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一人不算春,万物皆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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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

明月高悬,醉仙楼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在顶楼的雅间里。

高真与庄仁和隔桌对坐。

“高兄,我还以为你会选在春燕楼或者教坊司。”

庄仁和似笑非笑。

他或许是清河城里唯一一个晓得高真身份的人,高真最近的荒唐举动,他可是一清二楚。

高真一改往日纨绔的模样,似一个文弱书生,一本正经道:

“都是老祖安排的任务罢了。”

“任务?”

庄仁和来了兴致。

他一开始就觉得高真来安宁卫肯定不会这般简单。

高真点了点头:“对,师父让我杀几个人,若是庄知县方便,还请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

他就用手指蘸了蘸杯中酒,在桌子上写下一个个名字。

“绿衣,桃心谭虎,李锐,宁中天。”

当庄仁和看到宁中天时,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宁中天?”

这份名单可是说是前后毫无关联,先是列了十几个春燕楼的青楼女子,然后又是安宁卫的官员和士兵。

他双眼微微眯起。

脑海中浮现出前几日手下给他送来的青楼女子名单。

名字与高真所写的大半都吻合。

“好城府!”

那份名单正是被高真玩弄致死的女子,显然,高真表面看上去荒唐,实则都是故意为之。

假借好色之名,完成老祖安排的任务。

差点连庄仁和都给骗过去。

“这宁中天可是安宁卫的守备,要是强行出手,牵扯太大。”

庄仁和沉吟一声。

高真轻笑:“庄老哥说笑了,我一个刚入龙门的,要打也打不过宁大人。”

“那高兄要如何办?”

他听出,高真这是另有法子。

高真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咧了咧嘴:“我杀不死,但有人能。”

“哦?”

“曹威是玄党之人,据我所知,姜临仙与问仙楼关系极好,问仙楼楼主现在是钦天监监正.”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庄仁和眯起眼睛,吐出两个字:“党争?”

高真笑着点了点头。

在官场,要杀一个人,可不见得就一定要动刀动枪。

而是要学会借势。

两党倾扎,死些蝼蚁很正常吧?庄仁和眼中闪过诧异,对于这位高守备,他还算了解,听说是几年前才被血影老祖收为徒弟,之前一直都是高氏一个规规矩矩的族人,从未进过江湖和官场。

以为是个小白。

没想到竟有如此心机。

“此子倒是个天生的坏胚。”

心中评价,嘴上却说:“高老弟足智多谋,老哥佩服,可就是还有一事不明,老祖为何要这些人?”

高真笑眯眯的说出两个字:“仙尊.”

“仙尊?!”

庄仁和的瞳孔猛地一缩。

“仙尊说了,他不喜清河的因果。”

“铁柱呀,你就入品了??”

李锐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脸憨厚的刘铁柱。

这练武才多久?

三个月?怎么就入品了梁河也是瞪大眼睛,一脸看怪物似的望着刘铁柱。

“你这么简单就入品了,那我算什么?!”

梁河没有嫉妒,只有羡慕。

他足足用了数年时间,这才在李锐的点拨之下入品,刘铁柱倒好,稀里糊涂的就成了九品武者。

李锐弯着身子打量了半天,这才直起腰。

“天生金刚果真不一般。”

九品石皮本就只是锻打体魄的境界,只要身子够强健,不练武也能入品。

他早就在书中看到天生金刚者,前三品精进极快。

谭虎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宁中天已经是天才,但依旧年近三十五六,这才凭借安南军的资源突破到柳筋。

但谭虎在西北边军,应是靠着纯粹的打打杀杀,水到渠成的成了柳筋。

可怕至极。

“不过饶是谭老弟,似乎都用了足足半年时间。”

李锐又详细询问了刘铁柱近段时间练功的情况,最后确定。

是长椿功还有注入刘铁柱体内的玄清气所致。

“长椿,长春,一树起,万物生”

李锐喃喃说着。

心中似有所悟。

一人不算春,万物皆生!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创的长椿功竟然还有助人修行的效果。

刘铁柱突破,养在体内的玄清气也得到气血滋养,随着养气日久,李锐也能获得好处。

或许这才是长椿的真谛。

“妙哉,妙哉。”

李锐含笑点头。

他似乎看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他的长椿功有助人修行之功效,帮助之后又能反哺己身,甚妙!“铁柱呀,加油,好好练,日后必有出息。”

“是,师父。”

刘铁柱挠了挠头。

直到晌午时分还不出门。

李锐和梁河发现不对劲,冲进屋子询问。

这才大笑着告诉他,是入品了。

梁河打心底为刘铁柱高兴:“师弟,恭喜恭喜,以后发达了,可别望了师兄才是。”

不知为何。

刘铁柱瞬间赤红了眼睛。梁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身为大师兄,当然要给自己这个目前唯一的师弟关心。

“师弟,你这是咋了?”

