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9章 退出竞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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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行动让蓝京元气大伤,周日晚上回围城后简单冲了个澡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半,然后闪电般起床匆匆洗漱,几乎掐着点儿来到办公室。

没等汪泉烟动手,蓝京亲自泡了杯浓茶再放入双倍枸杞外加两瓣天山雪莲,坐到位子时掩着嘴唇连打三个呵欠。

毕竟四十多岁了,人到中年无论体力精力还是体能不可避免开始从巅峰状态逐步下滑,两天七回合,郁杏子、花嫒、颜思思的战斗力都不算强,对蓝京而言仅仅“连续作战”就很吃力。

这样想想方婉仪描绘的桃源岛水床上同御六女的旖旎风光,恐怕永远停留于想象之中,否则年纪再大,单一字排开全看下来就得血压升高,心脏衰竭,别提做任何动作。

手机响了,居然是孟龙打来的,期期艾艾道:

“老领导早,向老领导报告,昨天我和高雅一直商量到晚上……”

蓝京笑道:

“讨论那么深入啊,没影响那个……那个正常生活?”

孟龙叹道:“没心情啊,老领导,经过详细分析研究,我和高雅一致决定放弃这个机会,辜负老领导的期许,也辜负郁市长信任,实在不好意思。”

蓝京停顿片刻,道:

“没什么,这种选择本来就很折磨人,我其实有些猜到结果,虽然如此还是很佩服高雅,人在体制,面对机会时断然放弃比顺势而上难得多,同样不简单,真的。”

“唉,怎么说呢?”孟龙道,“这些年如果象姬小花那样始终奋战在一线,可能心态、斗志、精气神都不一样,自从坐了几年冷板凳,期间把精力转回家庭后,她就有点看淡得失、无欲无求的意思,因此再想重返刚到省正府办公厅的状态,实在做不到……”

“夫妻俩一个厅级,一个处级,周末还能聚到一块儿疯狂,蛮让人羡慕!”

蓝京笑道,“你别不好意思,这个肯定得自愿……我得赶紧征求千帆和丁晰的意见,不能让郁杏子两手空空上任。”

“谢谢老领导,让老领导费心了……”

孟龙道,有点如释重负,也有点惆怅失落。蓝京仕途第一站衡芳期间,培养重用的孟龙、高雅、司马昊,论资质和机敏高雅排在三人之首,然则发展至今孟龙和司马昊均官至正厅,她才落得正处职还是去年刚提拔,人生际遇与官运真的没法说。

而昔日在省正府综合处竞争的三朵金花,姬小花一骑绝尘为正厅级副市长,但那位戴小蝶卷入权力斗争漩涡被判二缓三,连工作都没能保住,相比之下高雅已经很知足了。

若非蓝京青睐提携,高雅自忖没后台没背景的自己大概十有八九仍在区教育局,不可能有丝毫进步——去年春节回老家探亲偶遇和她同一批进教育局的老同事,十多年了仅仅是人事科副科长,区县最低阶的副股级小干部,最大的愿望是捱到退休享受副科待遇吧?人生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过从衡芳伊始,并非所有人都能紧紧跟随蓝京的脚步,期间总会不断有人掉队、退出,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吧?

紧接着蓝京先后拨通瞿千帆和丁晰,此时他俩都卡在正处职领导岗位,面临冲刺副厅的关键阶段却无能为力——既要得到市委主要领导认可,省·委方面还要有支持力量,这在当前七泽新环境新生态之下很难做到。

故而若有一丝希望,他俩都愿意跨省交流作最后一搏。

具体还要看最终能否入选郁杏子拟定的交流名单,理论上可带三位干部,或许她的身份可以享受特权。

汪泉烟在门外看到主子打完电话,正准备依次安排前来汇报工作的市直机关负责人进去,这时冷艳不可方物的梅花快步过来,汪泉烟只来得及请教“梅书记早”,她便一闪身进了办公室。

汪泉烟无奈地苦笑,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蓝京正低头批阅文件,抬眼看到居然是梅花,霎时冷汗又下来了——越有事实心里越有鬼,忙不迭以责备的目光看着她,道:

“昨天我请朋友催促蔡教授了,还得看人家有没有空。”

梅花一丝不苟打开笔记本,语气平淡地说:

“不是那事儿……关于迟茵非法集资案,目前又出现新线索,想来想去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蓝京奇怪地问道:“案子移交给了纪委,你还继续跟进?”

梅花道:“省正法委转来的材料,是迟茵在监狱里写的控诉信,此前没交代大概存有幻想,等到真正开始服刑终于绝望……她案子初审是在松和区法院,辩护律师来自围城华成律师事务所,律师费不论判决结果打包价1500万。”

“不论判决结果,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委托?”

