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升官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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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永强步履匆匆穿过静谧回廊,手中紧握一份薄电文,脸色凝重如铅云压顶。

他径直来到阎长官养伤的厢房外,深吸气,沉声:“报告长官,太原急电!”

“进来!”屋内传来阎长官沉稳而威压的声音。

林永强推门而入。

阎长官披衣坐于窗边太师椅,正对地图凝思。林永年也在,汇报工业区的进展,此刻停下。

“长官,机要处赵戴文先生密电!”林永强双手呈上电文,声音透着一丝寒意,“太原雷霆手段!兵工厂仓库刘把头及心腹七人,昨夜秘捕!其家中搜出与王村铜矿‘铜虎’张彪密信数封,军火交易账册一本!证据确凿!赵先生已按预案,秘调亲信部队控制相关库房、档案室,正深挖党羽及城内接头人!”

阎长官接过电文,目光如电扫过密语译文,脸上无波,唯下颌线绷紧如弓弦。

看完,电文轻放桌面,手指无意识敲击,发出沉闷“笃笃”声,似压抑着火山。

“好,戴文办事,本座放心。”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房间气压却陡降。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刀刺向林永强:“长治城那边呢?城防司令的回电?!本座令他‘剿匪协防’,他的人呢?!本座在长治地界遇刺,他这个城防司令,还有那县长,都是干什么吃的?!”

林永强喉结滚动,声音压抑着愤怒:“回长官!城防司令回电支吾,只说匪情复杂,兵力不足,‘加紧部署’!至于长治县长,赵先生截获密信碎片显示,他很可能牵涉其中!至少知情不报,甚至提供便利!”

“砰!”

阎长官一掌拍在紫檀木茶几上!

茶碗震跳,水花四溅!

“长治县长?王怀仁?”声音陡然拔高如炸雷,暴怒与鄙夷喷薄,“那个酒囊饭袋?本座记得他!今年大旱,晋城苏伯钧挖渠放粮,以工代赈,活民无数!他王怀仁在长治干了什么?除了伸手要钱粮,就是躲衙门吟风弄月!灾民饿殍,流寇作乱,束手无策!救灾结果一塌糊涂!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他气得来回踱步,胸膛起伏:“不作为是庸官!通敌是国贼!此等尸位素餐、包藏祸心之徒,留之何用?本座当初瞎了眼!”

猛停步,如暴怒雄狮,目光扫过林永强,最终如探照灯般牢牢钉在林永年脸上!

“永年!”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这长治县长,王怀仁,他不配了!本座即刻摘他乌纱!”

林永年心头猛跳,未及反应,惊雷已炸响耳边:

“本座问你!长治县的担子,你敢不敢接?愿不愿替本座,替三晋百姓,去收拾这烂摊子?去长治,当这个县长!”

掷地有声!石破天惊!

林永年瞬间懵了!

饶是他沉稳,也被这任命砸得头晕目眩!

县长?

一县父母官?

与商行、工业区天壤之别!

他看向阎长官,对方眼中无半分玩笑,唯有怒火、绝对信任与孤注一掷的决绝!

“长…长官…永年一介商贾,恐难当此任…”喉咙发干,本能推辞。

官场险恶,长治更是烂摊子!

“商贾怎么了?!”阎长官断喝,目光如炬,似看透他心思,“你林永年!旱年保一村丰产!建工业区,产水泥,造土炮,仿洋枪!运筹‘领航农种’百年大计!此等眼光、担当、化不可能为可能之能,胜那些只会之乎者也、刮地皮的庸官蠹吏百倍千倍!”

上前一步,气势迫人:“本座不要酸腐!要能臣干吏!要实打实给百姓活路、给地方生机的能人!长治如今是什么?匪患丛生!民生凋敝!官匪勾结的烂泥潭!正需你林永年这般铁腕人物!带上你工业区班底,带上良种,带上敢闯敢拼的劲头,去给本座把长治的天,翻过来!”

声音带着蛊惑力:“工业区是你班底!保安团是你拳头!良种农技是你民心!本座给你尚方宝剑,调兵之权!长治烂摊子,本座撑腰!放手去干!涤荡污秽,重整河山!让长治百姓,也能如林家村般吃饱饭,见希望!”

房间落针可闻。

林永年胸膛起伏,阎长官之言如重锤击心。

震惊、惶恐、茫然,终被开拓者的热血与责任感取代!

