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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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承听令!”

“末将在!”马承上前一步。

“命你率领所部兵马,即刻接管四门防务,城门落钥,吊桥升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出。”

“末将领命!”马承肃然抱拳。这是扼守咽喉,隔绝内外,将凉州彻底变成长史大人掌中之物!

“浑屠听令!”

“在!”浑屠声如洪钟,铁塔般的身躯往前一拱。

“命你点齐本部兵马,立刻包围何府!府内所有人等,无论男女老幼,仆役亲眷,一个不得走脱!但有异动,就地格杀!”

“喏!”浑屠咧嘴一笑,眼中凶光毕露,“大人放心,末将保证连只耗子都跑不出来!”

“伏飞听令!”

“末将在!”伏飞眼神锐利如鹰。

“命你持本官令牌,速去城外大营!”李陵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抛给伏飞。

“召集步甲营其余四部校尉、骁骑营其余两部校尉,即刻前来折冲府议事!告诉他们——”

李陵的声音陡然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日落之前,本官要在折冲府大堂见到他们所有人。”

“迟到缺席者,视同叛逆......诛!”

“末将领命!”伏飞接过令牌,入手冰凉沉重。

他深知此令的分量,这是要将凉州军权彻底握于掌中。

那些骄兵悍将,是服是反,就在今夜见分晓。

一道道军令如同无形的铁索,瞬间勒紧了凉州城的咽喉。

马承、浑屠、伏飞、蒋飞四人领命而去,脚步声、马蹄声、甲叶铿锵声迅速消失在刺史府外。

马承率领的骁骑精锐如黑色的洪流,分赴四门。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轰然关闭,巨大的门栓落下,宣告着城池的彻底封锁。

吊桥被吱呀呀地拉起,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城墙上火把次第燃起,映照着士兵们冰冷的面甲和出鞘的刀锋。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皮革和紧张的气息。

城中一队队披坚执锐的士兵沿着主要街道巡逻,沉重的脚步声敲打着青石板路,如同催命的鼓点。

原本喧嚣的市井瞬间沉寂,行人如受惊的鸟雀,仓惶躲入最近的屋舍,关门闭户。

只敢从门缝窗隙中惊恐地窥探着外面骤变的世界,孩童的啼哭声也被大人死死捂住。

浑屠率领的如狼似虎的骁骑,如同铁桶般将何府团团围住。

沉重的拒马被粗暴地架设在府门和各个侧门、角门之前。

士兵们沉默地列阵,弓弩上弦,长矛如林,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府内隐约传来惊恐的尖叫、女人的哭嚎和男人的呵斥,但很快就被士兵们整齐的踏步声和甲叶碰撞声所淹没。

浑屠本人如同门神般矗立在正门前,巨大的身影在火把摇曳下投出狰狞的影子,手中那柄还沾着血污的狼牙棒拄在地上。

何府那曾经象征着权势的朱漆大门,此刻仿佛成了囚笼的入口。

姑臧城内,那些深宅大院的高墙之后,此刻正上演着无声的惊涛骇浪。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传递开来。

刺史府被屠戮一空!

何风当场被李陵以极其暴烈的手段格杀并钉在墙上示众!

何府被重兵围困,全城宵禁,李陵那一道道军令......

无不意味着这姑臧城,乃至整个凉州,将要变天了。

王家,王家家主王崇山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华贵的锦袍也浑然不觉。

他脸色惨白,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完了……何风完了……何家完了……”

他喃喃自语,随即猛地抓住心腹管家的手臂,声音嘶哑急促:“快,快让人通知青兕、朔风、赤隼三营的统领,让他们立刻、马上带兵......不......不行!”

“如今董家被灭门,何风又死了,李陵是董川的义子,还是天子亲封的河西都督长史。”

“蒙翰、杜景、唐彦三人即便带兵入了城,也未必能把那李陵怎么样。”

“怎么办,怎么办......”

王崇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堂内焦躁地踱步,冷汗浸透了后背。

何家跟王家是姻亲关系,他王崇山的嫡女,就是何风的正室夫人。

如今何风被扣了一个造反的帽子,以王家跟何家的关系,多半也很难脱身。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王崇山粗重的喘息声和踱步时衣袍摩擦的窸窣声。下人们早已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

“够了!”

上首主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王老太爷王怀安,突然沉声开口。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历经风浪的沉稳,瞬间压下了王崇山的慌乱。

他手中那盏青玉茶杯,不紧不慢地又轻磕了一下桌面,发出清脆的“叮”声。

“慌什么?天还没塌下来!”

王怀安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自己失态的儿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训斥。

“遇大事须有静气,你这般方寸大乱,成何体统?”

王崇山被父亲的目光看得一凛,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深吸一口气,垂手而立。

“父亲教训的是……只是,何家倾覆在即,我们与何家乃是姻亲,唇亡齿寒啊!”

“那李陵手段如此酷烈,不出所料的话,董川之死跟他也脱不了关系。”

“他连董川都能杀,又岂会放过我们王家?”

“放过?”王怀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放过’我们?我们王家,是砧板上的鱼肉,需要他李陵开恩才能活命吗?”

“这……”王崇山一时语塞。

“董川是死在羌人的手中,还是死在他李陵的手中,跟我们又有何关系?”王怀安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在梳理纷乱的思绪。

“怎么,你难不成还对那凉州刺史的位置感兴趣?”

王崇山苦着脸道:“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什么凉州刺史的位置。”

王怀安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个儿子,不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董川死在谁的手上,何风死在谁的手上,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得看清楚他李陵有没有在这凉州站稳脚跟的潜力,若是有,他想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一个出身和来历不明的流民后代,空降的河西都督长史,在凉州毫无根基。”

“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想要的是董川死后留下的权力真空,是那两万只听命于董家、如今却群龙无首的私兵。”

“是何家、董家累世积攒的泼天财富,是将凉州折冲府过万的虎贲之师掌握在他的手中。”

王怀安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在王崇山的心头:“所以,他李陵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王崇山下意识地问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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