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诗人值夜（1 / 1）
厄索雷镇为数不多的几条街道之一几乎被血洗了一番，当雷斯劳弗停下他的大剑时，除了同伴外已经几乎看不到其他人了。
“他们很多是变形怪，但更多的是普通人，”冯达尔丢下斧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啊……”
“拿起武器，就该做好战死的准备，”雷斯劳弗哼了一声，“他们本可以不这么做，就像他们本可以老老实实地开个合理的价格，一把剑要十二枚帝国金币。”
“去镇子另一头随便找个地方歇脚吧，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再收我们的住宿费了。”
“为什么这些普通人要掺和进来，和巡林客一起攻击我们？”玛格丽特脸色苍白地攥着匕首，喃喃问道，“虽然可以有各种不同的解释，但是……为什么？”
“一般的民兵能在伤亡到两成而不崩溃就算是合格了，雇佣兵在周围人伤亡三成左右的时候也会开始动摇，超过这个限度的，就可以称得上是精锐之师了，”雷斯劳弗没有回头，“但这些家伙居然要拼剩最后一个？我又不是把整个镇子的东西连锅端走，真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他们以为这是什么，宗教战争吗？”
如果是为信仰而战，那倒的确会演变成这种模样。雷斯劳弗此前知道有一伙安皮瑞的雇佣兵，他们自发跑去科拉松德打圣战，一个不差地死在了一场恶战之中，而他们的对手也几乎全都葬送在了那里。
但这些人？
由于已经没法再抓本地人来提问，雷斯劳弗等人只得先找了间稍大的民宅住下，准备歇息一晚后继续出发。
全无人声的小镇夜晚，让人就算再怎么疲惫都不由得心中发寒——尤其是在完全清楚，是什么导致的这一结果的时候。
“安妮，你先去睡吧，我来值这一班的夜。”
安格丽塔转过头去，却见是黛西揉着眼睛，正拉过一把椅子在桌边坐下。
五张床被沿着墙壁摆了二楼一排，黑爪则睡在下面门口。轮班守夜者的桌椅被放于二楼窗口，借着提灯和附着了光亮术的窗户发出来的光亮，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睡不着了？”“是有点儿失眠。放心吧，我要是撑不住了就把贝拉叫起来。”
安格丽塔闻言点了点头，提起长剑走向了空出来的床位。而当她尽快让自己入眠的时候，黛西的脑子里却开始热闹了起来。
“琤泠，你真的确定有魔鬼在这附近徘徊？”
“不一定是魔鬼，是邪魔。具体是什么我还说不准，但它的确有来自炼狱的气息。你的这些朋友们很难察觉到那藏头露尾的家伙，必须要由你来监视。”
“懂了，”黛西打了个哈欠，“说真的，在这个世界我生物钟都要恢复正常了，现在再让我当熬夜冠军可有点困难。”
黛西心灵链接的另一头传来了不屑的回应：“一群在荒野里讨生活的，有个鬼的生物钟。”
吟游诗人翻了个白眼，她摊开手来，一摞虚幻的纸牌凭空出现，被她从左手倒到右手，再一张张地重新弹回左手：“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法术，能不能再教我一遍？我觉得我就快掌握其中的诀窍了。”
“你确定？”魔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戏谑，“按你的那套理论，现在都没学会几个三环法术的你可学不了那个。”
“少废话，我觉得自己优势挺大的，最重要的，我觉得我找到那个法术对应的曲子了，”黛西双手一翻，那些本来就不存在于现实中的纸牌顿时消失不见，“不就是喊人名字吗，有个作品这种桥段挺多的。”
“这种东西你自己把握就好，最重要的不是桥段多少，而是你自己能够第一时间通过音乐联想到对应的法术，”琤泠道，“换句话说，如果这段乐曲会让你浮想联翩的话，你最好换上一个指向性强的，直到你可以完全掌控你的音乐和思维为止。”
“这个法术来自于一头太古翡翠龙，让你可以用一根灵能长枪瞄准你所见到的几乎任何生物，就算你看不见目标，也可以通过喊出其名字来使法术生效——不过这属于是细枝末节，通常来讲，如果你都看不到你的敌人是谁，你也不大可能准确叫出其名字，除非在此之前你用其他法术得到了这条线索……”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黛西以惊人的学习能力，使得她在琤泠的帮助下极大充实了自己的法术列表，但或许真的是有某种无形的壁障阻拦，当她开始学习火球术一级的法术时明显感觉到了吃力，而在知晓更高阶段法术的原理后，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很难真正掌握其中的精髓。这次看起来也不过是徒劳的尝试，除了帮助她保持清醒之外意义不大。
“黛西！”
忽然间，魔鬼的呼唤让诗人从沉浸中惊醒了过来：“有什么东西靠近了，就像我所说的。敞开心扉，我来借你一双眼睛！”
黛西闻言闭上了眼睛，片刻后再度睁开时，那双眸子已然化作了纯净无暇的漆黑，周围的一切在诗人此刻的视角中都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但那些隐藏起来的东西却变得异常醒目。
这种能力的赠予被琤泠光明正大地称之为“甜头”，魔鬼守序的天性让他们必须依照章程办事，否则即便是凡人也可以在地狱法院上状告一堂，并要求对其施以审判。
故此，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这些甜头无法为其带去任何利益。只有黛西真的有和魔鬼签订契约的那天，它们才可能成为连本带利债务中的一部分。
但这次，黛西所获得的魔鬼视界却并没能为其带来足够有效的视野，她只能觉察到有某种东西越过了一楼毫无所感的黑爪，慢慢向二楼而上，却完全无法看到对方具体的所在。
下意识的，黛西便准备尖叫起来唤醒其他人，然而琤泠的话却让她强行冷静了下来，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有动。
“先别着急，无怪你现在没办法察觉到它——此刻它正在以太面中穿行，你必须等到它露出马脚才好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