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两个篮子里的鸡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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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的刘邙略微有些不满,再次掀开车帘:“怎的如此之久?确定没有问题?”

他边说这话,边紧紧盯着侍卫的眼睛。

“没有。”侍卫眼神和动作都很正常:“那个女人推拒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确认侍卫没有什么问题,刘邙这才放下了车帘:“哼,女子欲擒故纵的伎俩而已,你给她个百八十两银子,看她还推不推拒。”

“大人说得是。”侍卫回答道。

刘邙没再说话,可待马车又走出去了一小段,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来人。”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追过去看看,若发现什么不对,迅速来报。”

他这话不是对跟着自己的侍卫说的,而是对着方才与白衣女子没有接触的另外一个护院说的。

直到护院领命而去,侍卫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十分平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护院便回来了。

“回大人,我追了过去,亲眼看着那女人走进了前街的一家商铺,应当是去买胭脂水粉的。”

“胭脂水粉?”刘邙皱起眉头。

乍一听,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若是去买胭脂水粉,怎的会绕到这偏僻的小路上来?前街这种胭脂水粉的店铺多了去了,为何那女子偏偏选择走这条路上,还撞上了他们的马车?经历了白侍郎的邀约,刘邙总怀疑这是陷阱。

他唤了一声侍卫:“那个女人样貌如何?”

“柳叶眉,鼻子高耸,樱桃小嘴。”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

刘邙询问这个问题,本意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认识这女子。

他对林家的人是非常熟悉的。

但侍卫回答的时候眼神坚定且平静,并不是撒谎的样子。

有这几样特征的女子太多了,这确定不了身份。

想不出个所以然,刘邙有些气闷。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林知清用人情,出了白侍郎这张牌,那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鸡蛋一向是要放在两个篮子里的,这样才把稳。

林家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想法,所以不会只安排一个白侍郎。

他越想越觉得那白衣女子有问题,随后马上叫停了马车:

“改道,从西市走。”

车夫一愣,但很快便调转了车头,他不敢违抗刘邙的命令。

马车很快就进了西市的大道。

说是大道,其实也不过是一条仅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的土路。

街道两边,还有许多的小摊贩正在叫卖。

听到这声音,刘邙皱起眉头,只觉得聒噪。

马车外的几个人同样也不喜欢西市的这种杂音,吵得人心绪杂乱。

好不容易走出了闹市区,转进了一条小巷,耳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人齐齐舒展了眉头。

可还没等他们轻松多久,一阵叽里咕噜的念经声便响了起来。

刘邙拧眉,一把拉开车帘,便看到了路边一户人家门户大开,四周挂着白幡,门外还落了些纸钱。

几个和尚正坐在四周诵经。

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几个女子正哭哭啼啼地烧纸。

晦气!

这是刘邙内心的第一反应。

出门见白,血光之灾。

“走快些。”他压下心中的不满,催促车夫。“是,大人!”车夫瞥了一眼停在门内的棺材,一阵心惊胆战,慌忙移开了目光。

或许是因为恐惧,他觉得自己腰部隐隐作痛。

马车前方的一个护院,看到这幅情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几年前去世的父亲。

悲从中来,他猛地撇过了头,加快了脚步,不想沉浸在忧伤的情绪当中。

很快,一行人便走过了那户办白事的人家。

可那诵经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呸!”后方一个侍卫实在心烦,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晦气死了,哪天不能办非要今天办!”

刘邙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这话要是自己说说倒是无妨,可这会儿当着外人,音量还有些大,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影响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

他掀开轿帘,刚想开口警告一下那个护院,一道尖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个烂心肝的,别以为老娘没听见,你爹娘死了难道悄悄挖个坑就埋了?”大柳树下的一个中年妇女,叉腰便朝着马车的方向骂了起来。

方才口不择言的那个侍卫本身还有些心虚和愧疚,可听到那妇人咒自己父母早死,火气瞬间起来了:“老虔婆,我父母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你家的人,定然是被你那张嘴坑害了!”

“你个烂心肝的,再说一遍,老娘撕烂你的嘴!”那妇人将手中的纸钱一丢,撸起袖子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那护院心有不服,朝着后方就迎了过去。

刘邙皱眉,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放肆,不可起争执,退回来!”

可那护院不知怎的,满脑子都是那妇人聒噪的声音,竟然连刘邙的话都不听,脚步反而加快了。

眼看不对,刘邙拧眉:“还不快拦着他!”

“是!”侍卫上前,想拦住护院。

可那群妇人已经冲了上来,迅速同护院厮打在了一起。

侍卫上前拉架,也没能幸免。

场面瞬间乱套了。

“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看你还敢不敢不尊重死人!”

“你们这群烂良心的,坐马车又怎样,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不会死爹死娘了?”

“该死的分明是你们这群人,有钱就可以不让别人办白事了?”

种种污言秽语,实在令人愤怒,便是马车里的刘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他还保留着理智,只觉得这群人朝着自己,有可能是林家人安排的。

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刑场。

这种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左胳肢窝的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这股疼痛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刘邙毫无准备,瞬间疼得弯下了腰。

他张了张嘴,可还没能喊出什么,一阵不属于他的“哎呦”声便传了过来。

刘邙掀开车帘一看,车夫正捂着腰部,神情十分痛苦。

最前方的护院则是捂着胸腔,疼得在地上打滚。

就在这时,方才的那一阵打闹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侍卫等人痛苦的呻吟以及那群妇人惊恐的声音。

“这……这是想讹我们?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妇人们瞬间散了开来,跑进了门内,“啪”的一声,门瞬间关了起来。

刘邙的人有捂着胳肢窝的,有捂着腰的,有捂着胸腔的,哀号声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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