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试探?原来是狮子小开口!(日万完成,求追订!)(1 / 1)
青山叠翠,碧波荡漾,峡谷幽深,瀑布飞泻。
天地之间,山水相映成趣,组成了岭南大地上最美的漓水画廊。
但偏偏如此美景,依然留不住行色匆匆的旅人。
漓水畔,女子蹲下身子,掬起一捧清水,轻轻拍在脸上。
冰冷的江水,掩盖不了她脸上的疲惫,绝美的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
江水里倒映出她憔悴的面容,让她一时间有些出神。
她忍不住低声呢喃:“夫君,你......到底在哪里呀?”
“夫人,咱们这几日已经找了上百里的河道,依旧没有发现公爷的踪影,要不然咱们还是先返回上游,与裴小郎君他们汇合吧?”
谢知书身后,鼻轻轻出声,劝了她一句。
自从洪水退去之后,谢知书便像是疯了一样,带着他和眼,不断在漓水岸搜寻柴令武的踪迹。
奈何五六日搜寻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他是单纯的认为漓水太长了,光凭他们三个人的力量,想要在这茫茫群山中寻找到一个人的踪迹,实在是天方夜谭。
倒不如折返回去,与大部队汇合。
集结众人的力量一块儿去寻找。
而且,他也不认为裴小郎君会坐视不理,说不定他们已经寻到了公爷的踪迹呢?
谢知书听见了鼻的声音。
但她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盯着水面出神。
脑海中,柴令武将鼻踹到她身边的画面,尤其清晰。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为了她放弃生的希望。
如果说,她之前选择跟着柴令武,还带着权衡利弊后的功利心,那么现在,她只想与他生死与共。
生在高门大户,她见过太多自私自利的男人。
唯独没见过柴令武这般,为了救她一个女子,不惜将自己陷入险境的男人。
不论如何,她必须要找到他!
她忽然站起身来,转头看向鼻和眼,赤红着双眼道:“再向下游寻百里,若是还找不到,咱们就兵分两路,你们去寻裴郎君调人手,我自己一个人继续找。”
一听这话,鼻和眼脸上不由齐齐露出无奈之色。
眼面无表情道:“公爷失踪,我也是心急如焚,但咱们像这样无头苍蝇似的搜寻,只怕寻到桂州,也不一定能找到公爷的踪影。”
鼻也是一脸无奈:“是啊,这岭南到处都是山,咱们三个人,就算再寻三十日,三百日,又能如何呢?”
谢知书陷入了沉默,但仍是固执的不肯改变主意。
鼻和眼再次对视一眼,不由齐齐长叹口气。
鼻妥协道:“那就再寻三日,三日过后,不论寻不寻得到公爷的踪迹,咱们都必须返回去与裴小郎君汇合。这里毕竟是僚人的地盘,要真遇到僚人乱军,咱们绝对会死得很惨。”
谢知书沉默一下,轻轻颔首,终是没再一意孤行。
她不怕死在僚人手里,她怕的是在她死之前,没能找到柴令武的踪迹。
至于死,从柴令武将鼻踹到她身边时,她就已经不太怕了。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鼻率先认准方向,准备出发。
下一刻,眼忽然脸色一变,一把将谢知书推到鼻身后,而后脚尖轻点,踢起一块石头,朝三人上游的一处石缝飞去。
“怎么了?”
鼻有些懵,本能的将谢知书护在身后。
“啊~”
不等眼回答,一道惨叫声从石缝里传出,顿时引得三人都变了脸色。
“何方宵小,胆敢在暗中窥伺?”
眼怒骂一句,袖子无风自动,瞬间杀意升腾。
石缝里突然传出一道痛呼声:“别动手,有话好好说,我是公爷那艘船上的水师士卒,是自己人,我知道公爷的行踪。”
“自己人?”
三人一愣,但仍未放松警惕,目光死死的盯着石缝,大有一副一言不合直接斩草除根的架势。
眼屏气凝神,怒喝道:“滚出来!”
“稍等!”
石缝里传来回声,一名约莫年三十许,额头上肿着一个大包的汉子从石头后面探出脑袋。
三人定睛看去,果然是一张熟悉的脸颊。
谢知书朝他飞奔而去,焦急的询问道:“你知道夫君的下落?”
鼻和眼对视一眼,也跟着冲了过去。
鼻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既然是自己人,为何方才不出来?”
那水师将士闻言,脸色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
他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出来,实在是,实在是身体不便,无法确认你们的身份。”
“身体不便?”
三人又是一愣,随即低头朝他看去,果然看见他一条腿已经开始腐烂,裸露在外的腿骨依稀可见。
“我腿断了。”
那水师将士面容苦涩,接着解释了一句。
鼻和眼对视一眼,而后两人同时探出手,将他从石缝里拽出来。
谢知书刚想继续追问,便听得那水师将士满脸痛苦的嚎叫出声。
鼻蹙眉道:“这条腿,保不住了。”
“砍掉!”