蓝京道,“迟茵再糊涂也不会作出这种决定,莫非幕后另有隐情?”

“从初审判决结果来看迟茵没吃亏,比省高院终审轻得多,而且在个人财产方面也有一定程度的保护,”梅花道,“投资者抗议判决结果并非为迟茵喊冤,而是被坑进去的钱要不回去了,实则迟茵及家人私底下很满意判决结果,1500万也如期划到华成律师事务所账上。”

“意思是华成有底气收1500万,迟茵家人也信得过华成?”蓝京问道。

“华成的实控人名叫奚美莲,黄利书记的爱人!”

梅花揭晓谜底道。

“噢——”

蓝京恍然大悟,“老公主正松和区,老婆接松和法院的诉状,哪怕价钱高好几倍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不单如此,迟茵打造的绿茵产业园是奚美莲旗下会计事务所做的预算,负责招投标、决算、工程审计的另两家均为她实控事务的,”梅花道,“投资者眼睛尽盯着那些烂资产,被挥霍残留的东西,奚美莲才是真正的猎手!”

“只要委托协议没有瑕疵,也查不到委托律师或事务所与法官之间猫腻,钱收就收了,谁都挑不出毛病,”蓝京喟叹道,“我想她干这种事不止一次吧,手**很专业,基本做到滴水不漏。”

“现在出毛病了!”

梅花道,“案子终审结果为死缓,财产被全部没收清算,对迟茵家人来说是最坏的结果,遂以此为由要求华成退款,最起码退1000万;华成落袋的钱怎舍得吐出来,便拿出双方签订的协议作为挡箭牌,你来我往较量了好几个月,眼见得华成态度强硬不肯协商,迟茵家人设法将消息传进监狱,继而有了这份控诉信。”

蓝京摇摇头道:“空口无凭,最终还看书面证据,双方签字画押的委托协议具有法律效力,1500万虽然高了点也不算离谱,没有超出‘合理性’概念,这方面我有一定的发言权。”

“但迟茵家人秘密向我提交了一份录音,谈话双方是迟茵的父亲迟绘承和华成律师事务所主任杨潭!”

梅花道,“我仔细听了三遍,可以确认两人身份,主题围绕区法院如何判决问题,迟绘承再三强调不在意1500万费用,钱不是问题,但必须保护迟茵家人利益以及减轻迟茵罪行,他需要有切实承诺而不能仅仅停留在口头;杨潭出示去年华成经手的37件在松和区法院的诉讼,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有利于委托人,剩下百分之三十也非律师责任,而是委托人提供的证据有硬伤或明显造假,法官想帮也没法帮。杨潭意思华成的招牌不是吹出来的,是做出来的,要不然明明委托费用是其它事务所的好几倍,为何这么多人主动上门?这种事不便明说,懂的都懂,说破了也就没意思了;又说营业收入好几个亿的华成不可能为了骗1500万砸自家招牌,而且只预付1000万,尾款等判决结果出来才给,已是最大限度表达的诚意。”

“暗示和诱导不能构成证据要件,”蓝京道,“正如领导干部总会说‘好好干,组织上都看在眼里’,看归看,跟是否提拔重用完全两码事。”

“是的,迟绘承应该清楚这一点,始终坚持要有靠得住的承诺,”梅花道,“大概1500万太诱人了,杨潭舍不得放掉这条大鱼,于是从手机里出示了张奚美娟宴请区法院领导班子和部分法官的照片,他指着一个个说名字,然后拨通其中徐院长的手机,简要介绍迟茵非法集资案,强调‘奚主任很重视’,请对方安排‘踏实可靠的法官’,徐院长当即说‘让小范接手’……区法院主持这桩案子审理的法官果然姓范!”

“哦,证据链闭环了……”

蓝京沉思片刻道,“据我所知范法官已经被双规了吧,没咬出徐院长?”

梅花道:“昨天我调阅了范法官的审讯记录,据交代,徐院长安排他接手此案时只意味深长说‘奚主任很重视’,后面具体操作都跟杨潭秘密商量,徐院长不再过问。”

“我猜到你犹豫不决的原因了,”蓝京道,“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徐院长干预案子审理和判决,而那位奚主任尽管被反复提及,却始终没真正露面,不排除华成事务所打着她的幌子为非作歹,对吧?”

“如果贸然抓捕华成,势必打草惊蛇,种种手段和阻力之下根本没奈何奚美莲,”梅花道,“但我想搞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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