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秃驴要跟我合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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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梦脸色一僵,她所能拿出的最大筹码就是佛门,在这中原大地,没有人能忽视佛门的影响力,而宋缺没有拒绝,显然是她的筹码还不够。

“殿下对佛门的印象有失偏颇,天下间大部分寺庙都是以引人向善,普度众生为己任,唯有少数不法之徒混入佛门借佛门之名大肆敛财,鱼肉百姓。我佛门愿任殿下差遣,改弦易张。”

言下之意,佛门总体上是好的,只是有部分和尚的经念歪了,到时候你收拾他们,我举手支持,那些钱粮都归你了。

这些年,宋缺也蓄起了胡须,更显稳重威严,赵如梦的这句话属实把他逗笑了,“呵呵,仅仅只是少数?别忘了,你们佛门是外来教派,五胡乱华之时,没少配合胡人镇压中原吧?”

“代天选帝,好大的口气!”

赵如梦心中一紧,她知道慈航静斋在这件事上有多招人恨,没有哪个帝王会容忍一个门派如此行事,“殿下,佛门过去做了不少错事,子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佛门愿意改正,还望殿下宽宥一二。”

“说得真好,孤如果不答应,倒显得孤心胸狭隘,气量狭小了。”宋缺淡淡瞟了她一眼,“只是,你来晚了,孤早就说过要行武帝故事,就一定会办到,你说了不算。”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如梦也不好再劝说,否则便有逼迫之嫌,在吴国皇宫中如此行事,她还没那个胆子,随即,她来到宋缺面前,轻轻跪倒,先双手着地,然后两膝盖着地,最后额头压在冰凉的地砖上,如瀑青丝倾泻而下,落在地上,优雅而美丽。

“殿下,我知晓佛门的罪孽,但又不忍天下僧众受罪,我愿以此身代劳,入宫中,侍候左右,辅佐殿下完成统一大业,请殿下明鉴。”婉柔而清脆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然而,宋缺却坐在原处,纹丝不动,好似没有听见,赵如梦也长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气氛在一瞬间僵住了。

待到一杯茶喝完,宋缺才重新把目光放到她身上,“以身饲魔?”

以前大家不知道慈航静斋的作风,但自从石之轩过后,天下豪杰对这个以美人仙子出名的门派就充满了警惕,英雄难过美人关,谁也不想落得石之轩一样的下场。

慈航静斋妄想在他身上复刻,痴心妄想!“殿下息怒,我只是想帮助殿下,救赎佛门,绝无他意,殿下是天下奇男子,再造山河,岂是区区一个魔门贼子可以相比?我愿带领慈航静斋和静念禅院为首的佛门寺庙投降吴国。”赵如梦依旧没有起身,声音里透着柔弱与哀求,“门中所传慈航剑典也能交予吴国,还请殿下成全。”

宋缺眼里露出几分嘲讽,慈航静斋的传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慈航剑典?很珍贵么?四大奇书的名头是近几十年才传出来的,难道你们还真以为慈航剑典比得上其他三本武功?就算是要拿,等打到河东,踏破你慈航静斋的山门,这慈航剑典一样会被孤得到,论武,慈航剑典不如长生诀和天魔策,论剑,慈航剑典也比不过缥缈剑法!”

这一刻,赵如梦沉默了,慈航剑典珍贵吗?这个问题毋庸置疑,连宁道奇都欲要一观的武功自然不差,但要分人,尤其是对于宋阀而言,慈航剑典就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宋阀有两个练成了长生诀的人以及剑压天下的中原第一人。

“你走吧,记得替孤带一句话。”

赵如梦从地上站起身,明亮的眼眸隐隐有泪珠浮现,“请殿下明言。”

“天下之争是中原自家之事,若是谁引来了外敌,后果你们担不起,勿谓言之不预也。”话音落下,宋缺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赵如梦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半晌后,有内侍走过来,“赵姑娘,请吧。”