眼非常高冷的缓缓吐出两个字。
鼻点点头,对着那将士问道:“你当真知晓公爷的下落,不是骗我们救你?”
水师将士痛得脸色扭曲,闻言,赶忙使劲点头:“卑职和公爷是被一块儿冲到下游的,卑职亲眼看见,公爷被大水冲到了一处石滩上,卑职本来想去救他,但当时卑职的腿已经断了,游不过去。”
一听这话,两人顿时点点头。
倒不是信了这水师将士的话,只是有线索总比没线索要好。
哪怕死马当成活马医呢?
谢知书闻言,更是满脸激动之色,忙不迭追问道:“你还记得那片浅滩在哪里吗?”
水师将士赶忙点头:“记得,就离这里不远,卑职看见公爷被冲上岸之后,没多久也被大水冲到了岸边!”
“好,我先给你治腿,待会儿你指路,带我们去找!”
眼一锤定音,手腕一翻,手心便多出一柄匕首。
匕首泡水,已经生锈,但现在众人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工具。
那水师将士点点头,也没拒绝,他的腿已经开始腐烂生蛆,保不住了,断腿求生才是最好的选择。
鼻迅速生出一堆火来,眼将匕首放在火上烤得通红。
下一刻,漓水两岸便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眼的动作干净利落,烧红的匕首自有封血的功效。
切掉水师将士的废腿,喂他吃了点山中打到的山羊肉,鼻没有片刻迁延,背上他朝漓水上游而去。
四人走了一个下午,终于来到了一处石滩。
不等那将士指认地方,一群水师将士忽地从林子里冒出来,将他们围了起来。
这群水师将士,正是在裴行俭安排在此地蹲守打探消息的人手。
双方认出彼此的身份,虽有些惊讶,倒也不怎么意外。
直到,两拨人开始对消息。
再结合前些日子发现的线索,裴行俭终于百分百确定,柴令武就是在这里被人带走的。
如此,这趟搜救之旅中的迷雾,也逐渐散去。
接下来,便是等待援军到来,便可由此地为起点,对周边的僚人部落发起搜寻。
......
与此同时,望月寨中的柴令武,则是已经彻底融入了寨子里。
傍晚时分,柴令武身着一套瑶人特色服饰,跟着一群少男少女走在山道上。
包括柴令武在内,每个人的身后,都背着一小捆干柴。
黑子哥走在最前面,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但仍是不忘回头给同伴打气:“大家再加把劲儿,翻过这个山头就到家了。”
“哦嘞~”
包括柴令武在内,众人齐声回应,听起来很有气势。
经过六七日时间的适应,柴令武已经能勉强听懂一些简单的土话了。
他甚至还抽空跟着黑子哥学习了一下如何发音。
而他的脚,也早在抵达寨子的第二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
因此,只是第三日,柴令武便主动向黑子哥要求,加入了寨子里的劳作之中。
有了这几日的锻炼,他如今干起活来,也逐渐有模有样起来。
而他之所以要主动加入进来,一方面是因为寨子里的口粮有限,想要填饱肚子,就必须要每日劳作。
另一方面,也是想深入的体验一下僚人的生活,试图从中找出与汉人之间的矛盾所在。
尽管到目前为止,依旧一无所获。
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找到问题的根源。
有了黑子哥的打气,众人的脚程再一次快了起来。
走到一处山脊上的时候,黑子哥主动停下脚步,将身后的干柴搭在一块石头上,站着歇气。
其他人见状,也有学有样,各自寻了台子开始休息。
柴令武就歇在黑子哥边上,黑子哥歪过头,看见柴令武背着最少的柴,出着最多的汗,不由裂开大嘴无声的嘲笑起来。
但嘲笑一阵,还是主动关心道:“柴二哥,还行不行,要不要我帮你背一气?”
柴令武现在勉强能听懂他说话,只是还无法回应。
便摇摇头,表示不用,然后趁着歇气的间隙,抬起袖子准备擦汗。
下一秒,一块绣着蓝色花纹图案的手绢,忽然落在了他额头上。
却是阿朵不知何时已经卸下身上的柴火,走到他面前。
柴令武怔了怔,表情一下子变得无奈起来。
有气无力道:“阿朵妹妹,我早就说过了,我已经在长安成过婚,有了妻子,咱们是不可能的。”
阿朵对柴令武的屁话充耳不闻。
给他擦完汗水,折返回自己歇气的地方,将捆柴的绳子套进手臂上,背着柴火率先出发。
柴令武见状,不由得越加无奈。
其实自从当日来到寨子里,发现自己的颜值很能吸引寨子里的小姑娘之后。
第二日一早,他便请黑牛叔在寨子里公布了自己已婚的事情。
效果......也不能说没有吧!
