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秘密研究室（1 / 1）
凛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万无一失，才背上背包，朝门口走去。
临走前，她也没忘跟沙发上那位看书的大魔女打个招呼。
“我出门了，家里就麻烦您了。”
“放心去吧。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房东那小子也给我带回来。”
“嗯，知道了。”
得到了大魔女这别具一格的“鼓励”，凛深吸一口气，迈出了家门。
门外，寒风扑面。
安德丽娜和时间女神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时间女神那一头长得夸张的头发，被安德丽娜细心地编成了麻花辫，总算显得利落了些。
“呜……好冷、好冷啊……”
时间女神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音节，都像针一样扎着凛的神经，让她烦躁得快要抓狂。
凛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发白，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去。
“冷静点，凛。”
安德丽娜眼疾手快，及时挡在了两人中间。
“忍一忍。别忘了，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卢卡恩。”
“为了……哥哥……”
凛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强行将心头翻涌的杀意压了下去。
时间女神见状，悄悄往安德丽娜身后又缩了缩，试图把自己完全藏起来。
“那家伙……”
就连这个畏畏缩缩的小动作，也让凛心头的火气更盛。
她捏着拳头，不再多话，大步流星地跟了上去。
讨厌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吧，无论对方做什么，都碍眼得不行。
从村口出发，一场无声的追逐就开始了。
凛在前面走得飞快，时间女神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赶，安德丽娜则在中间拼命周旋，才勉强护住了时间女神的小命。
这么闹腾了一阵，三人都微微见了汗，身体也总算暖和起来。
她们这才正式离开了村子。
此行的目的地，是弗吉尼亚王室。
刚走出村子没多远，安德丽娜便停下脚步，取下背后的魔杖。
她用杖尖扫开地上的积雪，开始描绘一个繁复的魔法阵。
“哇！是传送魔法！不愧是魔女中的魔女！”时间女神发出一声惊叹。
“闭嘴，”凛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吵就把你撕碎。”
“噫！”
时间女神立刻吓得噤声，又缩回了安德丽娜身后。
安德丽娜尴尬地笑了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望向时间女神。
“说起来，女神大人，您当初为什么要那样折磨我们的祖先呢？”
“啊？”
时间女神一脸茫然。
凛也停下脚步，看向她。
确实，魔女一族之所以躲进与世隔绝的魔域森林，就是为了逃避神明的监视。
神明无法容忍凡人染指他们预言未来的力量。
可以说，魔女一族不共戴天的宿敌，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
但时间女神只是困惑地歪了歪头。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呀。”
“……”
“啊，不是，是真的！你们听我解释！”她急得连连摆手，“迫害魔女的是生命之神！不是我，是另一个神干的！”
“……”
“那时候，生命之神主要是通过‘预言’来向信徒传达神谕。当拥有同样力量的魔女出现时，他当然就坐不住了呀！”
看着她手舞足蹈、拼命辩解的样子，就算想追究，也实在提不起劲来。
何况，魔女们为了生存，也曾打着自保的旗号，做过不少非人道的勾当。
“只能说是因果报应吧。”安德丽娜在心中暗想。
毕竟，“斗犬”就是魔女们的杰作，更别提那些骇人听闻的人体实验了。
安德丽娜暗自庆幸，自己能好好活到现在，大概多亏了当初逃出森林，进入了学院吧。
这时，魔法阵已经绘制完成。
安德丽娜开始调动魔力，准备启动。
凛和时间女神也自觉地站到了她身边。
“这传送阵是很久没用过的了，”安德丽娜像导游一样叮嘱道，“目的地是奥莉薇雅公主别宫的仓库。待会儿可能会踩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们小心点。”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仓库里灰尘可能很多，别一惊一乍地乱动，免得弄得满身都是。”
“离我远点，”凛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时间女神警告道，“不然我剁了你的手指。”
“可、可那样我就要走出魔法阵了啊。”时间女神小声嘟囔。
任凭安德丽娜怎么解释，那两人依旧自顾自地拌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安德丽娜的耐心终于耗尽，她毫不犹豫地举起魔杖，用力敲击地面。
嗡——！
瞬间，三人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吸了进去。
