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交易（1 / 1）
他……他竟然……在她咳血濒危的时候……当着她的面……吃糖？！
这已经不是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是对她所有骄傲和坚持的彻底碾碎！
“呃……你……”苏晚晴想怒斥，想将这个羞辱她的混蛋彻底冰封！
但汹涌的血沫堵住了喉咙，撕裂般的剧痛从灵脉深处炸开，比之前任何一次反噬都要猛烈！
蚀骨之毒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毒龙，在她濒临崩溃的根基里疯狂翻腾！
她身体剧烈前倾，更多的暗红色污血混合着细小的冰晶从指缝喷涌而出，砸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啪嗒”声。
眼前阵阵发黑，世界仿佛在旋转、崩塌，死亡的冰冷触感无比清晰。
林墨咽下了最后一口齁甜的糖渣。
口腔里残留的虚假草莓味和血腥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漠然。
“看来，”他开口，声音依旧嘶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头砸在冰面上，“光吃糖还不够。”
目光犀利的落在苏晚晴那只正不断渗血的手上，又缓缓上移，那双冰蓝色的眼眸里，燃烧的怒火已被濒死的痛苦和窒息般的绝望所取代，如同寒潭冻结前的最后涟漪。
林墨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如同折翼冰凰般咳血的少女，看着她指缝间不断滴落的鲜血，脸上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那只覆盖着暗青鳞甲、紧紧吸附着布满爪痕暗红盒子的手。
鳞片在昏暗光线下流转着幽冷的金属光泽，中央那道因强行吞噬父亲之毒而留下的鳞片缺口，如同完美甲胄上的狰狞伤疤，边缘还残留着焦黑的腐蚀痕迹。
就在苏晚晴咳得身体前倾、意识濒临涣散的瞬间！
林墨动了！
没有言语，没有试探！他一步踏前，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只覆盖着冰冷暗青鳞甲的左手，如同捕食的鹰隼，带着呼啸的劲风，狠狠地、精准地按在了苏晚晴的后心之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纯白校服布料！！
“呃！”苏晚晴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
冰蓝色的眼眸瞬间瞪到极致，瞳孔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屈辱，以及一种被冒犯灵魂的冰冷杀意
他想干什么？！
羞辱？
还是趁她病要她命？！
没等她反抗或怒斥，一股霸道绝伦、带着古老吞噬本能的恐怖力量，瞬间从林墨掌心那暗青鳞甲之下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并非作用于她的血肉，而是如同无形的、冰冷的钢爪，带着毁灭性的精准，蛮横地撕裂了她灵脉外围勉力维持的冰寒屏障，狠狠刺入了那正在疯狂肆虐的核心！
目标直指——那翻涌咆哮、如同凝固污血般的蚀骨蛇毒！
“嘶——！”
一声只有苏晚晴自己能“听”到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无声尖啸，在她体内轰然炸响！
她清晰地“看”到，灵脉深处那些蛛网般狰狞的黑色裂痕之中，翻涌奔腾的、如同凝固污血般的暗红毒雾——那股跗骨之蛆的蚀骨蛇毒——此刻正被一股更加蛮横、更加霸道、带着古老洪荒气息的力量死死锁定、撕扯！
这股力量贪婪而暴虐，如同无形的亿万钧重山，狠狠地压在她的灵脉核心！
那些疯狂扭动、试图扩张裂痕的暗红毒雾，如同被投入熔炉的冰蛇，发出无声的哀鸣，被强行从裂痕深处剥离、抽吸出来！
它们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牵引着，顺着她脆弱不堪的灵脉通道，如同决堤的污秽洪流，疯狂地涌向背后那只冰冷手掌覆盖的位置！
涌向那覆盖着暗青鳞甲的掌心！
目标——正是掌心鳞甲之下，那团名为“小黑”的、同样在痛苦嘶鸣的存在！
“呃啊啊——！”苏晚晴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痛呼，身体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弹动！
捂嘴的手无力地垂下，这一次，汹涌而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粘稠得如同沥青、散发着浓郁阴寒腥臭的暗黑色毒血！
