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审查（1 / 1）
“你没有资格审查我们，”雷斯劳弗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这个资格。我从不效忠于任何人。”
“不，我有。”
魔鬼打了个响指，一摞厚比身高的大部头法典出现在了他面前的书案之上，然而就是在如此恐怖的厚度之中，他竟然从中找出了一份几乎相同厚度的文献，又在里面精确地翻出了一份条款：
“根据九狱历法867（丁）义务及权力法案修正第一千四百零九条，‘凡因主观或客观原因，收纳、持有、吸收魔鬼之力量的个体，在有限条件下可视为魔鬼的一份子，当条件满足时，其应具有履行以下法定义务之责任，并受地狱法庭及相关部门的监督——’”
他读了很长一大串，但对雷斯劳弗和黛西来说都可谓是对牛弹琴，只有最后一句是他们能够听懂的语言——
“综上所述，我作为这里最高负责人，有权对你们展开审查，”魔鬼，或者说大魔鬼指了指自己，“你们应该对此感到庆幸，因为这是一次私密、不公开的调查，如果闹到地狱法庭上去，你们可以想象一下自己的下场。”
“比如？”黛西呆呆地问，没有其他的意思，她只是单纯想要知道。
“比如你们的灵魂所有权将会是我，比如你们需要为我服务几个世纪来偿还债务……但这只是你们拒绝履行义务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如果你们接受审查的话，就算结果再怎么不利，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你们意下如何，是虚心接受审查，还是打算直接走流程？”
雷斯劳弗和黛西不由得相互对视一眼，这里是对方的主场，更遑论这位还是一位大魔鬼，蛮干动粗是无论如何都讨不了好处的。但问题是，就算走流程，他们又能怎么办呢？一样也只能听任对方摆布而已。
“我得知道，你究竟要审查我们什么？”黛西咬了咬牙，尽管她所知也非常有限，但雷斯劳弗对此所知更是寥寥，或许只有她才能拯救两人了，“你刚才只读了我们要履行的义务，那你的呢？你的权力可以让你随便想调查谁就调查谁？”
“我的权力至少可以允许我调查你们两个，”魔鬼冷淡地回应，“你们在明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杀了我在物质世界的追随者，单凭这一点，你们就可以被认定为叛徒。”
“我抗议！”诗人立刻高声嚷了起来，“我身边的确跟着个魔鬼，但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人啊！我都没有效忠，怎么就是叛徒了？”
“再者说，我们之前怎么会知道那些人究竟是你的人，还是菲尔娜大公的追随者呢？我身边的魔鬼是在确信他们是菲尔娜大公的追随者后，因为他们行事不利才允许我们将其击杀的，不信你可以把她叫来问！”
“现在只是审查，还没有到那一步，”大魔鬼平静地看着她，尽管言辞寻常，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还是说，你们已经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已经迫不及待等待审判了？”
“我们……”黛西话到嘴边，忽然顿了一下，“等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虽然你没有自我介绍，但你是彼列大公，菲尔娜大公的共治者，对吗？”
“准确地说，菲尔娜是我的共治者。”
黛西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但我从来没有在物质世界听说过你的教团，反倒是菲尔娜的教团比较知名，而且，盛传你专心于九狱本身的事务，将外面的一切甚至自己的灵魂指标都交给了菲尔娜大公打理。”
“那么我请问了，你的追随者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无需向你解释。”彼列摘下眼镜，似乎是上面沾染了些物质位面的灰尘。
“当然，”见到对方这种态度，黛西变得自信了起来，“你用不着向我解释，但你要不要向菲尔娜大公解释一下？我觉得她肯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我听说，如果一个人越不想做什么，就越会反复强调它，而你从一开始就口口声声要让我们上法庭——如果我们真的同意呢？如果我请求菲尔娜大公来解释这一切，不，甚至只是知晓这一切，阁下又该如何应对？”
“呵，你们承受不起参与其中的代价，小姑娘，”大魔鬼笑了笑，“我和她争了多少岁月，始终都没个结果，就算你真的这样做，于我也不过是一次失败过早的尝试而已，但你们要付出些什么呢？”
“如果你真敢如此的话，就算菲尔娜也救不了你——九狱之中一切都要遵守规制，即便大公也不例外。”
“那如果我要求弹劾你的失职呢？”黛西直勾勾地和他对视，“虽然刚才你读的那一长串我听不太懂，但至少第一句：我可不是持有魔鬼力量的个体，截至目前为止，我都没有行使任何炼狱的力量！”
这一次，轮到彼列的眉头挑起了：“那你身边的魔鬼可真是怠惰……你敢让我探查一番么？”
缠上了凡人的魔鬼，就算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或者真的没有恶意，也一定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标记。而只要有这么一个标记，那黛西就完全落入网中了。
然而，无论彼列如何探查，黛西的内外居然真的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别标识的痕迹——难道那个魔鬼每次和她联络都要从地狱到物质位面，靠满世界撒网来找这个凡人吗？这不可能！
他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黛西怀中的马特琴和腰间的刺剑上。那把刺剑毫无问题，而马特琴……
怪不得，那个魔鬼选择的锚点居然是一把琴，而这把琴竟然也没有被炼狱的其他魔法所侵染！
但凡两条中有一条成立，彼列都可以任意处置这个自信满满的诗人，然而现在竟然反而是他骑虎难下。
到底是谁锁定的这个凡人？简直是魔鬼中的耻辱！败类！但凡她稍微留点心眼，让这把本就是魔法物品的琴里掺杂些许自己的力量，现在的他就能轻松将其定罪了！
不过……彼列很快便想到了另一个地方：
“虽然如此，但至少你们都会炼狱语，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