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当恶人（1 / 1）
下雨了。
随着齐王的义子们，被陆陆续续送往刑场。
陆渊一句令下，斩首现场，人头落地。
鲜血混合着雨水，几乎将整个斩首现场，染红成了一片。
五虎义子，白狼跪地无惧，他看向地牢的方向，朗声道，“干爹，咱走了，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一个一个跟齐王道别，但都是大笑而走。
他们本是流民，若不是齐王照拂，早就死了。
如今犯了事儿，他们认罚。
此时地牢之中，齐王一言不发，但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十岁。
听着窗外惨叫，齐王紧握的拳头缝隙，渗透出血液来。
很快御书房外，瓢泼大雨之中，刘总管来到门外跪下。
“陛下，齐王三千五百七十二名义子，全部处决。”
“行，知道了。”
刘总管并未离开。
“还有何事？”
刘总管脑袋埋的更低，“世子那边打算将这批义军尸体，送往中原，请求陛下恩准。”
“这些义军尚有爹娘，虽然为中原平定一战建立汗马功劳，但犯了王法总该是要以儆效尤。”
“准，尚有家人者，每家每户一年五十两纹银，无家眷者，起墓让同村人除草排水。”
“是，陛下，”刘总管起身离开。
“等一下，”武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齐王和世子等家眷全部转移到宗人府去。”
刘总管表情一愣，旋即笑了。
“转移宗人府？”陆渊得知这个情况忍不住皱眉笑了一下。
武帝爷还是懂的分寸。
虽然齐王养了这些义军，颇有造反起义之理，但他在中原百姓眼中威望极高。
如果就这么轻易被杀了，怕是要引起整个中原动荡不可。
转交宗人府，可能一辈子出不来，但！有一点可以保证。
皇帝还是认这个儿子。
随后陆渊吃了便饭，让二姐和三姐在马车等候一番，自己还要去一趟地牢。
地牢有三层，齐王在最上层，而最下层者只有三公太尉府的人。
空旷的第三层地牢，空气散发出一股腐肉的恶臭。
角落，满头灰白枯槁老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世子殿下吗？”魏公沙哑的声音响起。
“魏公，是我，”陆渊蹲了下来，平静道，“你好像有点要死了。”
魏公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死是迟早的事情。”
“哦？为何。”
“三公太尉府，曾经包括我在内，拢共还有两个老家伙，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一个痴呆。”
“如今三公太尉府，陛下是决不允许一人坐镇，我知道会有今天这么一遭，只是没想到陛下下手会如此之快。”
“可你跟齐王勾结，应该会知道这下场，”陆渊淡淡道。
“不，不错了世子，不是跟齐王勾结，才有这个下场，只要陛下想，任何罪名都可以把我掐死。”
“如今三公太尉府，陛下忌惮我，我别无选择，只能投靠齐王成为太子，老夫希望能够在夹缝中生存。”
“但显然，我投资错了人，齐王这一次彻底败了，而代价就是我将要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陆渊沉默，“秋后，陛下将要问斩，魏公，你可有夙愿？”
老夫一生征战沙场，晚年深居三公太尉府几十年，一生不曾有一儿半女，没有夙愿。”
“若有，那便请求世子殿下，帮我替北凉王留一句话，你且靠近。”
陆渊靠近，魏公在陆渊耳边说了什么。
陆渊眉头一皱，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魏公长叹一口气，昏暗的地牢，那张老脸再无昔日尊荣。
当夜，回到紫禁皇陵的陆渊得到了消息，魏公在地牢之中咬舌自尽了。
一代开国功臣，以这样的方式，留住了自己的尊严。
日后千秋，自己一生就让百姓和时间去评价吧。
“魏公好走，”陆渊站在灰蒙蒙的紫禁皇陵成，凄厉的大雨打湿了他的衣襟。
谁都没错，伴君如伴虎。
谁又能一直笑到最后呢？
“小渊儿，进去吧，外面冷，”陆玲珑走来。
陆渊却摇头，还有一天就是祭祀大典，若祭祀大典，自己父王还没有回来，自己死无所谓。
反正他前世已经活了几十年，如今够本。
只是二姐和三姐，他陆渊要提前做一些打算才行。
此时不用想，也知道，紫禁皇陵之下，必然有很多锦衣卫在盯着自己。
一旦自己暴露出想要逃走的可能，当场就会被拿下。
深夜，在那地牢之中，有一人竟是被放了出来，随后神神秘秘的上了刘总管带来的马车，飞快遁入夜色，直奔皇宫之中。
苏玉！
苏玉单膝跪地在了武帝寝宫之外，脸蛋苍白如纸。
白日，她也听到了齐王义子的惨叫，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
想起了那一日，陆渊的好心提醒，她还不以为意。
不曾想，这才过去一个晚上，自己就坠落深渊。
“白玉将军，陛下问你话呢，地牢之中可曾得到有用的情报？”
苏玉这才回过身。
有颜氏一族辱骂武帝背信弃义，有齐王说武帝偏心被妖后蛊惑。
“还有...北凉世子殿下，”苏玉哆哆嗦嗦道。
“说，”武帝声音在屋内传来。
“魏公跟世子殿下说了什么悄悄话，然后魏公就自杀了。”
刘总管虚眯眸子，冷声道，“白玉将军，饭可以乱吃，话可不敢乱讲，你是想要说，北凉世子跟魏贼有勾结？”
“不是不是，末将也不知道啊，当时下面黑，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我只知道魏公叫那人世子殿下。”
屋内沉默的可怕，良久武帝声音淡淡道，“白玉将军，你可知道我为何要重用你？”
苏玉一怔，“臣不知。”
“因为我是看在北凉世子的面子上，否则你以为你可以活到现在？”
苏玉迷茫，自己跟北凉世子非亲非故，何来面子说法？
但苏玉不敢问。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三公太尉府，代替颜氏一族，尉迟卫夫一职吧。”
苏玉大喜，从云端坠落，再从深渊一飞冲天的感觉，几乎让她要晕厥过去。
连忙磕头谢恩，转身离开。
刘总管看着苏玉离开，心里着实为陆渊捏了一把汗啊。
武帝之城府，深不可测。
苏玉高升，是因为北凉世子。
若苏玉在三公太尉府这个军机之地出现问题，武帝要找麻烦的肯定就是陆渊。
这跟利用中原那些义军之子对付齐王，如出一辙。
这炸弹什么时候引爆，那就看苏玉是否聪明。
其次就看陆渊如何应对了。
“刘公公，北境那边，老六可有消息传回？”武帝声音再一次响起。
刘总管道，“回禀陛下，北凉王不曾有消息传回，怕是遇到一些情况了吧。”
“毕竟余孽未彻底铲除，北凉王正在如火如荼之中。”
“刘总管，寡人发现你最近好像有些变了？”武帝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刘总管老脸大变，哆哆嗦嗦道，“陛下，老奴不敢。”
“你处处向着陆渊，当真以为寡人不知道？”
“去，自己去领三十棍杖。”
“谢陛下赏赐，”刘总管喉咙滚动，转身惊慌离开。
“还有一天便是祭祀大典了，老六啊，你到底回不回来见我这个老父亲，你儿子可还在我手中呢。”
房间内，武帝正襟危坐，其体内似有龙吟虎啸，一股磅礴的气息流动周身。
随着武帝眸子一凝，顷刻间一道杀意瞬间将前方桌子化作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