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神坠（1 / 1）
空间开始扭曲起来。
被巨大的魔力撕扯着，冥界的空间硬生生扭曲出一个小小的孔洞。
一颗晶莹剔透的结晶体，从孔洞中悄然坠落。
它仿佛被无形的引力牵引，径直朝着卢卡恩飞来。
它穿过生命之神高悬的烈日，刺破冥界深沉的黑暗，最终，触碰到了他的身体。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卢卡恩的身体，粗暴地拉扯着他的四肢。
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生长。
转眼之间，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岁的孩童。
他变回了十八岁的模样——那个曾经在学院里学习的，卢卡恩·麦克莱恩。
体内沸腾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微笑。
原来，这才是自己身体原本的力量。
这股力量既熟悉又陌生，他却像是本能一般，迅速适应了过来。
“好了，那么……！”
“你准备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
卢卡恩正要开口，向生命之神提议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凯瑟琳那冰冷刺骨的声音，却毫无征兆地在他耳边响起。
这话让他脖子一缩，下意识地警惕环顾四周。
“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算账。”
那句警告轻飘飘的，仿佛乘着冥界的风，钻入他的耳朵，然后消散无踪。
“……干脆直接认输算了。”
一瞬间，千百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呼。”
切断了与冥界的联系，凯瑟琳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精准地将属于卢卡恩的“碎片”送还给他，着实耗费了她不少心神。
这情况，就好比隔着书页看故事。
人们能读懂文字，却永远无法伸手干涉书中的世界。
凯瑟琳原本也只能“旁观”，但在艾莉丝和安德丽娜的帮助下，她才短暂地获得了干涉冥界的能力。
也正因如此，她才能将那枚属于“卢卡恩·麦克莱恩”的结晶，准确无误地送到冥界的他手中。
“十岁的卢卡恩，还真是难得一见呢。”
一想到卢卡恩十岁时那副可爱的模样，凯瑟琳嘴上说着要算账，心里的火气其实早就消了大半。
反倒是那个紧紧抱着十岁卢卡恩的死亡女神，让她更想拔剑砍人。
“成功了吗？”
一旁的梅娅急切地问道。
凯瑟琳瞥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她已经将卢卡恩的结晶送了过去，借助那枚结晶的力量，他成功变回了十八岁的身体。
虽然卢卡恩突然要跟生命之神开打让她有些始料未及，但她相信，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总能搞定一切。
当凯瑟琳开始描述她所“看见”的景象时，一旁的时间女神听得脸色煞白。
“什、生命之神入侵了冥界？”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整个人都慌了神。
看来这位时间女神降临大陆之后，一直被各种突发状况推着走，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
“怎么会？他不是那种会做这种事的神啊？”
“什么叫不像。”
凛没好气地叹了口气。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她才知道，卢卡恩是为了保护死亡女神，才会和生命之神打起来。
结果正如安德丽娜所说，就算换成时间女神，卢卡恩也一样会出手相救。
她当初的意见，竟然歪打正着了。
“呵呵。”
得知此事的安德丽娜，得意地耸了耸肩。
而像凯瑟琳和奥莉薇雅这样，从一开始就主张直接干掉时间女神的人，则纷纷别过头去，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总之，现在我们只要等着就好了吧。”
“是啊，真是久违了。”
看到伊芙脸上那久违的灿烂笑容，她的挚友塔娜也不由得跟着微笑起来。
“向导……”
他已经离开太久了。
在他离去之后，大陆毁灭了三次。
而他，在拯救了世界之后，却以自己的牺牲为代价，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重逢的路会这么难走。”
艾莉丝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思念。她思念着那个即将归来的男人。
***
“……”
生命之神紧抿双唇，死死瞪着卢卡恩。
那眼神复杂无比，惊愕、愤怒、忌惮……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但最终都化作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他周身的烈焰依旧狂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卢卡恩烧成灰烬。
