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风暴之矢，第一滴血（1 / 1）
江州市，国土资源交易中心，拍卖大厅内座无虚席。
今天拍卖的，是位于江州新区核心地段的一块黄金商业用地，吸引了全城所有地产巨头的目光。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赵氏集团的少东家——赵天麟。
他坐在第一排最中心的位置，神情倨傲，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在他看来，这场拍卖会，不过是他向整个江州宣告“赵家王者归来”的一场个人秀而已。
那个姓陈的小子，在京城被敲打了一番，虽然没死，但也脱了一层皮，更被套上了“国家合作”的枷锁，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意妄为。此刻，正是他赵家收复失地、重振声威的最好时机。
“十亿！”拍卖师话音刚落，赵天麟便毫不犹豫地举牌，直接将价格提升了两亿，眼神挑衅地望向了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坐着的，是未来科技的代表，李明。
“十亿五千万！”李明面无表情地举起了牌。他牢记着陈总的指示——“不用怕花钱，狠狠地咬住他，让他觉得我们是在不计代价地进行报复。”
“十二亿！”赵天麟冷笑一声，再次举牌。
“十二亿五千万！”李明紧随其后。
“十五亿！”
“十五亿五千万！”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已经不是理性的商业竞价，而是赤裸裸的意气之争。未来科技这是要和赵家死磕到底啊！
赵天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陈凡都被逼到那个份上了，还敢如此猖狂。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要在这里，当着全江州的面，把未来科技的脸踩在脚下！
“二十亿！”他几乎是吼出了这个数字。
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这块土地的实际价值，甚至可以说溢价了百分之五十以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李明，想看看他还会不会跟。
李明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在赵天麟那充满血丝的、得意的注视下，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号牌，对着他，做了一个“您请”的手势。
“二十亿一次！二十亿两次！二十亿三次！成交！”
拍卖师的木槌重重落下，一锤定音。
赵天麟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得意的大笑。他赢了！他用绝对的财力，狠狠地羞辱了未来科技！他仿佛已经看到陈凡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他不知道，在他签下那份成交确认书，将二十亿巨款划入政府指定账户的瞬间，陈凡为他准备的绞索，已经悄然收紧了一圈。
……
万里之外，英国，伦敦。
《金融时报》总部大楼内，一位名叫尼克·罗宾逊的王牌调查记者，正双眼通红地盯着电脑屏幕。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那封来自东方的匿名邮件，像一个魔咒，让他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求证之中。
邮件里的内容太过骇人，直指一家中国的千亿级巨头公司涉嫌财务造假和商业欺诈。但尼克是业内的老手，他知道，没有切实的证据，任何指控都是诽谤。
他没有去查最难核实的储量报告，而是利用自己在非洲和华尔街的人脉，从侧面入手。很快，他便发现了惊人的疑点。
为“奇美拉计划”提供巨额贷款的，根本不是什么知名投行，而是几家声名狼藉、专门做高风险业务的影子银行！而矿区所在的地区，政治风险评级已经被数家国际机构列为“极度危险”，随时可能爆发全面内战！
用最高风险的钱，投到最高风险的地方，却在财报里描绘出一片光明的前景？
这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尼克深吸一口气，开始奋笔疾书。他知道，一篇足以震动全球资本市场的报道，即将在他手中诞生。
……
江州，赵氏集团总部，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爸！您是没看到李明那张便秘一样的脸！太解气了！”赵天麟手舞足蹈地描述着拍卖会上的“大获全胜”，兴奋得满脸通红，“我就是要让陈凡知道，在江州，他永远也斗不过我们赵家！”
赵志远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端起酒杯：“不错。花二十亿，买个教训给他，值！等我们‘奇美拉’的股价再创新高，这点钱，九牛一毛。”
父子二人正准备碰杯庆祝，办公室的门却被猛地撞开。集团的投资关系总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平板电脑都拿不稳。
“董……董事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赵志远不悦地呵斥道。
“您……您快看！”投资总监颤抖着将平板递了过去。
屏幕上，是《金融时报》网站的头版头条，那猩红色的标题，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赵志远的眼中——
《奇美拉的幻影：中国巨头非洲豪赌背后的重重疑云》
赵志远只看了几行，瞳孔就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报道里虽然没有用“造假”的字眼，但每一个数据，每一个分析，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奇美拉计划”光鲜的外皮，露出了里面溃烂流脓的血肉！
“这是污蔑！是诽谤！”赵天麟还在嘴硬，“爸！我们马上发律师函！告到他们破产！”
“闭嘴！”赵志远猛地一声怒喝，他那只端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欧洲分公司的负责人打来的。
“董事长！我们的股价在欧洲盘前交易暴跌了30%！所有的投资机构都在疯狂地打电话来问询，要求我们立刻对《金融时报》的报道做出解释！我们……”
“嗡——嗡——”
还没等他说完，办公桌上另一部手机也响了，是美国那边的。紧接着，各种电话、邮件的提示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响成了一片。
路透社、彭博社、华尔街日报……所有顶级的财经媒体，都在第一时间转载并深度解读了这篇报道。恐慌，如同瘟疫，在全球资本市场蔓延。
赵志远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了。
在江州，用一场毫无意义的土地拍卖，死死套住他二十亿的现金流，让他无力在资本市场进行护盘。
在海外，用一篇无法辩驳的深度报道，精准地刺向他最核心、最致命的命门。
时机、力度、节奏……都堪称完美。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天衣无缝的连环杀局！
“陈……凡……”赵志远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
未来科技，总裁办公室。
陈凡平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夜景。他的面前，一块巨大的屏幕上，正显示着赵氏集团那条断崖式下跌的绿色K线，触目惊心。
加密电话响起，是王芳。
“陈凡……”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与震撼，“我们那五百亿的空头仓位，还一枪未发，账面浮盈……已经超过了八十亿。”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陈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那片深沉的夜色，轻声说道：
“这还不是风暴。”
“这，只是第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