至少最先向他表示爱意的阿珠,就停止了对他的殷勤。
除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哀怨,时不时还会招来黑子哥的醋意之外,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其他的阿露,阿凝之类的,虽然也不甘,但也没有对柴令武造成什么困扰。
唯独阿朵,这位性烈如火的姑娘。
即便知晓他已经成婚,但每日里只要一有机会,依旧会不停的在他面前晃荡。
哪怕他请出黑牛叔,也没办法说服她。
害得他这几日睡觉,不仅得关门,还得连窗户一块儿关上。
生怕一个没关紧,阿朵就披着一块皮毛钻进他的小楼里。
没错,阿朵有前科。
那是他来到寨子的第二天晚上,他刚准备睡觉,阿朵忽然一丝不挂的从窗子里钻进了他的竹楼。
他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寨子里的婚配情况,竟然不是固定的,而是由女性作为主导。
具体的方式,大抵是女性和一个男子结合之后,只需要生下这个男人的子嗣,便可继续与其他男子结合。
如此,既能保证族中人丁兴旺,又不至于混淆了血脉。
这样的情况,在母系氏族挺常见。
但现在毕竟是大唐了,柴令武觉得,大家还是不要乱来得好。
于是乎,他当夜愣是忍了一晚上。
“走了,回家!”
阿朵走了,其他人也没有多留。
黑子哥招呼众人一声,转头对着柴令武扔来一个暧昧的眼神,便背着柴火追上了他心爱的阿珠。
一行人返回寨子里,将柴火交给女人们晾晒后,就准备吃饭。
今晚没有下水之类的东西,吃的是白水加盐煮的草根炖腌肉。
柴令武现在已经非常习惯寨子里的饮食了,端起陶碗便像其他少年一样往嘴里倒。
山里的每一样食物,都非常的珍贵,没有人敢浪费。
将最后一丁点汤汁吃进肚子里,柴令武刚准备起身去放下陶碗,眼前却是忽然出现了黑牛叔的身影。
“黑牛叔!”
柴令武朝他打了声招呼。
黑牛点点头,出声道:“跟我来,长老们要见你。”
柴令武一愣,有些不解。
黑牛叔没有解释,转身大步走向寨子最中间那栋专门用来议事的竹楼。
柴令武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上了竹楼,率先迎入柴令武眼帘的,是一堆皮货。
野猪皮,狐狸皮,山羊皮,柴令武甚至还在其中发现了一张巨大的鳄鱼皮。
此外,皮子旁边,还有一些山货药材。
光是柴令武认得出来的,便有重楼,龙胆草,黄芪,血藤,党参......等名贵药材。
这些皮货和山货,哪怕在长安,都算是畅销的名贵紧俏货。
柴令武目光从这些货物身上扫过,最终落在三位长老身上。
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三位长老。”
为首的大长老笑呵呵的还礼:“柴小哥来啦,快请坐。”
柴令武依言坐下,静待三人开口。
大长老正手捋须,沉吟着问道:“柴小哥这些日子,在寨子里生活得可还习惯,是否有归家的打算了?”
听见大长老近乎赶人一般的话,柴令武不由愣了一下。
但随后,便恢复了正常心态。
这几日,他虽然已经融入了寨子,寨子里的其他人对他也很友善,但他毕竟是外人。
长老们若是要赶他走,也在情理之中。
斟酌片刻,他刚准备应声,却听得一旁的黑牛叔出声道:“若是柴小哥还不打算离去,可否请柴小哥帮忙估算一下这些货物的价值,过几日用这些东西,帮寨子里换一些布匹盐巴和铁锅之类的?”
柴令武又是一愣,诧异道:“黑牛叔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是汉人,了解汉人,希望你能用你汉人的身份,拿这些东西多帮我们换点物资,那些汉人商队,忒狡猾了,每次都坑我们。”
黑牛叔的解释有点拗口,但这一次,柴令武听明白了。
他望着堆得满屋子都是的山货,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见柴令武发呆,屋内四人不由面面相觑。
黑牛叔试探着问道:“怎么了,不行吗?”
柴令武回神,赶忙摇头否认,看向黑牛叔问道:“不知黑牛叔打算用这些东西,去换什么?”
黑牛叔闻言,不由挠挠头,下意识看向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也有些为难起来。
他们叫柴令武过来,多少还是存了些试探之意,而现在柴令武直接问他们要换什么,反倒让他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
万一说多了,柴令武换不回来,丢的是他们的脸。
要是换少了,他们又觉得亏。
大长老踌躇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那就换二十斤盐,十五匹布,两把镰刀,两把锄头,一口大铁锅,就灶台上用那种,再换一些生铁,用来打箭头......”
大长老说着说着,声音逐渐变小,因为这是他按着以前的兑换比例提高了三成的数量来说的。
他不确定柴令武汉人的身份值不值这么多东西。
而柴令武则是越听脸色越黑。
妈的,用寨子里这些运到长安都算得上贵重的山货,去换大长老说的这些东西,和白送给那些商人有什么区别?
这些天杀的商人,赚这么多!
足足几千倍的利润,简直比他去抢钱还来得快。
关键是,竟然还不带他一起赚,真该死啊!
大长老察觉道柴令武的神色变化,也不禁迟疑起来。
但想到其中还有对柴令武的试探,仍是狮子小开口道:“嗯......要是还有得剩的话,再换五十斤灰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