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主神’，或者‘盖亚’（1 / 1）
“甚至，你们还可以选择成为我希望银行的‘签约故事人’，以后你们创造出的所有精彩故事，都由我行独家代理发行，所获收益，我们按比例分成。”
“诸位，意下如何。”
一番话说完，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计无双的身体僵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商业三观正在被这个胖子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故事重塑。
情感对冲。
专项金融服务。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个胖子，竟然把如此严肃的道心之劫，玩成了金融产品。
这简直就是商业鬼才。
不，是商业鬼畜。
姜洛璃也是一脸错愕。
她刚刚还在为自己那点破事纠结，结果这个胖子一开口，直接把她的“情劫”给做成了不良资产包，还打算打包出售。
这让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万三千。”
一声冰冷到极致的怒吼，从那道天熵神朝的裂缝中传来。
天熵神帝显然被这个胖子的骚操作给气得不轻。
“你这是在找死。”
万三千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
“神帝息怒。”
“小人这不也是为了大家好嘛。”
“您看您那三儿子熵无厌，之前不就是因为故事讲得不好，差点被道主当场给办了。”
“现在有了我行的专业服务，保证能把他的故事打磨得感天动地，催人尿下。”
“到时候，别说换一颗希望土豆了，换一车皮都没问题啊。”
“这可是双赢，哦不，三赢的买卖。”
“道主赢了面子，您儿子赢了希望，我行赚点辛苦费，皆大欢喜嘛。”
天熵神帝被他这番歪理邪说气得差点当场降临真身。
“你……你无耻。”
“哎，神帝此言差矣。”
万三千摇头晃脑。
“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一个和气生财。”
“打打杀杀多没意思，还容易伤了和气。”
“不如坐下来，喝杯茶，聊聊故事，谈谈人生，顺便把生意做了，岂不美哉。”
他这番话，看似油滑，实则暗藏机锋。
他这是在告诉所有人。
时代变了。
以前是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现在，是故事好，才能换希望。
而他万三千，就是那个定义什么是“好故事”的人。
“万行长此言有理。”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计无双竟然强行压下了体内那些暴动的文明史诗，开口了。
他看着万三千，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我万象天工，一向致力于挖掘与创造精彩的文明故事。”
“在这方面，我们与希望银行，有着广阔的合作空间。”
“不知万行长，可否赏脸，与在下详谈一番，共同开发‘故事金融衍生品’的宏伟蓝图。”
计无双不愧是玩弄文明的巨擘。
他瞬间就从万三千的胡言乱语中，嗅到了巨大的商机。
故事金融衍生品。
这个概念，让他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的兴奋。
如果能将“故事”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彻底金融化，证券化，那将是何等恐怖的一个市场。
万三千闻言，眼睛一亮。
“计总果然是同道中人。”
“请。”
两人竟然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上，旁若无人地开始勾兑起了全新的商业合作。
这一幕，看得天熵神帝等人目瞪口呆。
他们感觉自己好比一群还在玩泥巴的原始人，却闯入了一个遍地都是高科技的未来都市。
完全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就连那张高悬的金色卷轴，光芒都黯淡了几分。
它那套冰冷的“抹除协议”，在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商业狂人面前，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
而始作俑者叶玄轩，则早已悄无声息地，带着雪球，返回了息壤界。
他将这片混乱的舞台，彻底交给了他的“行长”万三千。
他相信，这个胖子，能给他带来足够的惊喜。
他回到村口那块大石头上，重新坐下。
雪球从他怀里钻出来，抱着一颗小小的金色土豆，啃得不亦乐乎。
远处，息壤界的村民们依旧在辛勤地劳作。
那片因为吸收了“系统之手”而变得更加肥沃的土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那么的祥和。
仿佛外界那场席卷诸天的商业风暴与权力洗牌，都与这里无关。
叶玄轩看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种地，听故事，偶尔当个甩手掌柜。
这样的日子，好像确实比打打杀杀，算计人心，有意思多了。
然而，他这份悠闲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道略显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兴奋的意念，传入了他的脑海。
是万三千。
“董事长。”
“幸不辱命。”
“第一批‘故事金融产品’已经成功发行。”
“计无双那个老狐狸，认购了最大份额的‘文明悲歌系列优先股’。”
“姜洛璃也用她那柄破剑的未来十个纪元使用权，置换了一份‘情感救赎专项信托’。”
“就连天熵神帝，也捏着鼻子，买了一份‘皇室秘闻独家爆料权期权合约’。”
“现在外面那些大佬，都在排着队，等着我们的‘故事资产评估师’上门服务呢。”
叶玄轩听着万三千的汇报，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胖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竟然真的把“故事”做成了一门横跨诸天的庞大生意。
