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5章 秘密会商(1 / 1)
蓝京前往港口时,市委书记唐武功在办公室接待最尊贵的客人——朝明省首富、华隆集团董事长,戚长隆。
唐武功紧紧握住戚长隆的手,笑道:“没有梧桐树引不来金凤凰啊,我自责到围城后工作做得不到位,没能引起戚董的兴趣。”
戚长隆大笑,道:“唐书记的话要反过来理解,就是围城各方面都很好了,不需要我们来敲边鼓,哎,振兴新兴产业,发展高科技企业,这个思路与我们华隆集团五年战略规划不谋而合!”
“英雄所见略同嘛!”
唐武功毫无愧色将功劳揽为己有,然后与客人坐到旁边会客区,“新兴产业对围城来说是发展手段,但基石还是重资产为核心的传统产业,不然压不住啊,围城港就是典型范例。”
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今天谈话的焦点——围城港。
官至省部级的谈话艺术就在这里,明明唐武功主动邀请戚长隆来围城,但主题要从戚长隆嘴里说出来。
戚长隆经常与省领导打交道,顺势道:
“想起来真是巧合,上回赤浥港混改时唐书记在那边主正,这回围城港即将改制,唐书记又在这儿坐阵,看样子是华隆集团的运气啊!赤浥港没经验,我们在随后资本运作中吃了亏;从我个人来讲,还有集团上下,都希望在围城港打一场翻身仗,这方面还请唐书记多支持、多指导、多帮助。”
唐武功道:“从改制构架和性质来讲,围城港与赤浥港最大的不同在于拥有很大话语权,特别管委会领导班子基本直接从钟组部空降,别说市委,省·委某种程度都拿它没辙;投资方面围城港因为兼一定军港职能,非常警惕境外资本渗透,内资都要经过相当严格彻底的审查,也是好事,把个别用心险恶的恶资本、恶势力拒之门外,安全性将成为围城港改制过程中不可忽视的因素。”
“我的理解是,围城港对大资本具有本能的厌恶和抗拒,”戚长隆道,“改制启动前唐书记肯定会率队考察赤浥港,那边九成要反映董事会内斗情况以及途海贸易的恶行,从而加剧围城港对大资本的防范,所以,通过围城本土曲线投资可能效果更好?”
唐武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
“渔业是围城传统产业,面对当前监管趋于严格、海洋资源日益枯竭,同样面临艰难的产业转型问题,入股港口进行长线投资或许是不错的选择,这方面戚董可以花工夫挖掘商机,基于双赢基础进行深度合作嘛。”
戚长隆眨巴着眼睛道:“围城这地儿我不熟,请唐书记推荐一二?”
“戚董不是喜欢吃海参吗?”唐武功很随意地说,“不妨到围城最大的海参养殖基地考察考察。”
“噢——”
来之前戚长隆做过功课,知道围城乃至朝阳最大的海参商便是陆家,这么说,唐武功想让华隆集团借陆家的壳入股围城港!
一个半小时后,戚长隆的专车极为低调地来到陆家旗下海参养殖基地,出面接待的是陆家话事人、陆春明的哥哥陆C光。
都说戚长隆是朝明首富,实则他心里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外界算的财富相当部分是代持,他不过顶了个名头;真正底蕴深厚的应该是陆家,数百年积累并且历次战乱、运动、风波毫发无损,该是多么惊人的家产!
但陆家恪守朝明“闷声发大财”传统,绝对不炫富,整个家族没有一辆价格超五十万的豪车;不管什么规格等级募捐、慈善,单笔捐赠金额从不超过一百万;不跨界经商,不收购本土企业,不参与任何形式的冠名赞助活动。
陆家除了少数进入仕途、教育界、卫生界外,大多数在干什么?
只做一件事,即把家族产业发展到极致!