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座椅,心中轻叹,随着内侍离开了。

……

长安城,佛寺之内。

了然老僧坐在一株菩提树下,面色愁苦,“宋缺枯坐岭南三十载,心性远超常人,你欲以身侍之,此事难成,没想到他竟然连慈航剑典都不要,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对付我佛门了。”

赵如梦一袭素色衣裙,面上罕见的露出了迷茫之态,师傅,师姐死在汉中,她临危受命,才当了慈航静斋的传人,代为行走,但如今之局势,她无能为力。

明明师傅和师姐行走江湖时能如鱼得水,引领天下大势,执白道牛耳,为什么轮到她却举步维艰,佛门元气大伤,缩在关中自保,连内部的矛盾也压制不住,难以领导众寺庙。

沉默半晌,她惶然道,“师叔,我们真的要做好准备了。”

了然和尚长叹一声,发出了疑问,“武帝灭佛为求财,求兵,宋缺即将取得天下,为什么总是揪着佛门不放?”

身为佛门受供奉的高僧,他觉得,佛门都举手投降了,宋缺也该见好就收,你好我好,但他偏不这样,一心追着佛门,逼得佛门不得不与他为敌。

按照惯例来讲,是如此,任何一个掌权者在面对这样的局势下都该顺水推舟,获取最大的利益,但他们却忘了,宋阀打的是兴复汉家的大旗,胡人胡教都是要被压制的对象,这其中还包括意识形态和文化宗教话语权等等。

说着,他似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也罢,既然如此,那贫僧也不得不铤而走险了。”

赵如梦有了不祥的预感,“师叔,你要做什么?”

了然老僧慈祥的面容上露出冷笑,“宋阀既然容不下我佛门,那便别怪我们鱼死网破,武帝灭佛的惨状历历在目,贫僧不能坐视不理。”

“河东李阀就靠你去维持了,师叔我去洛阳一趟。”

……

金镛城。

李密坐在大厅主座上,皱着眉头,“局势变化如此之快,诸位有何良策?”

程咬金捏着拳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宇文阀和李阀真是废物,差点被宋阀打的全军覆没,就算是十几万头猪杀的也没这么快吧?要不是他们输的这么快,宋阀哪还有余力出蜀?”

随即,他身旁的单雄信点头附和,“咬金兄弟说的不错,我本以为宋阀和关陇联盟会大打出手,双方互相消耗,一如数百年前的魏国和蜀国,谁知道关陇联盟竟然兵败如山倒,输的这么惨。”

一袭白衣的王伯当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确实啊,宋阀打的太猛了,我们很难挡得住,据说他们的投石车威力强大,攻城拔寨,无往不利,我担心这金镛城也挡不住他们。”

他刚说完,另一人扯着嗓子喊道,“怎么可能挡不住?金镛城是军事重镇,王世充都攻不下,就凭小小的投石车也想拿下这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一出声,众将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冷色,没有一人回答,此人名为邴元真,是李密的心腹,经常进献谗言,激化瓦岗寨的矛盾,众将恨他入骨,但又以为他是李密的人不能动他。

李密也不得不打圆场,缓和气氛,“好了,此事再议,先商量商量对敌的办法。”

“夫君,您回来了。”晚上,李密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房中,刚进门,一道香艳的身影走来,取下衣服,扶着他坐下。

“嗯。”

放在以往,李密肯定抱着对方快活,但今日,他完全提不起兴致,随便回了一声就呆呆的望着屋顶,一语不发。

“夫君,今天累了一天了,晚上喝点酒吧。”女子长着一张妖艳的面孔,眉宇间春意盎然,是一个让人看到就会联想到床的尤物。

“你看着办,我要静一静。”李密摆了摆手,闭上眼睛。

女子眼波流转,媚态横生,扭着腰肢离开了。

晚上,李密喝醉了,被扶到床上躺下。

他刚躺好,方才柔媚似水的女人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先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手中掐着印诀,一道道森然的气机浮现,李密也睁开了眼睛,只是眼神呆滞,没有神采。

看女子的动作,显然是轻车熟路了。

女子眼睛与李密对视,漆黑的瞳孔好似焕发着魔力,一瞬间便勾住了李密,“白天发生了什么?”