滴滴答答，落在她脚下洁白的冰霜之上，发出“滋滋”的腐蚀轻响，迅速晕开一片更加污秽的暗斑！
那是被强行从灵脉裂痕深处剥离出来的、最精纯的蚀骨毒质！
是那个怪物！那个吸附着盒子的、覆盖鳞甲的怪物！它在吞噬她的蚀骨之毒！
苏晚晴的身体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一种诡异解脱感的呜咽。
指缝间涌出的鲜血不再是纯粹的鲜红，而是夹杂着丝丝缕缕粘稠的暗黑色！那是被强行抽离的蚀骨毒血！
林墨同样承受着巨大的冲击！当那股精纯而暴虐的蚀骨蛇毒洪流涌入掌心的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左手仿佛被投入了极寒与极热的炼狱！
冰冷！那是蚀骨蛇毒深入骨髓的阴寒！
涌入“小黑”体内的蚀骨蛇毒，远比吞噬蝮蛇毒雾时更加精纯、更加恶毒、更加具有侵蚀性！
这毒质仿佛拥有生命，带着无尽的怨念，疯狂地腐蚀、同化着“小黑”的鳞甲！
掌心的暗青鳞片，尤其是那道因吞噬父亲之毒失败而留下的、如同狰狞伤口的鳞片脱落缺口，此刻成了重灾区！
那精纯的蚀骨毒质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侵蚀着缺口边缘焦黑的嫩肉和暴露的“血肉”！
滋滋的腐蚀声仿佛响在林墨的灵魂深处，带来难以想象的撕裂剧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小黑”在哀嚎！它在痛苦地翻滚、挣扎！
它就像一条刚刚离岸的幼龙，被强行按着头颅灌入了一条汹涌污秽、充满毒刺的黑色冥河！
河水在撕裂它的鳞甲，毒刺在腐蚀它的血肉！
它本能地想要吞噬，但这股毒太猛、太烈、太污秽！
它小小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
然而，那股源自万灵之祖血脉深处的、对“毒”与“恶”的极致贪婪本能，却在此刻被彻底点燃！
它一边痛苦地嘶鸣，一边更加疯狂地运转着吞噬之力，不顾一切地汲取着这“美味”的毒源！
如同濒死的饿兽在撕咬最后的猎物！
短短几秒钟！
苏晚晴灵脉深处那最狂暴的毒潮冲击，竟被这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吞噬之力硬生生地扼制住了！
那灭顶的、撕裂灵魂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减弱！
虽然蚀骨之毒依旧盘踞在裂痕深处，如同潜伏的毒蛇，但最危险的那股即将引爆一切的狂暴洪流，被暂时“挖”走了！
“呼……嗬……嗬……”苏晚晴如同被抛上岸的溺水者，身体软软地向前倾倒，全靠林墨那只按在她后心的手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叶灼伤的剧痛，指间不再涌出污血，只剩下粘稠的暗红血痂。
她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和生理性泪水的冰蓝色眼眸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种无法理解的、深入骨髓的震撼。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墨，看着他那张同样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
林墨猛地收回左手，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掌心那暗青鳞甲之上，赫然凝结着几滴如同活物般蠕动、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粘稠毒液！
那是从苏晚晴灵脉中强行抽出的、最精纯的蚀骨之毒！
鳞片表面，尤其是那道缺口边缘，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冒出细微的青烟！
他强行压下“小黑”传递来的痛苦和反噬感。
趁着苏晚晴这用巨大痛苦换来的、稍纵即逝的清醒和虚弱！
林墨的目光越过她，死死地盯住床上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父亲，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清晰地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做个交易吧，苏晚晴。”
“我让它…帮你暂时压住你灵脉里的‘蛇’。”
“而你，”
“告诉我……怎么救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