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暗夜中的阴谋（1 / 1）
唐冥推开营地帐篷的门帘时，篝火的噼啪声混着夜露的湿气扑面而来。
帐篷里原本低声交谈的众人纷纷抬头，小舞正给竹清递水的手顿在半空，奥斯卡刚咬了一半的蘑菇肠掉回木盘，连向来沉稳的戴沐白都从草席上直起了身子。
“金辉临死前说'那个女人要来了'。“唐冥解下腰间的星月剑放在案几上，剑鞘上的星辉随着他的动作明灭，“他恐惧到连名字都不敢提，神圣守护者说可能是比罗刹神更古老的存在，幽影提到深渊里的原恶......“
话音未落，云瑶的指尖已经按上颈间发烫的星坠。
她法袍上的星纹随着呼吸起伏，像有活物在布料下游走：“我在星月城古籍里见过类似记载——原恶是天地初开时未被炼化的混沌之气，初代神祇用星辰、光明、生命三大本源之力将其封印。“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但三大本源神器......“
“星坠、天使圣剑、生命之种。“唐冥接口，掌心无意识摩挲着昊天锤的锤柄，冥界符文在他手底泛起幽蓝微光，“我激发星月之心时，看到过一座星辰神殿，殿中女神的裙摆绣着和剑纹一样的星辉。
或许星月之心本就是为了对抗原恶存在的？“
“这他娘的越说越玄乎。“戴沐白灌了口酒，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铠甲上，“但不管那女人是谁，敢动老子兄弟，老子的白虎爪可不等她。“
竹清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指尖泛着幽冥灵猫特有的幽光：“先别急。“她的紫眸在火光下眯起，“金辉是武魂殿暗卫统领，能让他恐惧的存在，必然和武魂殿脱不了干系。“
“或许和比比东有关？“小舞捏着兔子玩偶的耳朵，声音突然发颤，“可老师她......“
“不。“唐冥摇头，他想起在星斗大森林里小舞说的“真正的强大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又想起刚才重叠的影子，“金辉的恐惧里带着绝望，像是知道自己根本无力反抗。“他的指节抵着眉心，那里还残留着激发星月之心时的刺痛，“或许我们遗漏了什么......“
“大人！“
急促的脚步声撞破帐篷的寂静。
一名浑身沾着泥土的士兵踉跄着冲进来，铠甲上的鳞片甲叶撞出细碎的响：“西南方废弃的铁匠铺底下，我们发现了个密室！
墙缝里渗着黑血，门把手上刻着......刻着和金辉身上一样的纹路！“
唐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抓起星月剑的动作带翻了案几上的水碗，清水泼在地图上，晕开一片墨色：“带路。“
密室的潮气裹着腐锈味扑面而来。
唐冥的脚尖踢到块碎石，火星在黑暗里迸溅，云瑶指尖的星焰适时亮起，暖金色的光流顺着她的手腕爬向穹顶，将四壁照得透亮——墙上挂着幅一人高的羊皮地图，红绳系着的青铜钉密密麻麻，最中央用黑血画着个扭曲的眼睛符号，和金辉心口的烙痕分毫不差。
“这是......“神圣守护者的银枪泛起微光，枪尖指向地图右下角的标记，“星斗大森林核心区？
这里被红绳圈了七圈。“
唐冥凑近地图，指甲划过那些符号。
他突然想起幽影说的“深渊边缘的气息“，想起金辉临死前扭曲的面容，喉结滚动着：“这些符号......是冥文。“他的声音发哑，“我在昊天锤的冥界符文里见过类似的结构。“
云瑶的星坠突然灼得她手腕生疼。
她按住颈间的坠子，星纹从法袍蔓延到指尖，在地图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当光斑扫过最上方的符号时，羊皮纸突然泛起黑雾，一行血字缓缓浮现：“原恶复苏之日，便是星辰蒙尘之时。“
“原来如此！“唐冥后退半步，后背撞在潮湿的石壁上。
他终于想起激发星月之心时闪过的片段：神殿里的女神望着破碎的星辰叹息，裙摆上的星辉正与这行血字的轨迹重合，“那个女人......是原恶的容器！
她一直在利用武魂殿，利用比比东，甚至......“
“利用我。“
冰冷的声音像把淬毒的刀，割开密室里紧绷的空气。
唐冥猛地转头。
密室的木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月光从门缝里切进来，照出一道纤瘦的身影。
黑色斗篷被夜风吹得翻卷，露出里面绣着曼陀罗花的红裙——是胡列娜。
她的狐狸耳尖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青灰，尾尖沾着暗红的血渍。
曾经总是带着笑涡的脸此刻冷若冰霜，可当她的目光扫过唐冥时，眼底却闪过一丝极淡的挣扎，像寒夜里被风吹散的火星。