此刻,李密的眼睛别无他物,顺从的把白天发生的事断断续续的说了,等他说完,女子又问了几个问题,实在是问不出什么了,她才收手,安抚着李密睡下。

而后,她换上了夜行服,化作残影穿出了窗户,避开明里暗里的哨岗,向洛阳城内潜行而去。

……

“师尊,李密那里……”

洛阳,听芳轩楼顶,白天里服侍李密的妖媚女子正恭敬的跪在地上。

不远处坐着一位宫装女子,脸纱半掩,一对秀眉斜插入鬓,双眸黑如点漆,极具神采,皮肤宛如无瑕白玉,娇柔白皙,气质清秀无伦。

待她说完,祝玉妍赞许的看了她一眼,“清儿,你做的不错。”

“这都是弟子该做的。”

“好了,过几日,为师就把姹女大法最后几重传给你,但此功已有数百年没人能练成,你现在改修还来得及。”话语中带着几分规劝。

白清儿没注意到祝玉妍的语气,俏脸满是笑容,“多谢师尊。”

祝玉妍好看的双眸也露出几分愁色,“此人真是无能,我本以为王世充来攻,他会趁这个机会拿下洛阳,没想到他们竟然打到一半不打了,枉费我费尽心机的帮他。”

“现在,瓦岗寨进退两难,已是瓮中之鳖,难逃生天。”

她虽然不懂战争,但最起码简单的形势也能看清,瓦岗寨前有王世充,后有吴国,他们被夹在中间根本没有挪转的空间。

反而王世充还有别的出路,只要他投靠关中,献出洛阳,就能找到靠山,因为洛阳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关中的门户,关中若得洛阳,形势大不相同。

白清儿大失所望,“师尊,那我们要怎么办?”

祝玉妍瞥了她一眼,“自然是卖个好价钱,不然让你白白送死不成?”

现在,她不由得庆幸当初与苏铭见过一面,有一点交情,阴葵派还不至于血本无回。

……

而此时,静念禅院里走出了一位僧人,他穿过大街小巷,竟然直奔听芳轩而去。

“嘭!”

沉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随后便是祝玉妍的冷喝,“和尚,你来这干什么?”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息怒,贫僧非为你等而来。”了然老和尚手里捏着一串黑色佛珠,沉声应道。

祝玉妍望着被打穿屋顶的听芳轩,心中怒气未减少,“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恐怕走不出这洛阳。”

了然老和尚站在一丈开外,声音依旧不温不火,“祝宗主,明人不说暗话,贫僧今日前来是代替静念禅院与你们合作,而非其他。”

什么?秃驴要跟我合作?祝玉妍愣了一下,以为是听错了,当她看到老僧古井无波的眼神,便确定自己没听错,既然是静念禅院,自己被叫破身份也就不奇怪了。

“和尚,你们什么意思?”

“吴国来势汹汹,李密挡不住他们,而关中元气大伤也有力未逮,只要我们两方合作,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刚说完,祝玉妍冷笑一声,“你是在说笑么?两位大宗师,你们拿什么去挡?”

了然和尚森然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恻恻的说道,“大宗师也是人,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我们有对付他们的法子,但李密未必会有,祝宗主可要三思啊。”

“你们静念禅院没出过大宗师,不明白大宗师的厉害,这话我就当没听过。”祝玉妍摇摇头,便转过身欲要离去,实际上她心里想的却是把这件事告诉宋阀,卖一个人情。

了然和尚似是笃定了她不会走,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宗师可杀千人,能杀万人,十万人吗?要对付宋阀的不仅仅只有我们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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