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喘息（1 / 1）
头顶上，许世新的飞机早就不见踪影。
辛霁华仰头望着飞机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
“妈的！”林峰双眼通红，扭头冲着杨间低吼：“杨局！联系空军！把他打下来！”见杨间没反应，他更急了：“杨局，你在犹豫什么？晚了许世新都跑了。马上发A级通令！全城通缉他啊！”
杨间疲惫地按着太阳穴，摇了摇头：“老林，冷静点。没有铁证，谁敢动他？程序，懂吗？”
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只是看着夜空，心里一片冰凉。
打草惊蛇？这他妈是放虎归山！
许世新这条线一断，天知道会牵出多大的乱子。
抓捕行动就这么草草收场。辛霁华没急着走，他走到许世新之前停车的地方，那里还留着两道仓皇倒车时留下的深刻轮胎印。草地里有样东西反射着微光。
他弯腰，用两根手指捻起，放进口袋。
“杨局，”他转过身，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鱼，总要放回海里，才知道它的窝究竟在哪儿。”
辛霁华靠在车身上，拨通了慕婉的电话。等待音响起的几秒里，他闭上眼，将一身的血腥和疲惫都压了下去。
“怎么样了？人抓到了吗？”电话那头，慕婉的声音都在发颤。
“跑了。”辛霁华的语气却很轻松，“不过别担心，我们都安全。”
慕婉明显松了口气，但立刻又紧张起来：“那他会不会在国外报复你？霁华，我好担心”“我没事，现场已经控制住了。”辛霁华听着她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倒是你，别胡思乱想，吓着孩子。”
“许世新跑了，他肯定会发疯报复你的！霁华，你现在不安全！”
“放心，”他轻声说，“我把上京的事情处理完，就回去。谁也动不了我们。”
挂断电话，他眼底的暖意退却，接下来的事情更麻烦。
第二天，许世新叛逃的消息，彻底引爆了全网。
杨间办公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疯了，全都疯了！”杨间将平板电脑啪一声拍在桌上，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热搜词条。
他指着最顶上那个血红色的爆字，来回踱步。“‘严查到底，协会里还有多少许世新’、‘肃清学阀，还科研界一片净土’……舆论的火已经烧起来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效果。”
然而，他对面的辛霁华却异常平静，只是端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吹着浮沫，仿佛窗外的惊涛骇浪与他无关。
“效果？”杨间被他这态度气得笑了出来，他划开平板，调出另一个界面，直接怼到辛霁华面前，“你看看这个！”屏幕上，是几个刚刚冲上热搜的新话题。#资本围猎科学家##辛霁华逼走国之栋梁#
“这帮老狐狸，出手了。”杨间的声音里满是怒火，“他们避开许世新叛逃的铁证，开始给你泼脏水！看看这些文章，《功勋科学家晚节不保，我们是否该反思“新人”上位的残酷真相？》……操！”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们把你塑造成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心胸狭隘的野心家，把许世新描绘成被资本逼走的悲情英雄！现在网上已经有一批人被带偏了，都在骂你！”
杨间划开评论区，几条高赞评论极其刺眼：“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能把国家级大佬逼走？背后没资本我把键盘吃了！”“慕家女婿嘛，懂的都懂。可怜许老为国操劳一辈子，最后还要被这么羞辱！”“这盘棋太大了，我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辛霁华就是资本推出来的棋子！”
辛霁华放下茶杯，终于抬起眼，拿过平板，饶有兴致地翻看着。
“你还笑得出来？”杨间简直无法理解，“他们这是要把水彻底搅浑，把正邪分明的清算，变成一场谁都不干净的烂仗！你辛霁华，马上就要从英雄变成小人了！”
“杨局，别急。”辛霁华将平板还给他，重新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他们想把水搅浑，自己好摸鱼，这不奇怪。”
“他们翻不起大浪。不过，如果你不想协会覆灭，需要帮我一个忙。”
傍晚时分，辛霁华回到别墅。
一进门，辛霁华就看见有些局促的谢幕岚端着一碗汤。
谢慕岚看到他有些惊喜，“你回来了。来喝点汤。”
辛霁华注意到谢慕岚的手有一个明显的燎泡。看起来是被烫伤了。
谢慕岚小心的将烫伤的手往后藏了藏，她确实不擅长这些。
辛霁华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最后落在那只被烫伤的手上。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越过她，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他用镊子夹着酒精棉，擦过燎泡的边缘。谢慕岚疼得肩膀一抖，却咬着嘴唇不敢出声。他的动作很标准，全程很平静没有说一句话。
包扎完毕，他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起身。
他终于开口，声音客气，却比刚才的沉默更伤人，“你不用花心思在我身上，好好照顾你母亲吧。”“做你该做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谢慕岚怔怔地看着自己被仔细包扎好的手，又看了看茶几上那碗已经彻底凉透，甚至开始凝固的汤。
终于，她再也撑不住，缓缓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却哭不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