“小......娜娜？“唐冥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星斗大森林，胡列娜为他挡下毒蛛魂兽时的笑容；想起她尾尖异变时攥着他衣袖说“别怕，我不痛“的模样；想起昨夜她托人送来的桂花糕，还温热着，甜得发腻。
胡列娜的指尖抚过腰间的蛇形匕首，刀鞘上的宝石在星焰下泛着幽绿：“你终于发现了。“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从你觉醒冥龙王武魂那天起，我就被选中了。
原恶需要双生武魂的血脉，需要冥龙王的气息，更需要......“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需要你为我心疼的样子。“
云瑶的星焰骤然暴涨，将胡列娜笼罩在光网里：“你身上的黑暗气息......是原恶的力量？“
“聪明。“胡列娜抬手，光网在她指尖碎成星屑，“他们说只要我帮原恶复苏，就能让我......“她的尾尖突然缠住唐冥的手腕，温度低得刺骨，“就能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
唐冥感觉有冰凉的蛇信子顺着血管爬进心脏。
他握住胡列娜的手，她的指甲已经变成了漆黑的利爪，正缓缓刺进他的掌心：“娜娜，你被骗了。
原恶只会吞噬一切，包括你......“
“住口！“胡列娜突然甩开他的手，后退两步撞在地图上。
黑血从她的七窍渗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你以为我想吗？
我也想像小舞那样扑进你的怀里，想像千仞雪那样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可武魂殿不要没用的狐狸，比比东要我当棋子，原恶说能给我......“她的瞳孔开始涣散，黑色雾气从她的毛孔里涌出，“能给我一个家......“
唐冥的昊天锤自动从腰间飞出，冥界符文在锤身上流转成漩涡。
他望着胡列娜逐渐被黑雾包裹的身影，喉间像塞了块烧红的铁：“娜娜，我带你回家。“
胡列娜突然抬头。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瞳孔里翻涌着深渊般的暗流。
黑雾裹着她的身体浮到半空，蛇形匕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晚了。“她的声音变得浑浊，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原恶已经苏醒，而你......“
黑雾突然暴涨，将整个密室笼罩。
唐冥的星月剑自动出鞘，星辉与黑雾相撞，爆出刺目的光。
他望着被黑雾裹住的胡列娜，看见她的狐耳在黑雾里若隐若现，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唐冥！“云瑶的星焰在黑雾里劈开条路，“退出去！
这黑雾里有原恶的侵蚀之力！“
唐冥却一步不退。
他握紧星月剑和昊天锤，双生武魂的力量在体内翻涌。
月光从被黑雾撞碎的窗户里漏进来，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要带她回家，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黑雾突然凝结成一只巨手，朝着唐冥的天灵盖压下。
胡列娜的一声呜咽混在黑雾里，细得像游丝：“别......“
“当啷——“
银枪刺破黑雾的声响比雷声还响。
神圣守护者的银枪插在唐冥面前，枪身上的圣光像把利刃，将黑雾撕出道缺口。
幽影的刀已经出鞘，刀霜裹着寒气缠上黑雾巨手，发出嘶嘶的融化声。
“小子，“戴沐白的白虎武魂在身后显化，虎啸震得石壁落灰，“老子说过，要动你，先过我们这关。“
唐冥望着身边的众人。
云瑶的星坠正在疯狂发烫，法袍上的星纹几乎要脱离布料；小舞的兔子玩偶变成了实体，粉拳上缠着相思断肠红的花瓣；竹清的幽光在脚边游走，随时准备发动偷袭；奥斯卡的香肠在掌心发光，是复制镜像肠的香气。
他突然笑了。
月光照进他的眼睛，里面有星焰在烧：“原来真正的强大，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力量。“
黑雾里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
胡列娜的身影彻底被黑雾吞没，只余下她的尾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桂花糕碎屑，在黑雾边缘轻轻颤动。
唐冥握紧双兵。
他能感觉到昊天锤的冥界符文在发烫，星月剑的星辉在沸腾，体内的天使冥想法和鬼影迷踪心法同时运转，在经脉里撞出金色和黑色的光流。