“干得不错。”
叶玄轩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
“我们的客户，可不止他们这些。”
他的目光，穿透无尽虚空，望向了那张依旧高悬，却显得有些尴尬的金色卷轴。
“那个‘架构师’，才是我们最大的潜在客户，也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你得想办法，把它的生意，也给抢过来。”
万三千的意念明显顿了一下。
抢架构师的生意。
董事长，您可真敢想啊。
那可是诸天万界所有系统的总源头，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超级BOSS。
跟它抢生意，那不是虎口夺食，那是龙嘴里拔牙啊。
“怎么，怕了。”
叶玄轩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嘿嘿，董事长，您说笑了。”
万三千干笑两声。
“小人只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这位‘架构师’，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的客户，并且……付费。”
叶玄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个胖子，不仅有商业头脑，更有商业胆魄。
“这个嘛，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叶玄轩悠然道。
“对了，我这息壤界，最近土豆长势喜人，品质上乘。”
“回头给你送一批‘特供希望S+级原种土豆’过去。”
“你看看能不能以此为抵押，从那些宇宙巨头手里，再融资一笔大的。”
“我准备，把我这片地，再扩一扩。”
“顺便，改良一下品种，争取早日实现‘希望土豆自由’。”
万三千听到“特供希望S+级原种土豆”，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
拿这个去融资，别说那些宇宙巨头了，怕是架构师都得眼红。
“董事长放心。”
“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争取三个月内，让您的息壤界，成为诸天万界最大的‘希望农产品出口基地’。”
结束了与万三千的通话，叶玄轩伸了个懒腰。
他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越来越像一个幕后资本家，兼职休闲农场主了。
就在他准备起身，去田里看看那些新长出来的土豆时。
异变，再次陡生。
那张高悬于虚空之上的金色卷轴，在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了新的动作。
它没有降下神罚，也没有发布新的指令。
它只是缓缓地，卷了起来。
然后，在卷轴的最中央，一道更加深邃，更加不可名状的裂痕，悄然张开。
那裂痕之中，没有光，也没有暗。
只有一片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概念的“无”。
紧接着。
一只手。
一只白皙修长，完美无瑕，仿似由最纯粹的“道”构成的玉手，从那“无”之裂痕中，缓缓伸出。
这只手，与之前那只被叶玄轩打爆的“系统之手”截然不同。
它没有任何暴虐与贪婪的气息。
它只有一种极致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绝对的掌控。
它出现的一瞬间。
整个宇宙的时光，仿佛都为之凝固。
所有正在发生的混乱，所有正在进行的交易，所有正在酝酿的阴谋，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叶玄轩脸上的笑容，也第一次，真正地消失了。
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无比凝重的神色。
他能感觉到。
这只手的主人。
才是真正的，站在一切幕后的，终极存在。
那所谓的“架构师”，在这只手面前，或许也只是一个稍微高级点的……程序猿。
玉手轻轻一招。
那张金色的卷轴，便乖巧地飞入它的掌心，化作一道微不足道的流光，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
那只玉手，对着叶玄轩所在的方向，遥遥一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能。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法则。
叶玄轩只觉得，自己与息壤界之间的某种联系，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轻轻地，切断了。
下一刻。
他眼前的景象斗转星移。
他不再是在息壤界的村口。
而是出现在了一片纯白色的，无边无际的虚无空间之中。
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朴素布衣，面容平凡到让人过目即忘的青年。
但叶玄轩知道。
这个青年，就是那只玉手的主人。
也是这一切的，真正源头。
“你好，叶玄轩。”
青年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温和，很平静，好比邻家的大哥哥。
但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创造与毁灭的终极权柄。
“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变数’。”
叶玄轩沉默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个存在面前，都毫无意义。
“你是谁。”
他问出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核心的问题。
青年笑了笑。
“我有很多名字。”
“有人叫我‘最初的程序员’。”
“有人叫我‘最终的管理员’。”
“也有人，把我和我的作品，混为一谈，叫我‘主神’，或者‘盖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