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真有出息(1 / 1)
浅陵平原,赵家城西边三百余里,一场激战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晴空如洗,一眼望去,千百只狰狞而扭曲的幽蓝骨爪赫然充塞视野,重重迭迭,仿若无穷无尽一般。
幽蓝骨爪的源头,正是来自半空中的一名身穿骨铠的惨白男子。
男子眸光淡漠,面无表情的双手掐诀,头上悬浮着一个灰扑扑的黄泥坛,密密麻麻的幽蓝骨爪疯狂的从坛口冒出来,如活物般扑抓向下方。
此刻,两道身影赫然落在无数骨爪的包围里面,不断闪转腾挪间,同时拼命击退漫天骨爪,情况岌岌可危。
其中一个体魄雄壮,面容刚毅的青年人,此时全身笼罩着一层深蓝色玄元水幕,只不过着这层水幕似乎遭受过重创,已经隐隐显出几分不稳迹象。
高大青年脚下水浪翻涌,无数颗斗大的水球自浪间凝成,瞬间簌簌飞起,艰难缠住四周骨爪。
假如赵升在此,定能一眼认出,这人恰好是返回家族的赵临宗。
玄元水幕之后,赵临宗手中紧紧握着一枚氤氲玉珠,目光死死盯住上方的骨铠男子,脸上几次浮现挣扎与冲动的表情。
一只只幽蓝骨爪先后飞至,赵临宗目光扫过之处,周身水浪倒卷而起,护在水幕外层,充当了临时防御。
但在下一刻,“轰,轰”一连串爆炸传来。
幽蓝骨爪轻松洞穿水浪,狠狠抓到玄元水幕上,水幕剧烈震荡,再次薄弱了两分,微微浮现透明之色。
赵临宗见此,不禁一阵无奈苦笑。
虽然骨铠男子只有筑基后期修为,但其实力之强,恐怕连筑基大圆满也远远不及,而且此人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没有现身,明显还在暗中窥探。
他一旦冲动释放手中符宝,除了能轻松灭杀这人之外,并不能完全改变处境。
这枚符宝之前已经使用过一次了,威力之大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一名金丹主祭竟然被一招灭杀。
也因为忌惮他手中的符宝,那背后之人才不敢现身,只敢驱使骨铠男子追杀他们二人。
与赵临宗并肩作战的竟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紫衣女子。这时她的情况十分糟糕,比赵临宗更加凶险数倍,紫衣女子面如金纸,气息弱似烛火,身形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昏迷不醒,一条左臂更是无力的垂于一边,鲜血打湿了袖袍。
女子眼中满是绝望,要不是咬牙憋着最后一口气苦苦支撑,恐怕早就被漫天骨爪分尸了。
“砰”的一声!三只幽蓝骨爪突破紫绫防御,狠狠抓到紫衣女子身上,在骨爪方一触及软甲,软甲爆起一层绿光,与侵蚀过来幽蓝骨爪双双泯灭,抵消。
紫衣女子猛的吐出一口血,即便有宝甲保护,可那骨爪攻击力极强,依然对她造成不小伤害。
如此又坚持了百息时间,赵临宗体外的玄元水幕已摇摇欲坠,周身水浪也已几乎消耗一空,水里显露出一颗拳头大,散发着淡淡灵光的贝珠
而紫衣女子则早已躲到赵临宗背后,眼中充满绝望之色。
“荃妹,你再坚持一会儿。救我们的人马上要到了。”赵临宗气喘如牛,匆匆向背后的紫衣女子打气道。
“宗哥,待会儿我向东边逃,你往西走。他们要的东西在我身上,是不会去追你的。”紫衣女子咳了一口血,绝望的喊道。
“要死就一起死!大不了我激发符宝,先灭杀了这个该死的绝骨道长老。”赵临宗双目迅速扫过四周,然后紧紧看着那个骨铠男子,毅然决然的说道。
“桀桀,交出宝物,老夫饶你们两个不死!”骨铠男子小心保持着距离,一脸张狂的怪笑道。
话音方落,就见四面八方的幽蓝骨爪突然急剧变粗变长,幽光暴涨,瞬间带着比先前更凶悍强大的气势,呼啸而至,团团围住两人。
轰轰!
