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1 / 1)
雷纹剑划破灰蒙蒙的阴间天际,速度极快。
不多时,前方翻滚的雾气渐渐稀薄,一座巨大的黑色石质建筑群轮廓显现。
这建筑群占地极广,风格沉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无数鬼影幢幢,如同潮水般向着建筑群的一个巨大入口涌去,又从另一些出口分流出来。
秩序中带着混乱,喧嚣中透着死寂。
建筑群正上方,悬着一块巨大的黑色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血色大字。
“往生登记处”。
“乖乖,这阵仗,比春运抢票还热闹。”
云溪咋舌,心中暗道:“看来阴间的业务量也不小啊,这得是多少KPI压在头上。”
他降低飞剑高度,在登记处外围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落下,收了雷纹剑。
刚一落地,一股混杂着绝望、不甘、迷茫的阴冷气息便扑面而来。
让他微微皱眉。
“这味儿,比网吧通宵后的空气还难闻。”
云溪理了理道袍,朝着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主入口旁的“公务通道”走去。
门口守着两个手持哭丧棒的青面鬼卒,乃是最低级的阴差。
见云溪一个活人气息如此强盛地走来,两个鬼卒先是一愣。
随即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此乃阴司重地,生人勿近!”
云溪也不废话,手腕一翻。
那块通体漆黑,雕刻着复杂鬼纹的夜游令便出现在掌心,幽光流转。
“阴司夜游使,云溪,奉命查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两个鬼卒一见夜游令,再感受到令牌上那股属于阴司正神的威严气息。
顿时吓得鬼躯一颤。
“夜……夜游令!”
“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参见夜游大人!”
两人慌忙收起哭丧棒,躬身行礼,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这阴司,等级森严。
夜游使对他们这些底层阴差而言,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
“带我去负责新魂登记的鬼吏那里。”
云溪言简意赅,心中却暗爽:“这感觉,比前世当个小组长还爽啊。”
“是,是!大人这边请!”
一个机灵些的鬼卒连忙在前引路,将云溪带入公务通道。
穿过幽暗的廊道,来到一间灯火通明的偏厅。
厅内只有一个案台,后面坐着一个面色蜡黄,看起来十分干练的鬼吏。
正低头整理着堆积如山的卷宗。
“张吏,这位夜游使大人有公务要办。”
引路的鬼卒小心翼翼地禀报。
那被称为张吏的鬼吏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
起身恭敬行礼:“小吏张夜,参见夜游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他不过是个不入流的鬼吏,见到夜游使自然是毕恭毕敬。
云溪点点头:“本官要提审一个三日内新死的恶魂,名叫冯明,与阳间一桩灭门惨案有关。”
张吏一听,连忙道:“大人请稍候,小吏这就为您查阅近三日的新魂名录。”
说着,他便要转身去取名册。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傲慢的声音从偏厅外传来:
“哦?我道是谁在此喧哗,原来是夜游大驾光临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夜游官服的中年男子踱了进来。
此人身形微胖,三角眼,鹰钩鼻,一副精明刻薄的模样。
腰间也挂着一块夜游令,气息阴沉。
正是这往生登记处的负责人,刘夜游。
他与云溪同为夜游使,但在此地经营多年,自有一股地头蛇的傲气。
那张吏一见刘夜游,连忙躬身行礼:“参见刘大人!”
刘夜游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云溪身上。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阳间夜游,真是稀客啊。不知是哪阵风把你吹到我这往生登记处来了?”
他刻意将“我这”二字咬得很重。
云溪眉头微挑,他从这刘夜游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善。
心中暗道:“来了,职场政治,阴间版本。”
“刘夜游,我在追查一桩要案,需要提审一名叫冯明的新死魂魄。”
云溪不卑不亢地说道。
刘夜游慢悠悠地走到主位坐下。
端起旁边鬼卒奉上的阴气茶,吹了吹,却不喝。
“冯明?这阴司每日新入的魂魄何止千万,叫冯明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眯着三角眼,打量着云溪。
“你可有他的生辰八字?籍贯何处?死因为何?若是信息不全,我这手底下的人,怕是爱莫能助啊。”
他这话,分明就是不打算配合。
张吏在一旁听着,冷汗都下来了。
这两位夜游大人似乎不太对付。
云溪心中冷笑:“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同级的“小鬼”,有时候比阎王还麻烦。”
“刘夜游,此案十万火急,牵扯阳间军阀,耽搁了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刘夜游将茶杯重重往案上一放,发出一声闷响。
“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官也是夜游,这往生登记处由我负责!”
“你一来就要提人,连个招呼都不打,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他声音陡然拔高:“就算你是奉命查案,也得知会我一声,由我调配人手协助!”
“你这样直接命令我的下属,成何体统?”
“规矩就是规矩!没有我的手令,谁敢让你把魂提走?”
他这是明摆着要给云溪一个下马威。
云溪气笑了。
心中暗骂:“官僚主义,阴间也有这毛病。”
“规矩?好一个规矩!”
他上前一步,身上那股属于夜游使的威压,混杂着一丝生人的阳刚之气,骤然散开。
整个偏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本官办案,何须向你请示?”
“你若识相,立刻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夜游被云溪的气势顶得微微一滞。
但随即冷笑:“不客气?你怕是新晋夜游,不知天高地厚吧!”
“在我这儿,就得守我的规矩!”
他身上也爆发出夜游使的威压,与云溪分庭抗礼。
两股威压在偏厅中激烈碰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旁的张吏和引路鬼卒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云溪懒得再与他废话。
心中暗道:“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手腕一翻,一块令牌凭空出现。
令牌入手的瞬间,一股远超夜游令的磅礴威压,如同山岳般轰然降临整个偏厅!
那威压之中,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以及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息!
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咆哮,有战鼓雷鸣在响彻!
刘夜游脸上的傲慢瞬间凝固。
他死死盯着云溪手中的令牌,瞳孔急剧收缩。
那上面刻着的“陆”字,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陆……陆帅令!”
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煞白如纸。
“陆帅令在此!刘夜游,你还要拦我吗?!”
云溪声音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