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79当我刀者,人马俱碎!(晚上还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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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潮大军已经打进蒙城了”

李存孝摩挲着下巴胡茬,右手轻轻挥了挥,一旁等候的镖师们便将那哭叫的溃兵头子拽走。

片刻后,屋外一声惨叫,秦羽走进来,刀上淌血,美滋滋地拿着那件两档铁甲。

旁边的一些年轻镖师露出艳羡之色,但没有多说什么。

这一战是顺风局,追杀溃兵而已,大家的表现半斤八两。

缴获的战利品里,除了几把还能用的横刀,就是这铁甲最有价值。

若要按功劳分,怎么都轮不到秦羽。

可人家和李镖头关系好啊。

这一路上,李存孝对伙计们的照顾,有目共睹。

作战时有勇有谋,令人折服;又替大伙争来银子,喂饱了荷包。

只能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吧“秦羽,你身上一件锁子,一件皮甲,再穿一件铁甲,还能跑得动?”

钱宇忽然出声,语气是玩笑一般,但眼中却满是告诫的意味。

秦羽不是蠢蛋,注意到同伴们投射在铁甲上的眼神,惊出一身冷汗。

“跑不动!再多穿得胖成球了,还是放车上合适。”

他挠着头,把铁甲放到镖车上,一副窘迫模样,众人顿时都笑了。

秦羽不由朝钱宇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好险,差点得意忘形,把同伴得罪了。

‘李哥说钱宇照顾新人,诚不欺我。’

他想到这,抬起头,正好看到李存孝投来的目光,心里不禁越发佩服。

真是体贴的老大啊。

“行了,把周围的尸体收拾了,都赶紧洗洗灰尘,早点休息。”

李存孝发了命令,众人先后散去。

他这才掏出临行前张力士给的地图,借着蜡烛的光在桌上铺开。

河南道为天下十六道之一,有大小二十余州。

宋州在河南道西边偏北,下边挨着的就是亳州。

根据那逃兵所说,半个月前,黄潮率军自亳州下方的颍州而入,先取下蔡,后攻蒙城。

虽然最后攻破了蒙城,但由于围城花费了太多时间,朝廷追兵又至。

那几个逃兵就是蒙城城卫军,据说他们逃了没多久,就听闻黄潮也带兵离开,朝着东边的宿州转进。

李存孝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别看现在楚丘县中暗流涌动,但比起大军攻城,这些全都是小打小闹。

大战一起,流血漂杵,无论贫民百姓还是世家大族,一个都跑不了。

蒙城距离他们这趟送镖的虞城,也不过六七日路程,可以说,他们是和阎王爷擦肩而过。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心底,“人相食”“易子而食”“菜人市”等字眼钻入脑海,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那逃兵还说,亲眼看见黄潮攻城时立一大舂磨,将俘虏与妖魔血肉一同搅碎,制成丹丸。”

“军士服之,癫狂嗜血,悍不畏死,直接把蒙城县令胆子都吓破也不知是真是假。”

李存孝这一夜只睡了两个时辰。

好在筋肉境界,武者已然非人,少睡一会儿,李存孝第二天在众人面前依旧精神抖擞。

仍旧是将银两清点了一遍,镖车继续出发。

遭遇了昨天的溃兵,众人越发不敢掉以轻心。

一路行去,到了晌午时分,正好行至一个山脚下。

气血境界的武者,各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人类的顶峰,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

锁子甲加皮甲固然安全,但加起来也是四五十斤的负重,穿着赶半天路,还是累人的。

这也是昨天钱宇那句玩笑的原因。

镖师们都是赶路时着甲,休息时将镖车围拢拉起藤牌,卸甲进食水。

只有李存孝和葛鹰扬这等有魔头加持的武者,才能一天到晚甲胄不离身而不觉疲累。

“真是飞虎镖局!”

文杰双眼好似鹰隼,将山下休息的镖局众人收入眼帘。

靠着魔头加持带来的强大视力,他甚至能看清镖车碾过泥土留下的车辙。

“车辙深,肯定有货。这条路通往楚丘,是返程里面不是镖,是银子!”

文杰不禁舔了舔嘴唇,还想多看,却发觉车队中有一个中年人忽然警觉地四处扫视。

他赶紧伏低身子,目光不敢再聚焦,只是粗略扫了扫人员分布还有装备情况,便转身而走。

从昨日那个民夫口中得到消息之后,他和元宝便带了四五十人,取小路,绕行到车队前面。

这座小山并非他们的据点,只是临时在此处伏兵。

“六哥,大富贵!那飞虎镖局的车上,至少也有千把两银子!”

