。
原来她早就换了联系方式。
就连微信,都换得干干净净。
朋友圈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好似那过去的几年,任何人都不曾参与她的世界。
他放大头像的照片,盯着那轮圆月,眼尾泛红。
呵!
月亮。
安宁,你见过真正的天黑吗。
......
转角的黑暗处,安宁再也支撑不住被抽空的身体,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呼吸着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差一点点,她就要崩溃。
她靠在墙壁上,浑身颤抖,眼泪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陆西宴,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富家公子谈恋爱的时候,跟我们普通人有什么不一样。”
“安女士,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这些一贫如洗的人,是如何在困境下艰难求生的。像蝼蚁一样,没意思。”
安宁捂着发疼的胸口,眼泪滑落面颊。
他清楚地记得她说过的话,甚至带了加倍的恨意奉还给她。
她知道,他恨她。
比恨更伤人的,是他看向她时,始终嫌弃厌恶又淡漠的眼神。
像是嫌弃他矜贵白衫上的一处洗不掉的污点一样。
犹如一条搁浅的鱼,安宁靠在坚硬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察觉到自己的情况不对,她颤抖着手指胡乱地翻着自己的包,摸出一片舍曲林仰头吞了进去。
她苦涩地笑了笑。
他们说得没错。
无论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跟陆西宴两年的婚姻。
都是她人生履历上,抹不去的污点。
......
夜幕沉甸甸地压下来,繁华街道边的无数霓虹灯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夜晚的风吹干了安宁脸上的泪痕,将她左手腕上的绿色丝带吹得微微扬起。
赵丽给她打了电话过来,说安弦该睡觉了,但妈妈不在他就闹着不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安宁说她马上就回去了,刚准备往附近的公交站走去,一辆黑色的宾利突然停在她脚边。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年轻秀美妆容精致的脸庞。
她柳眉弯弯,看过来时眼底有一瞬间的诧异,继而笑意盈盈地打招呼,“安宁?真的是你?”
安宁从未想过会这么快就见到程晚晚——陆西宴的青梅竹马,也是他即将要订婚的对象。
她热情又熟络地跟安宁打招呼,让安宁没法当做没看见,回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程晚晚含笑问,”有空吗?方便一起坐坐吗?”
......
清净又凉爽的茶室二楼包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茶香味。
隔着袅袅上升的雾气,程晚晚抬起笑眼,眼神里却是对安宁面容的打量。
时隔四年,她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那漂亮的脸蛋,还是让人看了心里生厌。
“安宁,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请你喝茶。”程晚晚笑语里带着歉意,“你知道我身体不太好,西宴特地叮嘱过我少喝咖啡,多喝点茶对身体好。”
说到那两个字,程晚晚特意注意了一下安宁的表情。
只见她眸色平静,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情绪。
安宁盯着瓷白杯中的红茶,抬眼轻问,“程小姐找我有事吗?”
“只是好久不见,想跟你叙叙旧。”程晚晚佯装关心地往前凑了半分,看向她清瘦的脸,“安宁,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还不错吧?”
“挺好的。”安宁问,“我不在京海的这段时间,程小姐的身体应该也好了不少吧?”
说起来,程晚晚还是她跟陆西宴的媒人。
六年前,因为程晚晚住院急需稀有血源,而安宁正好是熊猫血,被李春芳骗去卖了血,从而认识了程晚晚的青梅竹马陆西宴。
“确实好了很多。”程晚晚笑着,面容秀美,“多亏了西宴的照顾。”
“对了,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程晚晚说着打开了手包,“本来想着我跟西宴的订婚礼,怎么都要邀请你过来参加一下。现在你回来了,我刚好把请柬给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丝绒镶金的请柬,递给安宁。
请柬封面最大的金色logo,是两个设计感组合的字母——L&C
陆,程。
两个字母缠绕在一起,般配得好像天生就在一起一样。
只有她们知道,六年前因为安宁,陆西宴拒绝了一次又一次陆程两家的联姻。
现在他们终于要订婚了。
程晚晚当然是要来炫耀一把的。
安宁没有接请柬,“抱歉,订婚礼我应该没时间去。”
她没接请柬,程晚晚也没觉得尴尬,只是关切地询问,“是因为你母亲生病的事吗?”
意识到问得唐突,程晚晚笑着解释,“我是听曼妮和晓敏说的,说你母亲生病了,所以你回了京海。”
“安宁,现在京海的医疗资源太紧张了,很多没资源没背景的普通人都约不上专家排不上手术。”她说完看向安宁,浅浅一笑,“我认识国外很权威的医疗团队,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你和你母亲去国外治疗。”
“不必了——”
安宁婉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程晚晚打断,“费用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的。”
“谢谢程小姐的好意。”安宁再次拒绝,“我母亲一辈子都在京海,她也只想留在京海,而且我相信京海的医院和医疗技术。”
程晚晚的笑意在嘴角缓缓凝固,点了点头,“也好。”
她端起一杯热茶轻抿一口,佯装不经意地问,“那等你母亲手术结束,你还会离开京海吗?”
“再说吧。”安宁没有说“会”,也没有说“不会”。
也许她自己都不确定,到那个时候,是否还有必要留在京海。
时间不早了,她们的“叙旧”也告一段落。
安宁起身道别,离开。
看着她下楼消失在转角的背影,程晚晚维持了半个小时的微笑渐渐收起,眼底的笑意悉数褪去,只剩下一阵浓烈的轻蔑。
“安宁,既然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带你母亲出国的,你自己不走,那就别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