外界的寒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陈旧而温暖的空气。
“久违的传送，果然成……”
安德丽娜得意地笑着，正想宣布成功，话音却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传送标记确实设定在第三公主奥莉薇雅别宫的仓库。
她们本以为会抵达一个昏暗、堆满杂物的储物间。
“呃……”
可眼前的景象，却和想象中截然不同。
微弱的烛光摇曳着，照亮了这个不大的空间。
这里没有预想中厚重的积灰，也不像是普通的仓库。
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地方。
墙壁上，挂满了人偶大小、形态各异的玩偶；地面上，描绘着一个比安德丽娜刚才画的还要复杂百倍的魔法阵。
房间里唯一的书架上，摆放着《高等肉体炼成术》、《死者苏生》、《不老不死的秘密》……光是这些书名，就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有点阴森森的啊。”安德丽娜轻声说。
“像是……研究室？”
凛和时间女神几乎同时开口。
安德丽娜则托着下巴，蹲下身，开始仔细研究地上的魔法阵。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
“哎呀？”
门口站着的，正是奥莉薇雅公主。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目光缓缓扫过房间里的三人。
“看来，你们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呢？”
她用一种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刃般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即便对方未必抱有恶意，但这房间诡异的氛围，配上她那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也足以让三人不寒而栗。
“奥、奥莉薇雅？”安德丽娜试探地喊了一声。
“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你们帮忙呢。”
奥莉薇雅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让人后背发凉。
“什、什么忙……”
踏、踏。
奥莉薇雅迈开脚步，越过凛和时间女神，径直走向安德丽娜。
她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抚过安德丽娜的脸颊。
“你既然是魔女，对炼金术或者人体构造之类的东西，应该很了解吧？”
气氛瞬间一变。
明明刚才还营造出一种“看到秘密就别想活着离开”的恐怖氛围，现在却又如此轻描淡写。
凛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奥莉薇雅在故意捉弄人。
“真是的，就知道吓唬人。”
凛不满地抱起胳膊，微微鼓起了腮帮子。
奥莉薇雅笑着转过身，一把将凛搂进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可是有点生气了哦！”
凛一把推开她，不让她得寸进尺。
安德丽娜也松了口气，低头看向地上的魔法阵。
“那个，奥莉薇雅，这个魔法阵是……”
“啊，对哦。安德丽娜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吧？”
“是召唤类的魔法阵。我大概能猜到，你想召唤谁。”
“当然是主人啦！”奥莉薇雅的眼中闪着狂热的光，“从三年前开始，我就找了无数魔法师、学者、炼金术士，到处打听复活死者的方法！”
“……”
“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我从来没有放弃。我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让主人复活。”
奥莉薇雅的宣言斩钉截铁，不带一丝动摇。
若是传出公主在自己的别宫里布置了如此诡异的房间，还试图复活死者，她的名声恐怕会一落千丈。
被指责为黑魔法师，或是被认为沉迷邪教，人们会如何议论，简直不堪设想。
可奥莉薇雅却完全无视这些风险，态度坦然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所以，安德丽娜，你帮我看看这个。我听说，还有一位活了很久的大魔女，如果用类似的方法调整一下术式，说不定会有希望吧？”
安德丽娜托着下巴，用魔杖的尖端顺着魔法阵的纹路，一笔一划地轻轻探查着。
房间里一时陷入寂静，气氛紧张得像是在等待审判。
片刻后，安德丽娜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行。虽然是很独特的召唤术式，但要复活死者，还远远不够。最关键的是媒介，这里没有能让魔法阵识别卢卡恩，并将他从死亡国度召唤回来的媒介。”
“……”
“而且，长寿和复活死者，这完全是两码事。”
这评价可谓毫不留情。
三年的努力瞬间化为泡影，奥莉薇雅却面不改色，只是笑了笑。
“也是呢。我把主人宿舍里的东西都搬来试过了，但光是残留的指纹和气味，果然还是不够啊。”
凛看着她，正觉得奥莉薇雅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思念着哥哥，心里刚升起一丝同情……
“等等，把哥哥宿舍东西搬空的人，是你？”