文杰回到营地,丢出这句话,不仅元宝,周围的土匪也都露出贪婪之色。

以前打劫商队也好,绑票也好,一次往往也就百把两银子罢了。

如今天下眼看就乱了,大当家王八郎也起了心思,开始扩张地盘,招兵买马。

否则,老六元宝和老七文杰也跑不到这宋州边上,和刚从虞城回来的车队撞个正着。

“以前大哥总说时机未到,不让俺们对泗水商会、飞虎镖局这些肥羊动手。”

“这一回,可算能开开荤了!”

元宝狞笑一声,提起一支长矛,就要带人从这片林地里杀出去,文杰赶紧上前把他拉住。

“六哥!那车队的人虽然没我们多,但领头那两个里,有一个生面孔,还有一个是那葛鹰扬。”

“他和我一般,都有鹰隼远视之能。他都对那年轻人毕恭毕敬,只怕也是个第二境筋肉的”

元宝一愣,“生面孔?年轻人?”

飞虎镖局的镖头就那几个,年轻的更少,陡然冒出个生面孔,难免让人心有疑虑。

但文杰才是心有疑虑的那个人,元宝不是。

他浑身气血奔流,筋肉虬结,青黑大筋爬满面颊,拉扯得五官都变形,嘴里不住吐出白气,好似发情的公牛。

“管他娘的什么人!”

“他们两个筋肉境,咱们也是两个筋肉境,怕个卵!”

“再说,那年轻的估计也是哪个公子哥,空有境界罢了,能跟咱们这些刀口舔血的老手比?”

“老七,我不傻!”

“小的们,跟我杀!”一声呼啸,顿时有二十来号人跟在他马蹄后,怪叫着向山下冲锋。

文杰差点气笑了。

你还不傻?

铁角山八把交椅,你他娘最没脑子!他们八王匪的八个当家,都是啸聚一方的匪寇,以大当家王八郎武艺最高,最能服众。

但自此往下,除了同样是脏腑境的前面几个当家,剩下的几人则是谁也不服谁。

聚义厅不聚义,绿林兄弟也不是真兄弟,谁说了算数,只看手上功夫。

六当家元宝早年得了本佛门残武,侥幸突破筋肉,在第二境的几人中战力靠前。

但也因为武学残缺,练坏了脑子,平时除了砍人就是捅人。

王八郎知道其莽撞愚笨,特意让老七文杰陪同。

可惜文杰无可奈何,只能朝自己的手下也吼了声,带着几十号人打马直追上去。

四五十号人,里面还有十几匹马,冲锋起来的动静,顿时惊醒了镖局众人。

远远地,黑底大旗上,一个大大的“八”字醒目异常。

“是铁角山的八王匪!”

远看山中乌泱泱冲出一堆人,不少年轻镖师顿时慌了手脚,连皮甲的带扣都扣不上。

“不要慌!平时怎么训练,现在就怎么打!”

“昨天我们才打了胜仗,难道今天就不行了?”

李存孝一声虎吼,众人仰头去看,只见他扯掉衣袍,戴上兜鍪铁面。

五尺长刀在手,凛凛杀气,沉雄如山,顿时叫众人找到主心骨,安定下来。

老镖师们迅速拿起刀盾,把马解下鞍具赶进车队里,组成盾阵,年轻镖师们则竖起长矛对外,好似一个刺猬。

葛鹰扬同样解下半边袖子,露出齐腰札甲。

戴着铁甲护腕的右手搭弓引箭,瞄准了一马当先的元宝,眼睛一眯。

嗖!箭矢发如闪电,转眼飞过百米,直奔着双眼而去。

元宝却是狞笑一声,举起左手铁盾护住头脸——

铛!!!箭矢被弹飞,巨力甚至将铁盾凿出一个小指粗的凹陷,但到底没能破防。

“葛镖头,你把他们骑马的那几个弓箭手点杀掉,剩下的交给我。”

李存孝话音未落,双腿一夹马腹,赤骊已经如一道黑色闪电,奔了出去。

神骏的马儿越跑越快,四蹄上开始有云雾缠绕,马蹄声越来越小,但它的皮肤却是越来越亮,越来越红,好似烧红的、呼吸的炭火。

以前的赤骊并没有这种异状,说到底,还是这段时间喂养的纯净妖魔肉发挥了功劳。

疾驰如风,衣袍猎猎,但李存孝的身体却烫得像是火炉。

腰肾处的热力源源不断渗入骨髓,铁面之下,脸庞已经红得像血;

钢铁般的筋肉膨胀撑起甲胄,却被后者伸缩后完整包裹;

体内的蒸汽混合着赤骊带起的云雾升腾,插着翎羽的铁盔下,只是简单勾勒出眼鼻的铁面异常可怖,好似恶鬼魔头!