可作为火焰的主人，他的脸上，却分明流露出一丝退意。
这副模样，让卢卡恩觉得有些好笑。
“那个，”
卢卡恩慢悠悠地开口。
“这就是你说的，神的姿态？”
效果拔群。
生命之神勃然大怒，猛地用枪尖砸向地面。
刹那间，那轮巨大的太阳中喷射出无数条火焰巨蛇，张牙舞爪地朝着卢卡恩扑来。
“这种廉价的挑衅，我就如你所愿！”
火焰巨蛇的声势，倒也配得上“神之怒火”的名头。
卢卡恩将魔力注入手中那柄狰狞的魔剑。
十岁时早已干涸的魔力，此刻终于重新在体内流淌。虽然还很微弱，但总算聊胜于无。
“死而复生，总该有点长进吧。”
怎么这点可怜的魔力还和以前一样，卢卡恩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这柄魔剑，十岁时用着还嫌长，现在换回十八岁的身体，倒是刚刚好。
“呼！”
蓝色的魔力顺着手臂灌入魔剑，剑身嗡嗡作响，发出了回应。
紧接着，那抹蓝色迅速被不祥的漆黑所吞噬。
“果然不愧是死亡女神的剑。”
卢卡恩心想，虽然他对这把剑本身兴趣不大。
毕竟，以他现在的魔力，用上一次就得见底，之后就成了摆设。
“就凭那点可怜的魔力，也想斩断我的火焰？别用这种可笑的伎俩……！”
“看来你很害怕啊？废话真多。”
卢卡恩嗤笑一声，不退反进，迎着火蛇直冲而去。
火焰巨蛇仿佛活物一般，发出阵阵嘶鸣，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咬来。
但在它们扑到面前之前，卢卡恩已经灵巧地闪身避开。
是因为身体刚刚恢复的缘故吗？
他本以为自己只是险之又险地躲开，但身体的反应却远比预想的更加游刃有余。
大概是在冥界用那副十岁的身体太久了，动作难免出现一些“误差”。
当然，是好的误差，所以没什么问题。
“可恶！”
生命之神咬紧牙关，疯狂地朝着卢卡恩倾泻火焰。
一开始卢卡恩还对他的火力有些惊讶，现在只觉得滑稽可笑。
“和当初那个‘踵至的终焉’没什么两样嘛。”
无非是本体的火力更猛一些，但战斗的方式，和那时候比起来，根本毫无变化。
“卢卡恩·麦克莱恩！”
终于，生命之神按捺不住，亲自冲了上来。
他的脚下涌出熔岩般沸腾的火焰，整个人仿佛踏浪而行，踩着火浪朝卢卡恩疾冲而来。
呼——
卢卡恩猛地弯下腰，整个后背弓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
他脚下的光之路，甚至因为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开始寸寸龟裂。
当他猛然蹬地跃起时，脚下的光路终于轰然崩碎！
“……！”
生命之神看着迎面冲来的卢卡恩，下意识地将长枪直刺而出。
噗嗤！
卢卡恩的剑势如破竹，竟从正面生生劈开了长枪，狠狠刺进了他的肩膀！
“呃啊！”
神，原来也会流血。
生命之神大口呕出鲜血，脚下的火浪却无法止歇，最终随着崩塌的光路一同向着深渊坠落。
卢卡恩也跟着一起掉了下去。
“啊，见鬼！”
从天而降的火焰，坠落的生命之神，还有他自己。
卢卡恩暗骂一声，自己这一跳似乎用力过猛了。
不过，他还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被魔剑钉住的生命之神，翻身骑了上去。
“神明的话，应该挺结实的吧！”
他打算用生命之神当肉垫，来缓冲落地的冲击。
高度相当惊人，狂风灌满他的口鼻，吹得脸颊阵阵发麻。
当初对付龙神时就有过类似的坠落经验，他应付起来，竟比想象中还要熟练几分。
“真是，走了好长一段路啊。”
这么一想，往事纷至沓来。
十八岁，那个被学院开除的乡下小子。
那个小子成了唯一一个攻略了魔域森林的人类，当上了向导，还被世界树的守护者告白。
后来不知怎么又重生了，卷进各种各样的事情里。
不算回归前，光是这一年里就经历了太多，最终为了拯救世界而死。
死了之后，这次又为了拯救神明而战斗，看着这样的自己……
“真是个劳碌命。”
卢卡恩心想，现在是不是可以稍微歇歇了？
这片大陆上，还有谁比自己活得更累吗？
他暗骂一句“见鬼”。
转念一想，要不干脆就顺着自己的欲望活一次试试？
常言道，站得高，看得远。
此刻，望着这片专为死者准备的冥界天空，卢卡恩确实思绪万千。
反正人死鸟朝天，自己这辈子是不是活得太认真了？
“……还是算了。”
当然，卢卡恩也只是想想。
以他的性子，大概是做不到了。
既然凯瑟琳她们复活了自己，这份恩情就必须报答。
在那之后，大概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生活吧。
继续当魔域森林里的向导。
盖盖房子，给人带带路，顺便帮忙找些材料。
偶尔和维克托一起喝喝酒。
过那种日子。
‘啊，对了。’
卢卡恩忽然想到，至少把学院的学业念完也不错。
毕竟自己重生了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能从伊埃斯学院三年级毕业。
到时候，顺理成章地升上四年级，继续上学，感觉怎么样？
‘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想到这里，他不禁轻笑出声。
似乎，这确实是个值得努力的目标。
比起预想中，在学院里的那一年，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呃，呃啊！”
就在这时，生命之神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竟被卢卡恩当成了坐骑，刚想挣扎，却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即将坠落到冥界地面的瞬间。