凛猛地转头，怒视着奥莉薇雅。
面对凛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奥莉薇雅的脸颊反而泛起一抹红晕，身体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是呀，那真是太棒了。主人那浓郁的气息……我不知道用那些东西做了多少次……”
“还回来！不许用哥哥的东西做那种恶心事！”
得知卢卡恩失踪后留下的遗物，竟然被公主用作这种用途，凛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嘶吼着就要冲上前去。
奥莉薇雅却一脸为难地歪了歪头。
“怎么办呢？那些东西上面，现在只有我的味道了哦。”
凛哑口无言。
她早就知道奥莉薇雅对卢卡恩的感情有些极端，表达方式也和其他少女不太一样。
但没想到，竟会扭曲到这种地步。
那感觉，仿佛窥见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
凛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躲开脏东西，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单纯因为它脏。
“话说回来，”奥莉薇雅的目光，终于转向了一直躲在后面的时间女神，“这个小姑娘是谁呀？长得还挺可爱的嘛。”
“她是时间女神。”凛淡淡地回答。
然而，奥莉薇雅的反应却一点也不平淡。
她佩戴的王室戒指骤然亮起刺眼的光芒，无数古老的魔法符文在她周身飞速环绕，一股堪比远古魔物的恐怖威压瞬间降临。
轰！
奥莉薇雅猛地伸出手，五指成爪，闪电般抓向时间女神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闪烁着黑光的圆形防护魔法凭空出现，堪堪挡住了她的攻击。
若不是安德丽娜反应迅速，紧急发动了防御魔法，时间女神的脖子恐怕当场就要被扭断了。
“啊！”
时间女神惊慌失措地向后跌倒在地。
这副模样，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或许还有几分可爱。
但奥莉薇雅只是用比任何时候都冰冷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疯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踏进一步？”
“奥、奥莉薇雅！等等！”安德丽娜急忙挡在前面。
“安德丽娜，你要站她那边吗？”奥莉薇雅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嗯？你承受得起后果吗？”
虽然手中无剑，但奥莉薇雅此刻散发出的气势，比最锋利的剑刃还要骇人。
近身搏斗，身为魔女的安德丽娜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有凛帮忙或许还能周旋一二，但那位白发刺客却远远地站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看样子，她对时间女神积怨已深，巴不得有人替她动手。
奥莉薇雅的目光越过安德丽娜，死死钉在时间女神身上。
“我明确告诉你，就算你今天从这里逃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王国所有的骑士都会像猎犬一样追捕你，我会把你活生生撕碎了喂猪。”
从一位金枝玉叶的公主口中说出如此粗俗残暴的话语，足见奥莉薇雅是认真的。
“让开，安德丽娜。别逼我连你一起解决掉。”
“等等！她、她正是拥有你想要答案的人！”安德丽娜急中生智地大喊道。
“……解释一下。”
奥莉薇雅嘴上这么说，身上的杀气却丝毫未减。
守在门外的侍女贝露蒂娅甚至听到了动静，猛地推开门，拔剑冲了进来。
“呼……真吓人……”
安德丽娜暗自抹了把汗，差点忘了这里可是王宫，无异于奥莉薇雅的虎口。
如果不能说服她，时间女神绝无生还的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解释起眼下的情况。
卢卡恩·麦克莱恩被死亡女神囚禁，正在受苦。
唯一的解救方法，就是让他复活。
精灵艾莉丝拥有实现这一目标的方法，而时间女神正是前来告知这一消息的。
安德丽娜条理清晰地解释完毕，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她能感觉到，只要自己稍有松懈，奥莉薇雅和贝露蒂娅就会立刻扑上来，将她们撕成碎片。
听完解释，奥莉薇雅缓缓放下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安德丽娜刚要松一口气，却发现奥莉薇雅冰冷的目光，依然死死地盯着时间女神。
“有复活主人的方法，这确实是好消息。既然是女神亲自带来的情报，想必有几分可信度。”
“是吧？所以……”
“但是，”奥莉薇雅打断了她，“守护者艾莉丝大人那里，应该有主人的媒介，对吧？那么，这位女神现在待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呃……”
安德丽娜偷偷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时间女神。
虽然时间女神提供了情报，将她们引到了这里，但仔细一想，她之后的作用……似乎确实不大了。
奥莉薇雅似乎做出了决定。
她“啪”地打了个响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