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成为伍封后,回望吴钩越剑(三十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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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大胆狂徒!

不多时,护院就押着一个鬼鬼祟祟的遮面人走了过来。

这身影,有些眼熟。

这不是跟她有同僚之谊的伯嚭小儿子吗?荪歌轻咳了两声,也就没有当着众护院的面将其的面巾扯下。

“你们先退下吧。”

护院面露犹疑,见伍子胥点头,方才离开。

“你恩将仇报,在宫中,我将你从勾践的魔爪下拯救出来,你反手就用大石块砸我。”

荪歌笑容玩味,颇有些不满。

难不成,恩将仇报,是太宰府上一脉相承的家教。

见被识破了身份,伯嚭小儿子一把扯下脸上的遮面巾,底气不足“抛砖引玉。”

“那是抛砖引玉。”

“我就是先试试能不能扔进来。”

“这才是真实目的。”

伯嚭小儿子掏出了一块儿更大的石头。

荪歌:这其实是贼心不死,想砸死她吧?“搞错了!”

“再来!”

伯嚭小儿子左掏掏右掏掏,掏出了一块写满字的绢布。

“我本是想将绢布与石头绑在一起,奈何,试扔了一块后,还没来得及绑上,就被抓到了。”

荪歌接过绢布,字字句句皆在提醒她,烈火烹油,盛筵必散,登高必跌,君心难测。

“诅咒?”荪歌故作戏谑道。

伯嚭小儿子翻了个白眼“提醒。”

“王上让我与你保持距离,切勿私交甚密,防人之心不可无。”

下值后,他也是犹豫许久,才决定前来提醒伍封的。

这条街,他都不记得晃了几遍了。

“我知道。”荪歌笑了笑。

伯嚭小儿子瞪大了双眼“你知道,你还在王上面前那般放肆,恃宠而骄?”

“嫌命长?”

“还是活腻歪了?”

在一旁的伍子胥咳嗽了一声,伯嚭小儿子连忙捂住了嘴,不敢再胡言乱语。

这可是连他老子都又羡慕又嫉妒又恨,还无可奈何的人。

荪歌上前,替伯嚭小儿子理了理被护卫弄皱的衣裳,淡淡道“既如此,你就应该听王上的。”

“你的好意,我领了。”

她和伍子胥,走的就是一条路到黑。

夫差和伍子胥之间,不仅仅是君不知臣,臣不知君的忌惮和猜忌,还有最直观的,君臣政见不一。

一个听不进去建议。

一个又拼命想说服。

杀不杀勾践的分歧,只是起点,不是终结。

伍子胥和夫差之间,她选伍子胥。

她愿意陪着伍子胥一条路走到黑,在漆黑之中为伍子胥觅得一线生机。

“走吧。”

“若是被王上知晓,可就不妙了。”

荪歌拍了拍伯嚭小儿子的肩膀,催促道。

伯嚭小儿子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想问,为什么就不能如他父亲一般,事事顺着吴王,事事以吴王意愿为上,这样的话,也能高官厚禄荣宠快意一生。

或者,像他这般,事不关己,饮酒作乐可望着伍子胥陷在灯火阴影中的面孔,他的喉咙就好似被灼伤了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望着伯嚭小儿子的背影,荪歌止不住叹息。

都是滚滚历史车轮的牺牲品。

“为父本以为,你与夫差之间,哪怕不能重现为父与先王的佳话,也是会有几分真切的君臣情谊在的。”

夜风中,伍子胥的声音有些颤抖。

荪歌搀扶着伍子胥回书房,边走,边平静道“是有的。”“只不过,有时真,有时假,皆看夫差心意。”

“父亲,能臣易得,贤主难寻,这事强求不得。”

反正,她已经遇到过世间最心胸开阔雄才伟略的君王了。

“雅鱼的身后事,你莫要插手了。”伍子胥紧紧的握着荪歌的手,疾言厉色的叮嘱道,一双眼睛亮的吓人。

他的儿子还年轻啊……

“儿子知道。”

……

伯嚭小儿子垂头丧气的回到府上,受到了全家人的热烈欢迎。

伯嚭兴高采烈,一反常态“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吾儿了。”

“用不了几年,吾儿也能收拾收拾升官了。”

“大夫,只会是吾儿新的起点。”

伯嚭小儿子扒拉下紧抱着他,激动的似大马猴般面目狰狞的父亲。

泼天的富贵?他不觉得。

于他而言,更像是滔天的劫难。

他就喜欢喝喝酒,享享乐,懒懒散散的日子。

大官?

他不行!做了大官之后呢?似父亲?还是似伍相国?

他都不想。

“父亲,儿子有些累,就先去睡了。”

伯嚭小儿子神情依旧蔫蔫的。

侍卫,他也不想当了。

装病吧!小时候,装病逃学。

现在,装病逃值。

伯嚭小儿子顿时打定了主意。

伯嚭春风荡漾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可偏偏做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罢了,在王上身边待久了,见多了权势的美好,自然而然就上心了。

……

雅鱼丧仪一过,灵棺归越,夫差终于想起了范蠡。

差点儿忘了,他还需要范蠡富国利民,然后让伍封建一座夫差大城呢。

“越王勾践为君无道,国已败亡。”

“归于吴,本应继续金尊玉贵,可他愿为奴为仆,岂不鄙乎?”

“寡人听闻卿有治国大才,不忍卿蹉跎,欲赦子之罪,子能改过自新,弃越归吴乎?”

本低垂着头的范蠡,伏地叩拜“禀吴王,君臣俱降,蒙主赐生。”

“越王为奴为仆,侍奉吴王。”

“我为臣,也愿效仿越王为您奴仆,洒扫侍奉。”

“臣的才能如萤火,焉敢弃旧再仕,令吴国重蹈越国覆辙。”

三言两语间,范蠡将越国大败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辅佐不利。

而吴王夫差招揽范蠡的心本就不够坚定。

“既如此,寡人当如卿所愿”

荪歌:!?(_;?这就完了?

夫差突然改过自新做好人了?

倒是拿出对待雅鱼的魄力啊,招揽不成就干脆利落的以绝后患啊。

该心慈手软的时候非要彰显说一不二的权威。

不该心慈手软的时候,又偏偏摆出了仁君相。

还是说,在夫差眼中,范蠡的威胁比不上雅鱼。

“伍大夫可是对寡人的决定有异议?”

夫差将话锋转向了荪歌。

荪歌默默翻了个白眼,就会吓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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