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血鹰之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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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尔娜知道雷斯劳弗指的究竟是谁,哪怕不清楚,如今的冷石岛上除了监狱外,剩下的活人也就只有三五个而已,想不猜出来也难。

但她依旧饶有兴趣地跟在雷斯劳弗后面,她想要看看,这些人究竟会迎来怎样的结局。

如果魔鬼大公真的有这个耐心的话,她可能需要看上好几天才能等到他们彻底咽气。

卡提那伯爵将自己藏进了一处狗洞里,被雷斯劳弗抓住双腿拖了出来,他甚至没有求饶的机会,一根木杆便已经从他的后门走了进去,一直穿出咽喉才算罢休。

而在几分钟后,露易丝·斯特朗曼也迎来了自己的终局,她的一只眼睛从胸腔的血洞里露出来,失焦地注视着,那个男人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她想要喊叫,但深吸气的后果,是她的脏器会堵住她的嘴。

她的保护者早就不知道死在了哪个角落,又或许,中央高台上那颗硕大的血肉链锤中就有他的一部分残骸。

雷斯劳弗站定在亨宁藏身的位置前——那是一个水缸,这种地方不应该是堂堂国王的葬身之地。

他应该需要……空气。

雷斯劳弗一把掀开盖子,将里面的亨宁如同提着小孩一样拎了出来,国王惊恐地捂着脑袋和头顶的王冠,全身上下都抖成一团,哪怕他刚刚完全没有朝外面张望,卡提那伯爵和露易丝两个人的凄惨哀嚎也足以让这个年轻人吓破了胆。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王……不不不,”他哀求着,忽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雪夜,“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我和魔鬼签订了契约,不是谁都有资格反抗……”

雷斯劳弗将他丢在地上,在一脚踩住亨宁胸口的时候,忽然发现他脸上有一道伤疤:“这是谁给你的?”

“什么……这个!”亨宁回过神来,连忙道,“是、是诗蔻蒂阁下、不,诗蔻蒂大人!在我们动手的时候,她突然对我发动了攻击……这、这已经算是惩罚了,对吗?”

如果他还能活着回去的话,后半辈子大抵要被人称呼为“刀疤”亨宁,但这和死在这里、而且死状和那两个人一样比起来,绝对是滔天的恩典。

“她现在在哪里?”

“她、她还活着!对,我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亨宁几乎找到了救命的稻草,“诗蔻蒂、迪特尔、邓肯!他们都活着!在牢房里!是我下令不许对奈何他们的!行行好,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对于亨宁的哀求,雷斯劳弗置若罔闻,只是继续追问:“那几个孩子呢?还有那个叫野兽的熊地精?”

“几个孩子都在王都,熊地精……熊地精是露易丝干的!”

雷斯劳弗点了点头:“那么这么说来,你还多少可以算是个国王。”

亨宁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费力但尽可能地点着头:“是、是的!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对几个孩子——”

“那么,我会给你和国王地位相称的结果,”都卜勒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爪,重新变回了原本人类的模样,“菲尔娜大公,不介意帮个小忙吧?”

注视、或者简直可以说在欣赏这一切的菲尔娜挑了挑眉:“怎么,因为太复杂而生怕他半途死掉吗?这个我得问问他宗主的意愿。”

大魔鬼眼皮微阖,片刻后重新张开,她已经从自己同僚的那里得到了答案:“完全可以,只不过格莱西雅对你的处刑感到无聊,如果最后一个依旧不能满足她的话,你需要为不断杀戮她的信徒和话事人做一个解释,你认为如何?”

不待雷斯劳弗回答,大公忽然笑了起来:“当然,这个解释也可以由我帮你给她,这并不困难,不是么?但说真的,我也想要看看你究竟会怎么做。如果你能够让我也感到满意的话,我或许可以向你说明一件事——关于你自己的存在,你难道从来都不觉得困惑吗?”

雷斯劳弗看了她一眼。这个魔鬼在激动自己,他想道。如果一定想要主动追求这个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魔鬼最喜欢的就是看到这种求而不得的场面。

只不过雷斯劳弗并不准备改变自己对亨宁最后的裁决。

听着一“人”一魔鬼谈话的国王此刻脸色已经惨如金纸,但莫名的,却有一股强大的魔力从他的灵魂深处涌现出来,鼓动起磅礴的生命力,无论他接下来即将遭遇何等的惩罚,这都足以能保证他依旧活在这个世界上。

永生,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力量,但如果是用在这种事上,亨宁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早地听从雷斯劳弗的警告,自我了断。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雷斯劳弗找到一把手斧,走回来后一脚将亨宁踹翻过来,锋利的斧刃割开这个国王背部的衣衫和皮肉,直到将其脊椎与肋骨都暴露出来,而在亨宁的惨叫声中,胸腔里的两片肺叶被从伤口中掏出,晾在背后如同一对血淋淋的“翅膀”。

无法死亡的亨宁在恐惧中剧烈地呼吸着,空气鼓动着他的肺叶不断膨胀收缩,让整个人仿佛一只扑着翅膀待宰的鸡雏,而只要他的宗主依旧乐见他的这副模样,他将永远都只能保持如此的惨状。

“安皮瑞人称其为血鹰或者血鸽,”雷斯劳弗朝菲尔娜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亨宁周围泼洒着的鲜血,勾勒出那两片仍在扑动的单薄肺叶更大的翅膀,“既然你喜欢找一个安皮瑞人来帮你解决问题,那么这就是你的结果。”

亨宁此刻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一旁的菲尔娜,然而向一名魔鬼大公求救,显然是注定无法得到回应的,看着这个不停在地上扑动,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等死都无法等到的凡人,魔鬼向雷斯劳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士兵,”菲尔娜伸出手来,在这一瞬间,亨宁身上的生命力被瞬间剥夺,但菲尔娜却又给他注入了新的,“虽然格莱西雅觉得依旧没什么意思,但我知道她不过是在嘴硬罢了,我会履行承诺的。”

“雷斯劳弗,你知道,通常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完全没有对过去的记忆吗?”

魔鬼笑得邪恶,她伸出手来,一团由黑白混合而成的混沌球体投影出现在了她的手心上:“通常来说,只有那些被中途‘创造’出来的生命。如果你只是出生的时候就是十几岁,而不是活了十几年,那又怎么可能会有不存在时间的记忆呢?”

那团两色的球体在菲尔娜的手上不断翻滚着,忽然,当雷斯劳弗瞳孔一缩的同时,其中的黑色和白色分离了开来,化作两团完全的纯色,其中黑色的那部分看起来又大又浓稠,而白色的那部分却又小又淡薄。

“瞧,这就是经过,”菲尔娜看了一眼雷斯劳弗注视的方向,“呵,别看错了,大的这团才是你。哦对了,也不完全是。”

说着,大公手中白色的那团瞬间便被染成了灰色,而在另一边,那团纯粹的黑,却在里面诞生出来一线澄澈的洁白。

菲尔娜发出了咏叹般的声音:“啊,这就是无序和混乱,不是么?完全的秩序难免被污染,纯粹的混乱却能诞生出正常的规则,多么难以掌控,多么……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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