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幽谷的考验（1 / 1）
晨雾未散时，唐冥已站在幽谷入口。
阿莱克的马蹄声在身后渐远——他坚持留在谷外守着马匹，说“要是半小时后没见你出来，就提剑杀进去“。
少年摸了摸腰间的昊天锤，锤体符文因他微紧的指节泛起幽蓝，像在回应他紧绷的神经。
雾气比想象中浓，三步外便只剩模糊的树影。
唐冥刚迈出第一步，身后突然传来阿莱克的呼喊：“小心脚——“话音未落便被风撕成碎片。
他瞳孔微缩，足尖猛地点地向后掠去，一截泛着青黑的尖刺“噗“地从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穿出，毒液顺着刺尖滴落，在腐叶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幻听？“唐冥按住心跳，喉咙发紧。
老者说过“无论听见什么都别回头“，可这声呼喊太真实，像极了阿莱克平时喊他的调子。
他低头盯着地面，用魂力裹住指尖轻触腐叶，果然触到了极淡的魂力波动——有人在布幻阵。
越往里走，陷阱越密集。
先是头顶飘落的“枯叶“突然展开铁喙，被他一锤砸碎；接着是脚边的石缝里窜出蛇形魂兽，鳞片上缠着诅咒符文，他反手甩出半片魂骨才将其钉在树上。
汗水浸透了后背，唐冥靠着一棵合抱古松喘息，目光扫过树干时猛地顿住——树皮上刻着三道交叉的剑痕，和冰原之战中杀手腰间的徽章一模一样。
“从冰原就开始布局...“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剑痕，“倒看得起我。“
雾气忽然翻涌，前方出现个黑黢黢的洞穴。
洞口垂着藤蔓，却没有虫鸣，连风都绕道而行。
唐冥摸出腰间的匕首，魂力注入后尖端泛起幽光——这是用暗渊兽牙磨的，能探阴煞之气。
匕首刚触及藤蔓，藤蔓突然活过来般缠住他手腕，腐臭的汁液顺着皮肤往下淌。
他反手一锤砸在藤蔓根部，藤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缩进洞穴深处。
洞穴里点着几盏青铜灯，火光是诡异的幽绿色。
正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位鹤发老者。
他闭着眼，白须垂到腰间，左手搭在一本泛黄的古籍上。
唐冥收了昊天锤，上前两步抱拳：“前辈，唐冥求见。“
老者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时，唐冥仿佛看见两簇幽火在眼眶里跳动。“你身上有罗刹的味道。“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也有冥王的。“他枯瘦的手指敲了敲石台上的古籍，“想拿《阴阳同归录》？
先过光门。“
顺着老者的手指望去，洞穴深处有道半透明的光门，门后影影绰绰，像是另一个世界。
唐冥深吸一口气，能闻到光门里飘出的熟悉气息——是星斗大森林的湿润，是大师讲课时的粉笔灰，是小舞最后一次给他编发时的青草香。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请前辈出题。“
光门在他踏入的瞬间闭合。
唐冥发现自己站在星斗大森林的湖边，小舞的身影正站在湖中央，白衣被血浸透。“阿冥，“她回头笑，“这次换我保护你好不好？“唐冥想冲过去，却被无形的墙挡住。
湖底升起无数骨手，缠住小舞的脚踝往下拖，她的笑容碎成冰渣：“你明明能更强的，为什么不用罗刹的力量？“
“不！“唐冥吼出声，昊天锤自动跳出腰间。
锤体的冥界符文疯狂转动，黄泉领域瞬间展开，黑暗如实质般席卷湖面。
幻象破碎的刹那，他看见比比东的身影站在光门原处，罗刹神装在她身后若隐若现：“吞噬他，你就能得到神位。“唐冥的左手戒指发烫，那是罗刹印记在躁动。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冲进鼻腔：“我要的是平衡，不是吞噬！“
光门“轰“地碎裂。
唐冥踉跄着栽倒在洞穴地面，额头沁出血珠。
老者的白须被风掀起，眼底的幽火暗了暗：“不错，没被执念迷心。“他将石台上的古籍推过来，封皮上“阴阳同归录“五个字泛着金漆，“这书里的融合技，需要罗刹与冥王的力量相互牵引，稍有差池就会爆体而亡。“
“我知道。“唐冥抹了把脸上的汗，指尖刚碰到古籍，一道白光从书中窜出。
那是个巴掌大的精灵，淡绿的长发垂到腰际，背后生着蝶翼：“我是守书灵，这书里的每一页都浸着前人的血。“她飞到唐冥面前，指尖点在他眉心，“你会后悔的。“
“不会。“唐冥握住古籍，能感觉到书页间流动的魂力，“我要救的人，值得我赌这把。“
守书灵的蝶翼突然收紧，她猛地转头看向洞穴外：“有人来了！“
唐冥后颈一凉。
他迅速将古籍收进魂导器，抓起昊天锤转身——洞穴外的浓雾里，隐约有红瞳闪过，像两盏鬼火。
老者却又闭上了眼，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该走了。“
唐冥没多问。
他弯腰行礼，转身时瞥见老者石台下堆着的碎纸片——每张纸上都画着不同的陷阱图，和他在谷里遇到的一模一样。
出谷时，阿莱克正靠在树桩上擦剑。
见他出来，立刻站直了：“里面有古怪？“
“嗯。“唐冥摸了摸胸口的魂导器，古籍在里面发烫，“但拿到了。“
阿莱克没再追问。他翻身上马，缰绳一扯：“回营地。“
暮色漫过山脊时，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而在他们身后的幽谷洞穴里，守书灵趴在古籍上，小声嘀咕：“希望你真的...能撑过第一重融合。“
洞穴外的浓雾里，红瞳的主人摸出腰间的传讯魂导器，对着里面说了句：“目标已取走典籍。“
风卷着落叶掠过他脚边，叶底露出半截暗渊图腾的黑布，在暮色里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