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有客走，有客来（1 / 1）
当年初遇冯达尔的时候，雷斯劳弗便和他提起过海东另一个矮人氏族，札柯特氏族的事情，海东矮人语里札柯特就是执拗的意思，而那个氏族的矮人也无愧于他们的姓氏。
但对于矮人之外的其他种族来说，这份特质其实并不单单适用于某一个氏族而已，事实上绝大多数矮人都是这个样子。
因此，如果一个矮人反复强调不要做某事的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听从他的意见。
“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冯达尔他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他只是需要……哈。”
晚餐时分，欧斯克仰起头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哦，这该死的酸甜！梨子酒是吗？等冯达尔抽出空来，不消你们问，我都会说服他邀请你们的。其他矮人或许不一定喜欢，但我的确爱喝这果酒！”
“至于冯达尔……对，他只是需要集中精力……你们知道的，他是个顶好的工匠，而他需要……更进一步地证明自己。”
“更进一步？”雷斯劳弗放下酒杯，“总不能是挑战寻找熔炉之城吧？他的手艺恐怕也只差这个还做不到了。”
但那需要多久？矮人几百年都没找到，冯达尔岁数也不小了，搞不好一辈子也无法达成所愿。
“很接近，但那个倒也不太着急，”欧斯克摇了摇头，“熔炉之城……先祖，不是说丧气话，但是我这代人已经有点想要放弃了——那么多大师都做不到！最早的一批甚至还有从熔炉之城带出来的手艺，但他们却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但冯达尔要做的不是这个，不是。他得向氏族证明自己，他离开这么久，很多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他得证明自己依旧属于氏族。”
“呃，如果他证明不了呢？”黛西连忙追问，“说到底，这个究竟要怎么证明？如果你们怀疑他的话，那老冯恐怕一辈子都洗不脱罪名了。”
“那是你们的思路，”欧斯克不屑地摆了摆手，“我们有更客观的标准，预设的立场是没有用的……至少不完全有用。”
“但也正因为这样，如果他证明不了的话，惩罚会非常严厉——至少对于矮人来说是这样的。”
“剥名者。”
雷斯劳弗重新给欧斯克倒满酒，尽管安格丽塔酿造不易，但如果能用来让这个冯达尔的侄子松松口风，少女自己也是乐意的。
“哈，你知道，”矮人看起来倒没有多少为冯达尔担忧的意思，“就是这个！剥去名字和姓氏，从此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家伙，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剥名者是不能踏上寻找熔炉之城的道路的。”
“因为剥名者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没错。没有姓氏，也没有名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一点儿用也没有，”欧斯克缓慢而严肃地说着，“即便是对最自甘堕落的工匠，这也是相当严厉的惩罚了。”
吟游诗人闻言点了点头：“不去做和不被允许做是两码事，对吧。那老冯他……应该能通过这个考验吧？”
“至少从给这小姑娘的那套铠甲上看，我可以肯定他有这个实力——原本我还有些担心来着，”矮人的目光落在安格丽塔的身上，“不过我不理解，在他的心目里，似乎给你们打造这些更重要。要么，就是他还有着更大的底气，不然即便用这套均衡胸甲，应该也是有很大机率通过考验的。”
“想不通，真是想不通。”
欧斯克煞有介事地摇晃着脑袋，对于冯达尔，他的印象其实并不算多，冯达尔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氏族，最近才回来，对于这位长辈，除了小时候的朦胧印象让他们相处还算亲密外，剩下的实在没有多少。
雷斯劳弗等人至少不希望平白给冯达尔添麻烦，加上他的侄子对他又这么有信心，众人也算是暂且放下心来。在交接过一切后，欧斯克并没有继续久留，第二天一大早，酒量惊人的他便叫上了另外三人，骑着他那匹矮种马晃晃悠悠地辞行离开了。
对于他们的离去，村子里的居民们纷纷表示扼腕叹息，少了这么几位外乡人，他们的生活必然又将重新回到之前平淡寡味的状态之中。
直到东伊纳萨斯的秋天，他们开始为收获忙碌得顾不上这些事情为止。
而对于雷斯劳弗他们来说，没有田地庄稼需要照料的几人显然不会和农民们有着一样的生活规律，但今年的秋天却有所不同，一封书信的到来，让他们却也再次告别了短暂的平稳日子。
“雷斯劳弗阁下，雷斯劳弗阁下！”
东伊纳萨斯的气温总是比南边暖得更慢，却冷得更早，刚刚转到第九个月的下旬，村庄附近的树叶便已经开始变了颜色，还没来得及换羽毛的鸟雀迎来了它们最艰难的时节——现在还光鲜亮丽的它们站在树桠之间，显得分外扎眼。而随着村口来人那一连串的呼唤声，这些本就已经暴露了的家伙便也纷纷趁势而起，飞向有些泛黄的天空。
来人穿着一身轻便的厚布衣，脑袋扣着的软帽上，一根白色的翎羽斜斜地插在一侧，这表明他是一个信使，只不过今天这位送信人并没有带他的挎包，毕竟这一封信，可是万万不能和其他“无关紧要”的信件混淆放在一起的。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某个亚麻色头发的姑娘手忙脚乱地弯下腰去，开始试图将趁机往外“逃窜”的鸡鸭们重新抓回来，但奈何她的动作委实不甚灵活，即便只是两只鸡仔，也到底是没能拦住。
“这就是所谓的手无缚鸡之力……”她无可奈何地咕哝着，又紧接着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继续抓捕它们。
信使连忙抢上前去，三两步间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两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被他轻而易举地拎在同一只手上，递还到那女人的面前。
“小姐，请让我来……”
虽然面前的这位姑娘看起来简直比最笨手笨脚的农妇还要不如，但信使却丝毫不敢起轻慢的心思，规规矩矩地向她行礼。早在来之前，便早有人向他交代过这个院子里可能遇到的每一个成员，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一位可是两次帮助领主打败敌人的强大法师，甚至可以说仅次于那位凶名赫赫的都卜勒之外，第二个不能招惹的对象。
“谢谢你，你人可真好，”面前曾经“用火海将敌军淹没”的女法师眨了眨眼睛，侧身让开了门口，“请进吧，麻烦把它们尽量往里面丢，最淘气的就属‘大失败’和‘1d4’这两个家伙，当初我就不该给它们这么起名。”
“刚才门外找老雷的就是你？那你可算是来着了，再晚一天，这家伙就又要待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