刘铁柱一个汉子,竟哽咽到说不出话。

为啥?

感动的。

没骗人,虞国实行户籍制,可不是简单的把人登记在册,而是进行严格的划分。

贱籍就是贱籍,世世代代都是贱籍,匠户的后代也是匠户,贵籍的子孙天生富足。

他爹是铁匠,他自然也是铁匠。

在铁匠铺,得了好处,可不会得到夸奖,只会被班头妒忌,当时是开心了,后边东西都要吐出来,甚至还要遭毒打。

哪儿有现在这般暖心。

师父和师兄都是由衷的祝福。

李锐轻叹。

刘铁柱是匠户,他更惨,是贱户,当然明白其中冷暖。

他拍了拍刘铁柱厚实的肩膀:“既然脱了籍,那就要换个活法,和以前做个了断。”

“是,师父。”

刘铁柱鼻涕耷拉着,随着点头掉到鞋面上。

“好啦,一个大老爷们,以后可不兴这般。”

李锐呵呵笑着。

别看刘铁柱又是天生金刚,又是打铁出身,其实心思细腻,乃是个感性的汉子。

背着手,他就溜达了出去。

徒弟长进,做师傅的也能多省心。

武功好不好还得其次,人品好,那就不会差。

军营中。

一圈人围着,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人是咋了?”

“听说是犯了军纪,被高大人抓了个正着,砍去了一条手臂。”

“高大人?”

“新来的守备大人呀,你个蠢货。”

中间。

一个身穿甲胄的年轻人躺在血泊之中,右手手臂已经被斩断,高真笑眯眯的背着手。

“目无军纪,偷窃兵器,当斩!”

高真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那叫一个正义凛然,大公无私。

这时。

一个似小塔一般的壮汉冲进人群中。

眼神似猛虎欲噬人:“姓高的,你什么意思?”

伤的人正是奔虎骑的兵。

高真微微一笑:“此人偷窃兵器,人赃俱获,以军法当斩,这刀便是证据。”

谭虎赤着眼睛望向高真所指的方向。

一把制式长刀正被鲜血浸透。

“一把刀,就能断定是偷窃兵器?”

谭虎清楚晓得自己手下每个兵的习性,所以他坚信不会干出偷兵器这种事情。

高真脸上露出不悦:“乃是我亲眼所见,怎么?”

“谭百户连本官的话都不信了。”

显然。

这要是以官压人,谭虎只是个百户,低了半级,那就没资格质疑高真。

“你”

谭虎暴起,脸上青筋鼓起。

他可以允许自己的兵死在战场上,但坚决不能无缘无故的在军营被人砍。

转头望向脸色苍白的唐海。

唐海拼命的摇头,试图证明自己是冤枉的。

谭虎朝着唐海点了点头。

“我晓得。”

正欲发作。

身后响起李锐的声音:“此事尚未查明,不可对高大人无礼。”

谭虎一扭头。

就看到李锐已经出现在身后。

“李老哥,这事.”

李锐打断了谭虎的话,而是望着高真:“高大人,即便此人该死,也该交由执法堂处理。”

高真冷哼:

“怎么?”

“执法堂杀得,我一个守备就杀不得?”

谭虎脸色更冷。

能不能杀?

理论上不能。

但众所周知,理论上不能就是能,视情况而定就是必须。

守备杀死一个士兵,属于先斩后奏,顶多就是惹来诟病。

军队本就不是官府,不会讲究证据。

有时候日常训练练死几个人都是常有的事情,安南军还好,要是在边军,军官一句话就是决定一个士卒的生死,甚至不会有半点影响。

李锐不答。

而是侧开身子。

就看到宁中天出现在人群中,宁中天望着望血泊中的唐海,又望了望高真,冷哼道:

“高大人,既然我手下的兵犯了错,我自然会处理,就不劳费心了。”

“押下去。”

谭虎一听就急了,却被宁中天的眼神制止。

只好将唐海强行带走。

高真见到宁中天,呵呵一笑:“原来是宁大人手下的兵,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说罢。

就果断转身走出人群。

他知宁中天出现,今日想要杀死唐海便已是不可能。

心中暗道:

“可惜,原本名单里又能去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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