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欢迎来到地下（1 / 1）
耳畔构筑工事的挖掘声已然渐渐远去，魔法和火炬的光亮也变成了墙壁上几乎不可见的反光，贝拉举起手来，一团蓝绿色的明亮火焰点燃在了她的掌中，将这支共计三十三人的队伍周围稍稍照亮。
紧随其后的，黛西也点起了光亮术，将其附着在一名前方士兵的筝形盾上。
这样便足以照亮按照双列纵队在隧道中行进的众人了，再多几个也不过是画蛇添足。
“这里还可以继续保持光照，但继续往后，如果你们不打算招惹到额外的麻烦，最好尽快适应黑暗的环境，”西薇兰，这位伊文思家族的长女走在雷斯劳弗身边，转头看了一眼后说到，她的眸子在光线下依旧亮着紫红色的光，“这些光亮可能会吓退一些生物、晃瞎一些生物，但最后，会招惹来最难缠的那些。”
雷斯劳弗不惮于和那些东西交手，但最好是在身上没有肩负任务的时候。
“地下都有哪些难缠的东西？”安格丽塔好奇中带着些许警惕，“我听说过一种长得像是螃蟹的怪物……”
“你知识真渊博，小姑娘，”西薇兰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但很遗憾，我必须纠正你的错误：穴钓‘蟹’是你们地表居民以讹传讹的产物，事实上它和蟹关系不大，反而更像是蜘蛛。”
“那些生物有着长长的‘鼻子’，能够产出丝线来覆盖伏击区，捕获蝙蝠之类的小型生物。它们的确有些难缠，但我要说，它们在‘能够被吓退’的那些生物当中。”
“它们能够明白，比自己体型大的生物是难以捕获的，所以会提前避开，而且穴钓蟹天生厌火，火焰会点燃它们可燃的血液……”
行走在狭窄而崎岖的洞穴中，西薇兰向众人讲解着地下的奇特生物，雇佣兵和矿工们听得如醉如痴，琢磨着应该如何将这些东西加入自己酒后的“冒险”中，而神官和法师们则已经开始拿出笔记，将其中的要点逐条记下，以备不虞。
地下的世界对于地表是异常神秘的，只有胆大的冒险家、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或者运气极佳（或者极差）的幸运儿才有机会一窥其中的奥妙，但这些都会像是真正的窥探一样，在真实和眼睛之间隔了一根狭长的管子或者缝隙，能够如此刻一般，听一名真正的地底居民讲述一切的机会是非常难得的。
“现在，你可以再说说看，你还知道哪些会在地下遇到的生物？”
西薇兰的语气中带着挑衅，这让安格丽塔很是不爽：“我知道的多着呢！地精、豺狼人，这些都可能躲在地下，对了，还有锁喉怪！”
她想起了自己面对的第一场战斗，那同样是在地下，虽然地窖和真正的地下世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嗯，锁喉怪！”年轻的黑暗精灵这回没有嘲讽了，她挑起眉梢，“每年都会有不懂得服从命令的可怜虫死在锁喉怪的手下，他们冒冒失失地落单，又不懂得保护自己，暴露位置以为能够得到救助，结果呢？只会给掠食者提供一份可以果腹的食物。”
她转过身来站定，看向周围的同行者们：“你们最好现在就明白这个事情：如果你们陷身于危难，我给雷斯劳弗阁下的唯一建议就是不要管你们的死活，在这里，对任何人的仁慈都是对自己的残忍，以及对事业的背叛！我知道你们是如何看待我们这个种族的，但你们可以去问问那些暗色矮人！地底侏儒！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你们以为我是闲极无聊才会给你讲睡前故事吗？这些话我只会说一遍，到了真正的地底，这些唾沫也都不过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现在，”一扫平时的慵懒妩媚，变得严苛起来的黑暗精灵一摆匕首，“把那个光亮术解除掉，只留火把，你们至少要记住接下来的几个手语，即便是昏暗中也能认出来！在地下，很多地方是无法用语言交流的！”
这并不是说地下世界到处都是沉默术的生效范围，而是有大量依赖听觉的生物，不要说是说话声，就连铠甲的摩擦、甚至呼吸声它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并且判断明确方位等要素，故此，手语可以说是黑暗精灵们的第二母语，现在为了保命、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被这些“瑞维尔”（黑暗精灵语：人类）拖累到死，西薇兰要将其中要紧的部分交给他们。
这部分手语都简单、明确、无歧义，并且易于辨别，唯一的问题只有人类在黑暗中几乎无法视物，因此只有在离着很近的距离下才能看到，只是对于这部分，西薇兰也有心无力，只能向罗丝祈祷，不会遇到太过艰难的困境，否则此刻的一点小小疏漏，便可能会导致彻底的死亡。
而在其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掌握了手语的窍门后，队伍再度向下开始了行进，随着位置的越来越深，通道也变得更加狭窄了起来，双列纵队开始变得拥挤，最后连肩并肩地并排行进也无法进行，只能一个个向前穿越。
如此这般地在向下的斜坡中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最前面的盾手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叹的颤音，紧接着，他的脚步开始加速，他迫不及待地挤过了一个连单人都只能蹲下通过的孔洞，一跃跳到了“外面”！
在他的眼前，种种在地表根本无法一见的荧光照亮了他的铠甲和脸庞，巨大的菌类和蕨类植物像是树木一样森森而立，头顶上方不可探寻高度的穹顶，混浊但有着怪异清新味道的空气冲入肺叶，就仿佛他还在地表行动一样。
他看到了他半生都没有见识过的光景！他看到了旁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世界！他看到了——
一只天杀的巨大甲虫朝他冲了过来！
甲虫坚硬比拟钢铁的头节和盾牌凶猛地撞击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响声和回音，而一对异形匕首则在盾牌之后，随着西薇兰苗条矫健的身姿一跃而起，精准地切开了那甲虫前两节身体的愈合处。有着微弱腐蚀性的液体落空洒在地上，黑暗精灵落足于尚未停止抽搐的甲虫背部，发出了一连串咯咯的笑声：
“瓦尔（黑暗精灵语：蠢货）们，欢迎来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