如此骇人的威势,将跟在马后冲锋的喽啰们都看傻了。

文杰心中一沉,刚想出声提醒,然而元宝却兴奋得涨红了脸,狂叫着冲了上去:

“好马!好马!这是我的马!”

文杰额绽青筋,忍不住张弓搭箭,箭矢锋锐在元宝背后划过,瞄准了冲锋在前的李存孝。

嗖嗖嗖!!!三箭连珠,几乎不分先后,以品字形封死了所有去路。

然而李存孝却不闪不避,正当文杰疑惑之时,却见三只箭矢在札甲上擦出火星,接着朝旁边偏移,深深没入泥土之中。

此人竟然穿了宝甲?!元宝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但他非但不惧,反而更加兴奋。

双眼之中一片血红,面部更是扭曲变形,山根变长鼻头变大,好似个长鼻猪。

左手直接把盾牌扔掉,他双手持枪,捏住尾纂,一抖,枪身嗡鸣;

一刺,气流涡旋,撕扯向前——

“你的宝甲和宝马,都归我了!!”

想策我的马?李存孝看着那长枪红缨抖散如花,一声冷笑,忽然间吞吐大量氧气。

心脏强劲好似擂鼓,肚腹之间发出猛虎呼噜般的闷响,一吸一吐,赤骊带起的云雾更加汹涌。

长刀撕破云雾,如镜刀身倒映出狰狞铁面!铛!!!!!!!刀兵震响,气浪环形排开,元宝连人带马踉跄后退,双眼中血色都褪去几分。

好大的力气!霎时间,远处又响起箭矢破空声,只是一支箭射来,便被陌刀劈飞。

剩下的几箭还未发出,李存孝身后,也响起连珠箭的破空声,逼得文杰攻势停顿。

葛鹰扬出手了。

“好机会!”

赤骊被这一击停顿,马力暂失,李存孝毫不犹豫,一蹬马鞍,踏云履上银光闪烁。

转瞬间,已然杀到元宝身前!“狂妄!”

元宝双眼再度为血色充斥,一勒马缰,前蹄奋起,他却是借此抬高身位。

居高临下,长枪如巨斧,劈砸!吸~~~~~李存孝前冲的脚步忽然一顿,口鼻间肉眼可见气流吸入。

他的身体好似炭火,在大量氧气加持下剧烈燃烧,甚至兜鍪之下,他的发根已经血红、蔓延,好似飘飞的火焰。

轰!长枪砸落空处,距离李存孝的双脚却还有三寸距离。

呼~~~~~元宝惊骇目光中,只见对方脚下忽然震起浮尘,整个人好像拉满的铁弓,身后的影子都被拉扯成扭曲形状,只剩一线银光,自下而上——

冲天!

刀锋在风中颤鸣,李存孝一个后空翻,恰好落在前冲的赤骊身上,四蹄再度腾云驾雾,飞奔绝影。

一道血线贯穿了元宝和身下马匹,哗啦一声,血泉和散发腥气的内脏奔涌而出,好似决堤的河水,将泥土上的一层薄雪推开、染红。

一道白象的虚影倏忽从元宝尸体上飞出,悄无声息,没入李存孝的身体。

金刚杵微微发光,但后者一时无暇顾及,吐字如雷:

“杀!!!!!”

霹雳似的咆哮炸响晴空,土匪们只呆滞了一瞬,接着便是如虫群一般调转、逃散。

文杰更是被这一幕吓得亡魂大冒,一扯马缰,越过众多小弟,跑在了逃亡的最前面。

一刀之下,人马俱碎,太吓人了!

李存孝夹紧了马腹,陌刀横着伸入逃亡的人群。

都不用他动,骏马高速奔跑的状态下,锐利的刀锋硬生生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线,朝着满脸惊恐的文杰急速逼近。

“想跑,问过我手中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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