卢卡恩和生命之神的身影在半空中骤然停住。
然后，像是被什么人小心翼翼地托着，他们被平稳地放在了地上。
“你小子不就是算准了我会救你吗？犯得着用神明当垫脚石？”
大魔女拍着自己的后腰走了过来。
虽然她嘴上说不疼，但这大概只是个习惯动作，卢卡恩耸了耸肩。
“踩着神从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可不常有。”
从开始坠落的那一刻起，卢卡恩就知道大魔女会出手，所以压根没觉得有多危险。
“你这家伙……！”
啪！
生命之神猛地爬起，怒吼着想扑向卢卡恩，却被他一脚正中面门。
虽然戴着头盔没受伤，但脑袋似乎被震得不轻，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哇，哇！”
随着生命之神的昏迷，他制造的光之路也彻底消失，化作漫天光点，如雪花般飘落在冥界。
“我们赢了！”
死亡女神跑了过来，一把将卢卡恩紧紧抱住。
他轻笑一声，也伸手回抱了她一下。
“诶？怎、怎么了？”
大概没想到卢卡恩会回应，死亡女神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
“喂。”
卢卡恩用低沉而无力的声音开口。
“待会儿跟我一起去向凯瑟琳解释，就说是你的错。”
“……”
卢卡恩心想，这下借口找到了。
“仔细想想，本来就是你的错吧？”
把死亡女神卖了就行。
“不，不行！不行啦！放开我！”
尽管死亡女神拼命挣扎，卢卡恩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哼。”
他斜眼望向冥界的天空。
倾泻而下的光之路早已沉寂，被深沉的黑暗彻底吞噬。
“今天，是最后一次看冥界的天空了吗？”
虽说是今天，但这里并没有日期的概念。
顺便一提，当大魔女告诉他，距离他死去已经过了三年时，卢卡恩着实吓了一跳。
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那大家，应该都已经从学院毕业了吧。’
他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该怎么处理这个昏迷不醒的生命之神。
老实说，一剑杀了他或许更省事，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神，贸然杀掉，会不会对大陆造成什么影响？
“等一下！”
正如卢卡恩所料，死亡女神张开双臂，挡在了他和生命之神之间。
“能、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卢卡恩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死亡女神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卢卡恩便耐着性子等了她片刻。
“呼。”
“……”
“呼。”
“……”
“呼！”
“你耍我呢？”
这也太能拖了，她哪里是在组织语言，分明是在练习呼吸法。
卢卡恩伸出手指，按住她鼓起的脸颊，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死亡女神顿时像个漏了气的皮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她似乎有话想说，却又不敢轻易开口。
卢卡恩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长发，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
“我得回大陆去，所以这家伙，要么被杀掉，要么……”
“……”
“总得有个人好好教导他吧？如果连这点自信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离开？”
“啊……”
总之，这些神，一个个都得让他操心才行。
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死亡女神反而有些畏缩，露出了歉疚的表情。
看来她没想到，卢卡恩会如此宽容。
但这并非无条件的宽容。
“生命之神必须失去力量，这是条件。”
“这个你放心！喂！别装睡了！”
死亡女神立刻一脚踢向生命之神。
生命之神这才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要我……放弃力量吗。”
“别在这儿磨磨唧唧地演苦情戏。做，还是不做。”
卢卡恩直接握住剑柄，大步向他走去。
“不愿意的话，现在就死在这里。我反而觉得那样更省事。”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啊，见鬼。你还是去死吧。”
需要操心的对象，有死亡女神一个就够了。
对于刚才还刀剑相向的生命之神，卢卡恩可没那个耐心循循善诱，他直接举起了剑。
生命之神见状，连忙表示同意。
“但是，有办法主动放弃力量吗？”
大魔女的话一针见血。
生命之神和死亡女神都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死亡女神是为了强行唤醒凯瑟琳，才不断复活魔女，最终导致力量流失。
时间女神则是在第三次轮回中，为了归还大陆所有人的记忆，才失去了力量。