“来啊。“他的声音里没有恐惧，只有烧红的铁般的坚定，“不管你是原恶还是什么，要动我的人......“
黑雾突然剧烈翻滚，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胡列娜的一声尖叫穿透黑雾，带着哭腔：“快走！“
唐冥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黑雾里伸出无数漆黑的触手，正缠上胡列娜的四肢。
她的狐耳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尾巴上的毛成簇脱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皮肤。
“娜娜！“唐冥就要冲过去，却被云瑶一把拉住。
她的星坠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肤，星纹在她脸上流动，像道金色的泪痕：“不能去！
原恶在吞噬她的意识，现在进去你也会被同化！“
“那怎么办？“小舞的眼泪滴在相思断肠红上，花瓣突然绽放出粉色的光，“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
“等。“唐冥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
他望着黑雾里不断挣扎的身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等她自己回来。“
黑雾突然炸开。
胡列娜的身体被抛到墙角，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
她的狐耳和尾巴已经完全消失，后背浮出大片黑色鳞片，眼睛里只剩下浑浊的灰。
但在她的左手心里，唐冥看见一点极淡的金光——是他去年送她的星芒石，用星月剑碎片磨成的，说要给她当护身符。
“唐冥......“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杀了我......“
黑雾再次凝聚成巨手，朝着她的头顶压下。
唐冥的双武魂同时爆发。
星月剑的星辉裹着昊天锤的冥界符文，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光墙。
他望着胡列娜手里的星芒石，想起她第一次收到礼物时的笑容，想起她总说“唐冥的礼物最特别“，喉间的铁块终于化成了火。
“不。“他说，“我要带你回家。“
黑雾巨手重重砸在光墙上。
光墙出现裂痕，却始终没有破碎。
唐冥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流出，滴在星芒石上，和胡列娜的血混在一起，绽开一朵小小的花。
胡列娜的眼睛突然有了焦距。
她望着唐冥，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总是......这么固执。“她的手按在星芒石上，金光突然大盛，“帮我......“
黑雾里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金光像把利刃，将黑雾撕开道大口子。
月光倾泻而入，照在胡列娜身上，她后背的鳞片正在脱落，狐耳和尾巴重新生长，虽然带着青灰，却终于有了活物的温度。
“娜娜！“唐冥冲过去接住她，星芒石的金光裹着两人，“你做到了，你撑住了！“
胡列娜的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力气小得像片叶子：“原恶......还没完全......“她的眼睛再次闭上，呼吸却变得平稳，“小心......红月之夜......“
密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千仞雪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天使圣剑的圣光将黑雾残余净化成白烟。
她望着唐冥怀里的胡列娜，瞳孔微缩，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圣剑指向天空。
唐冥抬头。
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月光像血一样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胡列娜在他怀里颤抖了一下，尾尖轻轻缠住他的手腕。
红月之下，原恶的气息正在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