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下课(1 / 1)
斯科特家族为芬南建造的建筑,走廊虽然足以容纳巨兽畅行无阻,但想要应对雷斯劳弗的巨剑,它的宽度却还犹显不足。
当剑刃如同卷起黑色烈焰劈落的霎那,希德手中的刺剑如同出洞的毒蛇般昂首刺向雷斯劳弗的眼睛,旋即在都卜勒格挡的同时转化为虚招,转而削向对手的大腿。
希德手中的迅捷剑不过是寻常的武器,但在他的挥舞之下,却仿佛也被附着上了魔力,剑尖和剑刃在破风而出的同时带起一溜橘黄色的微芒。
如果雷斯劳弗只是仗着矮人打造的盔甲硬抗的话,他的受伤便是命中注定,希德接下来便会转而攻击其肩头和胸腹,盔甲会如同黄油般被切开,顺便带走这个战士的性命。
他在西伊纳萨斯的时候就试过,一个叫麦斯喀拉的黑龙裔被他击败,如果不是龙指菲德尔出手,她必然被希德重创甚至当场杀死。
她那据说经过赐福的鳞片根本无法抵挡他的剑锋。
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胜过那个黑龙裔何止一筹,他的动作看起来貌似大开大合,以劈砍甚至砸击为主,但实际上始终不离中线,让本身就占据力量和体力优势的他将这一部分优势进一步扩大,以至于让希德完全找不到进攻的节奏。
更致命的是,对方虽然剑术上完全没有使用科拉松德剑术的意思,但脚下踏着的依旧是所有科拉松德剑术的基础圆周以及其切线,将他所有的破绽全都隐藏了起来,如果希德想要贸然进攻,他便只有同样暴露出自己防守薄弱的地方。
在双方同时进攻的时候,那沉重的巨剑绝对会比他手上的迅捷剑更快砍在他的身上——那剑身差不多有两倍甚至三倍长!
不过希德却也并非只能被动防御,科拉松德剑士足尖轻点后撤半步,羊皮靴在焦土上拖出如同新月般的轨迹,却再次只是虚招,雷斯劳弗一剑将其脚下的地砖寸寸炸裂,希德则于墙面之上借势跃起,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雷斯劳弗的剑上,同时手中迅捷剑舞出数道虚影,像是一场华丽的剑舞,只是每一招都精准地刺向雷斯劳弗此刻终于大开的胸膛和面部。
没有惊呼、也没有尖叫提醒,然而安格丽塔的手却已经放在了那把手铳的握柄上,只要下一秒有半分不对,她就立刻让那个希德看到自己的脑浆。
而和安格丽塔相似的,黛西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不过她的准备并非是冲着希德,而是面对雷斯劳弗。
恐怕就连雷斯劳弗本人也不如她知道,他的力量究竟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水准,但这份力量如果不加以限制,那今天这里说不准就只会走出去一个活“人”。雷斯劳弗的性质特殊,只要他真的想要反抗,他就能够突破她每月给他植入一次的暗示,到那个时候她必须尽可能地挽回他、站在物质世界这一边。
……尽可能,至少如此。
雷斯劳弗的双目中倒映着希德刺来的剑尖,但他却既没有试图抽回大剑,也没有撤身,反而只是冷笑着放任希德的剑尖继续进逼,直到……
一阵水蓝色的波纹在他的身外忽然浮现而出,轻而易举地将那迅捷剑给挡在了屏障外面!
“庇护术?!”希德连忙腾空跃起,连续起落数次,直到退出将近二十米开外、确信雷斯劳弗无法乘机追杀他之后才又惊又恼地叫了起来,“你这是犯规,我们这是剑术的对决!”
“去(一种亲属)的剑术对决,”雷斯劳弗咧了咧嘴,一只手将砸入地面的巨剑撬了出来,反手扛在肩头,旋即朝着希德一步步地逼近了过去,“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的要求,我答应的是那个半身人的条件。”
“他放弃袭击,你,死在这里。只不过我大发慈悲,给你个一对一的机会罢了。”
“但、你、我……”
“不论你觉得我可能说过什么,全都是逗你玩的——半身人说你威胁到了别人。”
雷斯劳弗突然面色一变,周围由埃达丝神器散发出的水雾构成的庇护屏障瞬息炸碎,他这一刻的动作速度和力量与方才相比翻了何止一倍,黑炎大剑在他的手中如同单手剑一般被挥出了残影,分作两道几乎同时朝着希德攻了过去。
直到这一刻,希德的脸上终于彻底褪去了血色,乍一看去,雷斯劳弗的剑影似乎和他的相差不多,但他自己却清楚地明白,自己在那华舞之中只有一剑是真正的杀招而已。
但现在,在他的面前,杀招却不止一剑!
清脆的金铁碰撞声中透着一方的绝望,希德的心跳声连成了一线,拼力压榨自己的潜能终于让他的动作突破了极限,在一瞬间拦截下了都卜勒左右夹攻的两剑,同时翻腕下压,将那抹藏在黑炎之下的暗红色击偏了数公分,使之仅仅擦破了他右肩附近的一大片血肉。
然而,雷斯劳弗那无可捉摸的动作却比他来得更加轻易,在看起来两明一暗的剑招被悉数破解之后,都卜勒猛然向前挥起一记头槌,坚硬的金属瞬间便击碎了希德再也无法跟上的防守,结结实实地敲在了他的额头之上,而这还远远不是结束。
都卜勒的手甲在巨剑上滑出一溜火星,沉重的配重球骤然翻转过来,砸落于希德的胸前,并将本就重心开始不稳的他更进一步向后顶去,只可惜雷斯劳弗并不打算就此将他放过,而是换手将之再度揽入怀中,借势和其位置互换,以便在他连方向感都进一步失去的同时稳稳接下自己后面的攻击。
三拳、仅仅只是三拳,即便是科拉松德最天才的年轻剑客也没办法用自己的肉身承受这样的捶打,当雷斯劳弗再度起身,众人赶到他身后的时候,被随意抛在地上的科拉松德人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失去呼吸来形容了:他的整个下巴不翼而飞,只有一旁的墙根处还剩下些许斑驳;整个胸腔和大半个髋部都是被一拳砸烂。
除非是最强大的法师或者蒙受神恩之人出手,否则谁也没有办法将这个人的灵魂重新拉回这躯体之中了。
“决斗,那也没什么意思,”都卜勒低头注视着已经不可能再听到他讲话了的年轻人,拳锋上依旧滴着污血,“也许你的导师出名到绝大多数人都要给几分面子……但这是东伊纳萨斯,他应该给我面子,而不是让你挑衅我。”
“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