他们的力量，都不是能轻易舍弃的东西。
但卢卡恩想到了一个正好适合生命之神去做的事。
“冥界里沉睡的那些人，不是吗？把他们全都唤醒吧。”
“救、救活他们？那绝对不行！”
死亡女神立刻大叫起来，质问卢卡恩在说什么胡话，但他只是摇了摇头。
“不，只是像大魔女那样，唤醒他们的意识。让逝者在转世之前，能在冥界了却一些生前的遗憾，不是也挺好吗？”
“……”
卢卡恩瞥了一眼生命之神，对方正用一种微妙的表情看着他。
“所以才留我一命？”
这家伙不像其他女神，倒还有点眼力。
“你复活之后，死亡女神就会一个人留在冥界。你不想看到那样，所以才以唤醒亡者为条件，留我一命，对吧？”
“真、真的吗？”
完全没想到这一层的死亡女神，惊讶地望向卢卡恩。
卢卡恩感觉像是精心准备的惊喜派对进行到一半就被人看穿了似的，多少有些尴尬。
“也不完全是那样。”
“……”
死亡女神呆呆地朝着卢卡恩走来。
他本想后退，但又觉得似乎没那个必要，结果摆出了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
最终，卢卡恩放弃了否认，叹了口气，对着地面说道：“在逝者当中，也能找到一起活动筋骨的伙伴。别闲着，好好干。这样生活才会充实。”
如果这话是对伊芙或者塔娜说的，她们大概会抱怨让他少操心。
死亡女神平时或许也会有类似的回应，但现在，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下棋比我厉害的人肯定也很多。大魔女棋艺应该也不错，其他有趣的游戏她肯定也知道不少吧。”
“……嗯。”
“唉，和生命之神也好好相处吧。你们并非退化为凡人，而是成长为能够共情的存在。等他失去力量，在冥界和众人一同生活，或许会有所改变。”
“会的，因为我也经历过。”
死亡女神的眼中泛起了泪光。
卢卡恩伸手想帮她擦去眼泪，她却轻轻地将自己的手叠在了他的手上。
“卢卡恩·麦克莱恩，我从没想过，会对你说出这种话。”
“……”
她小心翼翼地将卢卡恩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卢卡恩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正在逐渐回升。
这是大陆在呼唤他的信号。
“谢谢你。”
“啊，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卢卡恩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死亡女神发展成这样的关系。
从刚到冥界时，因为突然被套上项圈而惊慌失措那时起，和死亡女神一起度过的时光，虽然算不上刺激，但也并不觉得无聊。
“我会等你的。”
“也就是说，我非死不可了？”
“你不是回去一下，马上就又回来了吗？”
“……别开这种玩笑了。”
凯瑟琳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卢卡恩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
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在被什么人盯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警惕地环顾四周。
难道被她听到了？
他的身体开始化作无数光点，逐渐消散。
死亡女神看着这样的他，强忍着泪水，挤出一丝微笑。
“希望你能晚一点再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随即，他的视线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意识也随之模糊。
***
看着卢卡恩的身影消失在远方，大魔女的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远处隐约传来亡者们的喧闹，那是生命之神唤醒的杰作。
“看来，得热闹好一阵子了。”
她还以为死了就能落个清静，谁知这冥界要恢复秩序，还需要些时日。
不过，这也不只是收拾烂摊子。
这更像是在这片荒芜的冥界，亲手播下希望的种子。
想到这里，大魔女的心情倒是舒畅了不少。
……
卢卡恩的身影彻底消失，死亡女神再也绷不住了。
泪水决堤而出，心如刀割。
但她没有嚎啕大哭，那是她身为神明最后的尊严。
更何况，她知道，他们终有再见之日。
“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可真快啊……”
“嗯？”
死亡女神擦去泪痕，瞥向大魔女，问道：“老太婆，会下棋吗？”
“哎哟，我这把年纪，哪有不会的道理。”
“在我面前提什么年纪？算了，陪我下棋去。找点事做，消遣消遣，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等到那时，等他回来……
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得意地向他展示自己的棋艺。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抓耳挠腮、抱怨自己棋艺怎么变得这么厉害的窘迫模样。
“噗嗤。”
想到这，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