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两清（1 / 1）
施梦露明白，这次的目标没法达成了。
但施梦露不想就这么和辛霁华错过交谈的机会。现在辛霁华是她重返科研界的唯一机会。她转移了话题：“协会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苦恼吧。这次慕家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声望远超从前，这都是你的功劳。”
辛霁华没有回复。这次慕家能脱险是他力挽狂澜不假，但慕婉的绝对信任才造就现在的局面。他现在远在上京，也不知道慕婉情况如何了。
看着辛霁华出神的眼神，谢慕岚的指甲扣入了掌心的软肉。那么温柔的眼神曾经是她的专属。现在她却没了这个资格。
慕家的崛起，辛霁华的功劳……如果当初她没有那么蠢，没有被猪油蒙了心，那今天享受这份荣耀，让整个上京为之侧目的，是不是就该是谢家？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压不下去，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
施梦露注意到了一旁的谢慕岚。
她打量着谢慕岚，那个果决的谢总裁脸上竟然满是后悔。
让她后悔的不是什么过亿的单子，而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男人。
施梦露有些唏嘘。“谢总，”施梦露有些好奇，“早就听闻大名，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谢慕岚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人生无常，施小姐不也坐在这里？”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施梦露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谢慕岚是在说她之前举报协会，现在又来给协会求情的事。施梦露来了三分火气，“是啊，眼光很重要，不是吗？
谢慕岚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资本。辛霁华没理会两人的针锋相对，看向施梦露道：“之前的合作可以继续。”
施梦露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意外。“你还愿意和我合作？”
“当然。”辛霁华平静地点了点头，“当初在协会，只有你站了出来。无论动机如何，客观上，你帮了我，我不喜欢欠人情。”辛霁华很真诚，真诚到施梦露很羞愧。
当时她利用辛霁华后，却又为了自保站队辛霁华。
这般反复横跳的行为很难被人接受。
但辛霁华却还是记得她自保送来的那微不足道的帮助，还愿意与她合作。
一股强烈的羞愧感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苦涩地笑了笑：“辛先生，你太高看我了。我承认，我当初站出来，主要是为了自保，怕被许世新那个疯子拖下水。”
辛霁华点了点头：“我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已经很了不起了。”他的这份理解，让施梦露更加无地自容。“所以，”辛霁华再次坚持道，“合作继续。”他顿了顿，补上了后半句。“算是我还你的人情。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施梦露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了。
她知道辛霁华这次的帮助可能是最后的帮助。
她笑谢慕岚有眼无珠，她又何尝不是呢？
但她没有选择。
她沉默了几秒，才重新站起身，朝辛霁华伸出手。“好。合作愉快。”
送走施梦露后，客厅里只剩下辛霁华和谢慕岚。气氛比刚才更加尴尬。“我，”谢慕岚站起身，手足无措，“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不用了。”辛霁华也站起身，脸上已经带上了一丝疲惫，“早点休息吧。”说完，他便径直上了楼，没有再回头。
辛霁华回到房间，反锁上门。他没有立刻去打电话，而是走到窗边，推开窗，让晚间的凉风吹散自己一身的疲惫。
他看着窗外上京的万家灯火，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他肩膀的线条都柔和了下来。“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慕婉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等你电话呢。”“刚送走一个客人。想我了？”“才没有！”慕婉的声音里全是笑意，“霁华，你都不知道，爸刚开完家族会议，那些老古董，现在都改口叫你麒麟婿了！爸的家主地位，这次彻底稳了！”
听着爱人声音里毫不掩饰的骄傲，辛霁华忍不住轻笑。
他走到床边坐下，整个人的身体都放松了下来。“麒麟婿？”他失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前几天还恨不得把我扫地出门呢。”
“那不一样！”慕婉在那头娇嗔道，“那时候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嘛。我看了发布会的直播，你怼钱文博那几句，真够坏的，不过，喜欢。”
“他们都过去了。”辛霁华的声音愈发温柔，他不再去想那些纷扰，转而问道，“你呢？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宝宝乖不乖？”
“当然啦，”慕婉的声音里带着慵懒的满足，“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今天闹着要喝燕窝呢，我可不敢怠慢。倒是你，听声音都累了，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
“吃了。”辛霁华没有多说，只是干脆向后一倒，整个人躺在了柔软的床上，他闭上眼睛，将手机放在耳边，安静地听着电话鲜活又温暖的世界。她会跟他抱怨孕期的种种不适，会兴奋地跟他分享今天看的哪本育儿书上写了什么有趣的内容，还会煞有介事地跟他讨论宝宝的第一个玩具是该买小汽车还是小裙子。这些琐碎的家常，像一剂良药，抚平了他所有的紧绷和算计。
夜色渐深，等慕婉终于说得有些困了，辛霁华才重新开口，语气忽然认真了起来。“对了，小婉，有件事情不想隐瞒你。谢慕岚，在我这暂住，她的情况你清楚的。我不想让你猜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然后，慕婉故意拖长了语调：“哦？金屋藏娇呀？辛理事好本事？”
辛霁华失笑，但他还是用一种郑重的语气，一字一句道：“小婉，我心里只有你。她已经是过去式了。帮她只是因为她提供了情报。”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辛霁华房间外的走廊里，谢慕岚捂着嘴无力的靠着墙壁。
在施梦露离开后，她就一直站在这里。她听到了慕婉口中的麒麟婿。听到了那温柔得不像情话。更听到了那句——“已经过去了”。
她缓缓地靠着墙壁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没有哭声，只有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无声地落下，浸湿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