以海参产业为例,陆家控制了上、中、下游全产业链,上游海参出产分两部分,一是野生捕捞,品质高价格昂贵,且随着资源减少叠加禁捕、配额等因素,目前整个围城港有捕捞资质的船队全部在陆家名下,二是人工养殖,陆家占据全省海参市场大半壁江山;中游加工环节,初加工的盐渍海参、干海参、即食海参,深加工的海参胶囊、口服液等保健品、医药原料、化妆品,副产品利用的海参肠、卵加工而成调味品或饲料添加剂等,百分之七十以上企业都是陆家控股或间接持股;下游销售消费,传统的水产批发市场、干货店,电商,冷链物流等等,半数以上被陆家牢牢控制。
围城老百姓形象的说法是,只要你动了吃海参的念头,所有环节的利润都会流入陆家口袋。
陆家总资产到底多少?除了陆C光等极少数陆家核心成员,谁都不知道。
因此陆C光大步迎上前与戚长隆握手寒暄时,是很有底气的,的确并非通常所理解的“借道”,而是平等意义“合作”。
没有戚长隆的路子,陆家想入股围城港必定遭到蓝京掣肘,更不用说施若桐本身对陆春明就没好印象。
但戚长隆在朝明的声誉不佳,相比陆家恐怕更会引起施若桐抵触情绪,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宁可信任本土资本的战略定力。
唐武功说得一点都不错,基于双赢基础。
双方谈谈笑笑,在一大群随从簇拥下步入养殖基地时,一辆灰白色小轿车从远处大路快速驶过,副驾驶座有人举着望远镜凝神观察。
五分钟后远在省城的途海贸易老总陈东规接到杨延时电话。
杨延时道:
“上次分析得不错,唐果然为戚长隆跟陆C光牵线搭桥,刚刚有人亲眼看到他俩进了海参基地,考察养殖是假,商讨曲线持股是真!”
“陆家内部已经确定合作?”陈东规急切问道。
“据来自家族成员的消息,本周陆C光、陆春明兄弟接连好几次密谈,大概就与此事有关!”
杨延时道,“陆家目前正面临庞大家族财富寻求稳妥投资渠道的问题,前期探讨过房地产、封闭基金、长期国债等等,都没取得共识,如果家门口的围城港倒既安全又可靠,只要陆春明在市委高层一天,总能提前听到风声未雨绸缪。”
陈东规恨恨道:“怕什么来什么,两只恶狗合到一块了,他妈的!现在我们这边也要加快进度,特别你……你儿子要作点牺牲,就按上次商量的办。”
杨延时暗暗叹息,道:
“我……我会做儿子的思想工作……”
“大是大非问题容不得含糊,延时千万别过分宠溺儿子,明明做错事情嘛,配合大局演一出戏算什么?”
陈东规道,“延时啊延时,这一仗之关键你应该有数,围城两大家族,陆家的大船杨家的药,陆家始终稳稳压着杨家,如果再被陆家借戚长隆的东风拿到围城港控制权,以后杨家别在围城混了!”
杨延时长长叹息,道:
“跟陈总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钱这东西赚到一定程度就成了数字,我是没多大兴趣,也没想过反超并压陆家一头,就是眼下这个秘书长干得太憋屈,无论如何请陈总帮忙能调整则调整,不然成天瞅着姓唐的眼色行事,核心决策被排除在外,实在没意思……而且我寻思自己不积极奔走,被姓唐暗地里下黑手就糟糕了,有可能被打发到省里坐冷板凳。”
“嗯,围城市委情况很复杂,屁股想挪半下都难,不过延时放心我一定放心上,”陈东规道,“我爸跟老大、老二都说得上话,但要瞅准哪个位子才方便开口,不能让他们那些人做选择题。”
“一是港口改制后施若桐退出常委序列,黄利、樊凯的兼职随便哪个都行,那个有点远,我怀疑明年都未必落地;二是宋践行明年退二线,干常务副市长有点吃力但总比现在好,其它……陈总也帮我琢磨琢磨,旁观者清嘛。”
杨延时道。
陈东规认真想了想:“不能指望施若桐的位子,朝明、围城都要保住那个副省职名额,我觉得宋践行的位子蛮好,有实权,经济嘛反正蓝京冲在第一线,有啥可担心?”
“行,就往那个方向努力,省里一切拜托陈总,当然有需要我出面的直接吩咐,我第一时间跟进。”
杨延时道。
“咱俩齐头并进,把该做的事实施到位。”
陈东规笑道。
当晚围城最豪华的天云大酒店大厅上演了一出狗血戏,全健医药公司法人代表、市人大常务副主任沈华的儿媳纪静心,与某位高大帅气男子登记开房时,杨延时的儿子杨绍突然冲过来指着纪静心大骂“脚踩三条船”、“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等等,转眼间与帅气男子厮打成一团,混乱中纪静心试图解释并劝架,挨了杨绍两记耳光,又气又恼甩手而去。
后来方知那位高大帅气男子是省城某大医药公司医药代表,来围城为了与纪静心洽谈最新款式心脏按摩仪的渠道合作,根本不是杨绍误解的开房偷情。
况且应该捉奸的难道不是沈华儿子吗?你个*跑到天云大酒店丢人现眼干嘛?
据说纪静心与杨绍从此交恶,双方再无来往;全健医药也将代理杨家实控的品牌全部清理出去,等于经济方面断了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