轰鸣之声密集如雨!
无数幽蓝骨爪生生破开防御,齐齐击打在了两个人身上。
顷刻间,赵临宗两人便不知道挨了多少爪,紫衣女子重重跌落地上,口中猛喷鲜血。血里掺杂着大量内脏碎片,五脏六腑已被重创。
眼见死亡将至,紫衣女子终于下定决心,沾满血的右手勉强伸到腰间纳空印处。
下一刻辉光闪耀,只见一枚巴掌大的赤金牌,带着一溜金光,闪电般窜上天空,飞向骨铠男子。
“囚神宫符诏!”骨铠男子见到赤金牌,顿时脸色狂变,立刻意识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
然而这一刹那,“轰轰”两声音爆蓦然炸响天际。
天空之上,突兀浮现三道强大气场,紧接着从天边飞来三道遁光。
其中一道青虹和一道黑光遁速最快,转眼间便追上了赤金牌。
“幽还,你敢跟我争,找死!”
“桀桀,符诏是本尊的囊中之物,谁也抢不走!”
话音未落,青虹与黑光便猛的撞到了一起,轰然爆炸,光潮滚滚,方圆百丈内空气为之一空,汹涌罡风呼啸扫向四面八方。
而第三道银白遁光似乎心有顾忌,遁速慢了许多,并未插手其中。
“好机会!”
看到这一幕,赵临宗面露狠色,一抬手,狠狠掷出手中玉珠。
玉珠一闪而逝,下一刻,它已出现在光潮上空。
轰!方圆千丈范围虚空震荡,大片金色真火凭空凝现,不仅一举笼罩下方的青黑两色光潮,就连骨铠男子和两个身份未知的金丹主祭竟也逃脱不得。
啊啊!
两道凄厉的惨叫忽然从火海里传出,十分短促,又戛然而止。
那道白色遁光险险躲过火海,骤然一个急转,仓皇逃出老远。
一息之后,一缕黑光突然破开金色火海,疯狂窜向天边。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白金长虹自天边浮现,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疾驰而来,正好拦住了黑光去路。
“滚开什么?大人饶命啊!”
短短不过一息,黑光就被白金长虹吞噬。
紧接着,白金长虹划破虚空,转眼间飞至赵临宗两人头顶。
一位身穿白金长袍,白眉飘飘的红润老者凭空浮现而出。老者左手握着赤金牌,右手上拎着一具枯瘦脸青,形如僵尸的残破尸骸。
两里之外,白色遁光散去,显露出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童子,唇红齿白,长发如雪,背后浮现一座通天冰峰幻象,赫然又是一位金丹主祭。
“道友是何方神圣?莫非是此人请来的救兵!”白发童子眼中露出几分忌惮,冷冷的质问道。
赵升摇摇头,煞有其事的说道:“非也,非也!本座只是适逢其会而已。”
“既然如此,还请道友交出手中金牌!阮某自会记下这个情面,日后定有厚报!”白发童子如是说道。
“呵呵,想要这道囚神宫符诏?小小情面值几个钱,你又算老几?”赵升掂了掂赤金牌,故意讥讽道。
白发童子听到这话,仿佛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表情瞬间冷如寒冰,背后冰峰幻象急剧膨胀,浓浓杀气随着凛冽寒意弥漫而出,
赵升漫不经心的随意一抛,手中青面残尸闪电般激射而出,同时体内绽放出刺目黑光。
“不好!”白发童子见状脸色大变,挥手布下九道三尺厚冰墙,同时仓皇转身,疯狂向远处逃窜。
下一刻,残尸猛的撞上冰墙,轰然爆炸开来。
黑光刹那间“淹没”所有冰墙,转瞬间扩张蔓延至百丈之外。
天空之间,轰鸣爆炸声接连不断,一道道罡风呼啸而起,向天上地下狂卷而去。
地面上,赵临宗和紫衣女子二人被在罡风波及。深受重伤的二人顿时东倒西歪,双双瘫倒在地。
这时,赵升一步踏出,身形化作白金长虹,瞬息之间追上了白发童子。
磅礴威压转瞬而逝!白发童子心惊胆寒,无比骇然,然而一道强横无比的精神风暴猛的冲入他的紫府,刹那间神魂被一击摧毁。
堂堂金丹六重的苍雪教教主,居然连惨叫都叫不出来,便当场陨落。
怎一个惨字了得!仅仅眨眼的工夫,一位强大的金丹主祭就蹊跷陨落。
看着那位白袍老者缓缓飞了过来,又看着他手上的金丹尸身,赵临宗二人瞠目结舌,心里绝望到了极点。
就在此时,赵临宗忽然看到老者腰间佩带着的一枚绣有七朵云彩的杏黄布袋,立即由悲转喜,慌忙爬起来,冲赵升深深稽首行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教徒赵临宗拜见长老。”
