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握住他手的纤白皓腕(1 / 1)
楚沐瑶脸色煞白,望着秦姝月说不出话来。
取血入药?
她最怕血,也最怕疼了。平日里哪怕被绣花针戳了手指头,都要哭上好一会儿的。谢柏年如今还不是谢世子呢,她可不愿为了他伤害自个儿的身子!
谢柏年却道:“不过是每日取些血而已,这样的小事无需母亲吩咐,阿瑶也会为我做的。是不是?”
他转过脸看向楚沐瑶,一双桃花眼深情潋滟。
楚沐瑶却犹豫着,迟迟没有说话。
谢柏年脸色微变,语气不由加重了几分:“阿瑶?”
楚沐瑶心虚别开眼,眼神飘忽看向别处。
“自、自然了,只要是对夫君有益的事,我都愿意做的。”
谢柏年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牵起楚沐瑶的手,郑重对秦姝月道:“母亲,阿瑶对我的情意天地可鉴,如今秦氏已死,停鹤院里正缺个女主人,儿子更是早早便立了誓,此生非阿瑶不娶。您就松了口,让阿瑶嫁进来吧。”
楚沐瑶见谢柏年开口,也顺势泪眼盈盈地说道:“夫人放心,阿瑶一定会好好照料夫君的。除了为夫君取血调理身子,那秦氏能做到的事,阿瑶也都会做到。阿瑶还会为夫君生下一个懂事孝顺的儿子,承继谢家的香火。”
谢柏年闻言,握着楚沐瑶的手又紧了紧,神色愈发坚定。
“儿子求母亲成全!”
秦姝月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她压了压心口,好不容易才忍下了想吐的冲动。
在谢柏年满怀希冀的眼神中,她冷冰冰地开口:“楚二小姐既然想进谢家的门,便要好好学学谢家的规矩。从后日起,每日卯时到本夫人院中,由本夫人亲自教导你。”
楚沐瑶眼睛一亮,温氏这是……松口了?她连忙福了福身,欢喜道:“多谢夫人肯费心教导阿瑶规矩,阿瑶一定会用心学的。”
欣喜过后,楚沐瑶才慢慢冷静下来,方才温氏说的可是卯时!那她岂不是天不亮就得起来梳洗?
她咬了咬牙,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为了世子妃的位子,忍些辛苦也是值得的。
谢柏年闻言,更是对秦姝月千恩万谢,也不顾府里还停着棺材,当即就吩咐望松置办一桌好菜,再买些好酒来,今晚他要和楚沐瑶好好庆贺一番。
楚沐瑶半推半就地应了。
秦姝月强忍着恶心离开了停鹤院,她真怕自己再多看那两人一眼,会当着众人的面呕出来。
“夫人,您当真要答应让那楚姨娘嫁给大公子做正妻?”玲珑跟在她身后,不安地问道。
她很不喜欢这位楚二小姐,自从楚沐瑶进了谢府,府里就没一日消停。不过是个贱妾,架子却端的比秦氏这个正妻都高,温氏还在呢,楚沐瑶倒像是已经成了府里的当家主母一般,整日穿金戴银,四处招摇,对下人们更是颐指气使,没个好脸色。
“谁说我答应了?”秦姝月勾了勾唇,“我只说教她规矩,可只字未提允许柏年抬她做正妻之事。她自己脑子蠢笨会错意,和我有何干系。”
玲珑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一旁的南香也跟着松了口气。
几人回到芳玉院,秦姝月立刻命人把阿灵带了过来。可无论她是威逼还是利哄,阿灵始终死死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一直耗到快傍晚,秦姝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无奈之下,她只得吩咐玲珑先把阿灵关在偏房里看管起来。
“夫人,那药肯定是楚姨娘自个儿藏的,阿灵向来胆小,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南香忿忿道,“这药虽不害人性命,但也足以见得楚姨娘不是什么好心肠,说不定毒死我家小姐的药还藏在她手里,只是今日咱们没搜出来罢了!”
秦姝月喝了口茶,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南香说的这些她自然知晓,只是如今阿灵死活不肯招出楚沐瑶,这条线索便算是断了。
阿灵如此守口如瓶,多半是有把柄落在楚沐瑶手中的缘故。
可她要如何去查呢?
眼下秦家入狱,无人可用,温氏深居府中养病多年,身边除了几个心腹丫头,也没有可供驱使办事之人。
秦姝月犯了难。
这时,有丫鬟在外头禀话:“夫人,国公爷回来了。”
秦姝月眼睛骤然一亮,她差点忘了,她如今这位名义上的夫君,可是位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只是查一个丫鬟的身世,于谢清渊而言,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脚步声已至檐下,秦姝月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子玉。”
谢清渊一面迈进屋中,一面脱了外袍随手递给身后的张瀛。看见秦姝月,他有些意外,这还是头一次,他进屋时温氏会起身迎接他。
想起自己方才在宫中饮了酒,温氏又一向最厌酒气,谢清渊站在门口没动,不动声色道:“夫人,我还未沐浴。”
秦姝月并不知谢清渊在想什么,她一心惦记着阿灵的事,还有秦家的消息,于是便道:“那你先去沐浴。晚饭已摆好了,子玉陪我再用些,可好?”
子玉。
她今日唤的这声子玉,比昨日要自然许多。落在耳中,不觉竟添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谢清渊眸色暗了暗,从秦姝月身侧走过,径自去了湢室。
秦姝月赶紧吩咐玲珑叫人摆饭,坐在桌边等着谢清渊。
男人沐浴极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走了出来。
因着有求于他,秦姝月今日胆子大了许多,不再像初见谢清渊时那般紧张拘谨。她主动为谢清渊夹了菜,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秦家的事,子玉可问过圣上了?”
谢清渊刚夹起她放进他碟子里的一块排骨,闻言,手中的木箸不由一顿。
怪不得今日对他这般殷勤,原是为着秦家的消息来的。以前竟不知他的妻子管起家事来如此上心。
谢清渊放下了那块排骨。
“圣上的意思,是此事事关重大,便是臣也不能轻易告知。夫人若想知道,七日后重阳宫宴,不知夫人可有兴致,与我一同赴宴。”
谢清渊顿了顿,又道:“圣上听闻夫人身子痊愈,很是想念夫人,给臣下了严令,务必要带夫人同去。”
圣上?
秦姝月此前从未入宫面圣过,乍一听见这话,不免有些忐忑。但随即她便想起,如今她可是大安尊贵的平宁公主,若论辈分,当今圣上该叫她一声姑奶奶才是。
想到此处,秦姝月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
她暗自思忖着,圣上如此说,秦家应当多半并无大事,她也不必太多担忧。
谢清渊用饭极快,秦姝月还未斟酌好该如何开口请他帮忙调查阿灵的事,男人已搁下木箸,接过张瀛递来的茶盏一饮而尽,而后便起身要走。
“别府今日已经收拾妥当,我就不留在此处叨扰夫人了。”
秦姝月一愣,慌忙站起身来,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一把握住谢清渊手腕:“子玉这便要回去了吗?”
天色昏暗,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一道惊雷乍响,接着便是滂沱大雨落下,雨珠飞溅,打湿了男人玄色绣蟒纹的衣袍。
谢清渊在檐下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那只牢牢握住他手的纤白皓腕,眸色和此刻的天色一样晦暗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