长治之烂,他知。

念及旱灾挣扎之民,贪官匪徒盘剥之乡,再想“领航农种”在晋城的第一步…若能执掌长治…

眼神从震惊茫然,渐锐利、坚定,如淬火精钢!

林永年猛地挺直腰板,对阎长官深深一揖到底,声音沉稳有力,破釜沉舟:

“承蒙长官信重!永年愿往!定竭尽全力,不负长官,不负长治黎民!”

“好!”阎长官重拍林永年肩,怒火稍息,换上激赏,“这才是本座看中之人!即刻让戴文办任命文书与交接!你速熟悉长治,带好班底,给本座刮骨疗毒!”

“卑职遵命!”林永年挺直如标枪,商贾圆融尽褪,唯剩破釜沉舟的锐气。

他看向阎长官,郑重道:“长官,长治糜烂非一日。王怀仁盘踞多年,党羽利益盘根错节。永年此去,需以快打慢,以正压邪!然长治百废待兴,非一人可挽。斗胆请调林家村及工业区一批精干人手同往!”

“准!”阎长官大手一挥,“本座只要结果,过程任你施为!”他端起凉茶呷了一口,目光深沉:“永年,你主政一方,大刀阔斧整吏治、推农工、收民心,乃‘文治’之本。然乱世用重典,长治匪患未靖,王怀仁余党及铜矿势力必不甘,暗流汹涌。若无强军震慑宵小,护佑新政,纵有良策,亦难施展。”

放下茶碗,手指轻敲桌面,笃笃声如敲在权力节点:“长治城防司令一职,至关重要!需绝对忠诚,能打硬仗,更要与你同心同德,军政一体,方能令行禁止,荡涤污秽!”

林永年心领神会,静待下文。

阎长官目光转向门口,似穿透门板,看到院外如标枪挺立的身影,提高声音,威严不容置疑:“曹文轩!”

“到!”门外洪钟应答,脚步急促有力,曹文轩推门而入,啪地立正,军靴脆响,目光炯炯!

阎长官起身,走到他面前:“文轩!”声音不高,字字千钧,如托付江山,“长治城防司令一职,即刻起由你接任!统辖长治县警备队及原有城防营!授你临机专断之权!城防、治安、宵禁、缉捕,一应事务,全权负责!”

曹文轩眼中精光爆射,胸膛挺起,却未立刻领命,目光下意识看向林永年,他名义上仍是保安团长。

林永年立刻上前:“文轩兄,无需顾虑。保安团本为保境安民,你升任城防司令,统辖长治全境防务,人尽其才,名正言顺!保安团精锐,你的老班底,自当随你同往,作整顿城防、重建保安之骨干核心!”

曹文轩再无犹豫!猛转身,右拳重捶左胸心脏,闷响如雷,声音斩钉截铁:

“卑职曹文轩,领命!谢长官、林县长信任!城防在,文轩在!必以手中枪,为林县长新政扫清障碍,护长治安宁!胆敢作乱者,定叫其有来无回!”

“好!”阎长官重拍其肩,满眼激赏,“要的就是这担当杀气!记住,你手中枪,是百姓安宁屏障,是林县长新政底气!军政分治,相辅相成!林县长掌民生经济,你执刀兵肃杀,如两柄快刀,一正一奇,给本座把长治毒瘤烂疮,剜除干净!”

语气转森然:“原城防司令,尸位素餐,纵匪殃民,即刻革职查办!其麾下兵马,由你全权整肃!凡与王怀仁、铜矿匪类勾结者,证据确凿,无论官职,就地正法,以儆效尤!本座许你先斩后奏!”

“是!卑职明白!”曹文轩眼中寒芒一闪,指节发白。

此乃重托,亦是考验!

阎长官最后看向二人,语重心长:“永年掌舵,文轩执戈。长治能否新生,看二位能否同舟共济,勠力同心!军政一体,如臂使指,方为长治久安之道!莫负本座!”

“请长官放心!”林永年与曹文轩异口同声,目光交汇,决心与信任尽在其中。主政掌军,军政大权,尽握阎长官最信重二人之手。此乃为长治乃至晋南棋局,落下关键一子!

“去吧!”阎长官挥手,坐回椅中,如卸千斤,“即刻准备,速赴任!长治的天,该变了!”

林永年与曹文轩肃然领命,转身大步而出。

夕阳余晖将二人身影拉长,投于青石板,如两柄出鞘利剑,锋芒直指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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