说着,赵临宗取下腰间三云布袋,捧在右手心,同时左手连续掐出三道特殊法印,以证明身份。
“嗯,起来吧。老夫有事问你。”赵升点了点头,接着神念传音过去,仔细询问起来。
等到赵临宗毕恭毕敬的回答完毕后,赵升故意露出些许沉吟之色。
赵临宗与紫衣女子见此,不敢有任何言语和妄动,俱都垂首低眉,异常恭谨的等待着。
赵升仿佛想到了什么,随手抛下童子尸体,接着单手一扬,抛出一只玉白净瓶。
白玉净瓶很快悬立于赵临宗头顶正上方。
随后他心念一动,玉白净瓶顿时倾泻出大片如水清光,将赵临宗通体包裹其中。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赵临宗的全身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惨白的脸色也很快有了几分红润。
短短片刻,赵临宗一身伤势不翼而飞,其痊愈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赵升见此,貌似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一招,白玉净瓶化作一道白光,瞬间钻入袖底,不见了踪影。
赵临宗伤势痊愈后,连忙稽首冲赵升行礼,异常感激的表示:“长老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不必多礼”。
赵升态度十分冷淡,说完后眼神落在了旁边的紫衣女子身上,眼中杀意越来越浓。
紫衣女子见状,脸上浮现深深的绝望。她现在几乎重伤垂死,眼见对方杀意大起,却毫无反抗之力,只有坐以待毙。
赵临宗见此情形,心里一跳,连忙抢先开口道:“回禀长老,荃妹与我有救命之恩,又虔信黄天教义,只待日后登上黑王峰,便会拜入我教。只望长老手下留情!”
“哼,这等随口妄言,老夫岂会相信!小子你让开,不然就和她一起共赴黄泉,做一对苦命鸳鸯!”赵升目露凶光,冷漠无情的说道。
赵临宗目光撞上赵升眼中凶光,心脏猛的一缩,心头寒意大起。
可一见到身旁摇摇欲坠的荃妹,他心头猛的一疼,顿时全力开动脑筋,寻找最后一丝生机。
之前,他已向药老发出救命,但他极不确定药老会不会看在这些年的苦劳份上,出手相救。
即使来救,能不能及时赶到?
即使赶到了,又是不是这人的对手?即使药老实力比这人强,又会不会为了他跟一位黄天教金丹长老结怨?眨眼间,赵临宗脑海里浮现一大堆问号,
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紫衣女子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一丝惨笑,眼神随之坚定起来,忽然一步走出,主动伸出雪白脖颈。
“万望前辈放过宗哥,您动手吧!”
“荃妹不可!”赵临宗见状心急如焚,又见长老杀意大盛,随时可能会出手。
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即高喝道:“参园,药老!”
赵升闻言故意一怔,继而冷笑:“小子你胡言乱语什么?”
与此同时,赵升心里暗叹:“当真有出息!几年不见,这小子竟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小命都不要了,居然连他也敢出卖!”
赵临宗被赵升调教了许多年,心智与谋略早已历练出来了。
但见这招不好使,他脑筋一转,立即想出了一个好主意,连忙又喊道:“我知道本教后山隐藏着一位魔道巨擘,此人心怀叵测,暗中谋划着覆灭本教。只要长老放过我二人。我愿出面指正那人,此为滔天大功,长老难道不心动吗?”
听他说完,赵升微微一笑:“呵呵,老夫已经知道了,参园药老嘛!”
赵临宗一听这话,顿时面无血色,一颗心慢慢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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