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李泰:我想知道,你为啥揪着我不放?(1 / 1)
凌烟阁上一首诗,让在仕林中本就已经有诗仙之名的柴令武再次小小的火了一波。
而随着大唐日报将他在凌烟阁上所作之诗登报展示之后,大唐更是立马就掀起了一波投军的热潮。
放眼整个大唐天下,是人不是人的都敢跑到所在户籍的折冲府征兵处去念上一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西疆五百州。”
然后要求当地折冲府将他的名字给添上去,并放下有战必应召的狠话。
一开始,对于这样的情况,大唐还乐见其成,但当各地折冲府发现,就连十三四岁的中二少年小屁孩,也开始满脑子的精忠报国之后,顿时就不开心了。
毕竟,大唐现在并不缺兵员。
于是,随着地方上一封封不再征兵,或是不征十八岁以下的兵员的告示贴出来之后,一群中二少年顿时梦碎折冲府。
当然,对于如今疆域超过一千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大唐来说,这些事情,都只能算是一些微不足道小插曲。
怎么将这些录入大唐舆图的广袤疆域,真正变成有唐人居住,有唐人劳作的实控疆域,才是大唐君臣迫切需要考虑的事情。
毕竟依照汉人一贯的作风,那打下来的领土,就是汉人的固有领土。
哪怕后世子孙不争气,丢掉了一些,更后世的子孙也可以打着一个自古以来的旗号继续夺回来。
因此,对于这些疆域,大唐肯定是要好好治理的。
于是,大唐又一次开启了浩浩荡荡的大开发和大基建,而这一次,大唐的重心,依旧是修路。
修路,永远是中央王朝统治地方最有效,最有力的手段。
秦设直道,开五尺道,才有了汉武帝北征大漠,南收南越,岭南,滇国等作为。
同理,若没有隋炀帝连通天下运河,大唐也不可能将江南之地与中原地区紧紧的绑在一处。
尽管隋炀帝修建运河的初衷,只是单纯的为了享乐,但也不可否认,运河带来的衍生效果,确确实实还在发力。
别的不说,洛阳能有今天几乎与长安齐平的政治地位,与大运河绝对脱不了干系。
所以,有这些先例在前,大唐将修路作为重中之重,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毕竟,那些遥远的疆域,有没有人不重要,但必须要有路。
只要有路,依照唐人极具开拓性的性格,就绝对不会放弃那些地方。
只要路通了,那些遥远的地方,也迟早会建立起村庄,城镇,学堂,乃至于衙门,最终,响起惶惶圣人之言。
此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那些遥远的疆域,几乎都是少数民族的聚集地。
这些化外蛮人时叛时降,很难搞定。
但有了路,就不一样了,不论哪里发生叛乱,唐军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平叛,这些路,就像是一柄柄悬在他们头上的利刃。
而李世民这位一手缔造了贞观盛世的伟大帝王,在定下大唐未来几年发展的大基调之后,便也不怎么管事了。
他带着长孙搬到了翠微山行宫,开始了自己的养老度假生活,并偶尔乔装打扮一下,去书院充当教书先生。
至于朝中的一摊子事情,则是被他尽数交给了太子李承乾。
许多人都觉得,李世民这个举动,是要效仿当年的太上皇,给太子李承乾铺路,让太子尽快上手朝政。
最后再扶上马,送一程。
但其实只有柴令武知道,李世民之所以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年老体衰,没有精力再去管事了。
是的,年老体衰。
很难想象,这个词,会出现在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人身上。
但这就是事实!
他年轻的时候,受了太多伤,也流了太多血,再加上东征高句丽,一去就是两年时间,也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
时至今日,他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再去管朝政了。
光是那些复发的旧疾病,便足够耗去他大半的精力。
因此,他现在的状态,就属于是多活一天算一天的那种纯等死的状态。
而柴令武为什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则是因为......李世民每一次旧伤发作,都要他去侍疾。
理由是一个女婿半个儿,何况还是亲外甥......
所以,柴令武没办法拒绝,也不想拒绝,毕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李世民究竟还能活多久。
现在已经是贞观十九年的末尾,即将迈入贞观二十年。
而按照历史的记载,李世民将于贞观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驾崩。
算一算时间,其实也就只剩下两年半了。
对于一个只剩下两年多寿命的老人,他愿意给予更多的耐心。
至于其他事情,都与他无关。
......
......
贞观二十年的元旦,柴令武是在翠微山行宫陪李世民一块儿过的。
除了他之外,还有以李泰为首的一群皇子和公主,也特意赶来了翠微山陪李世民过节。
至于为什么是李泰,则是因为李承乾没来。
作为大唐名义上的太子,实际上的常务副皇帝,经过这几年的磨练,如今的李承乾,已经完全进入到了以太子之名行使帝王之权的角色里面。
所以,他需要留在长安主持大局,代替李世民去做赏赐群臣,宴请群臣之类的杂事。
傍晚时分,李世民受不了一群孙辈小屁孩的叽叽喳喳,早早的睡下,一众公主与皇子们也去寻了长孙和自己的母妃。
整个翠微宫主殿,便只剩下了柴令武,李泰,和一群小孩子。
这些小孩子之中,除了柴令武家的四个孩子王之外,还有李泰,李恪,李愔,李佑等一众亲王的子嗣。
是的,当年那群在国公府,被柴令武揍得嗷嗷叫的小屁孩,如今也都为人父,为人母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
看着眼前的一群小屁孩,柴令武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心头莫名有些唏嘘。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你我也都到了而立之年。”
听见柴令武的感慨,一旁的李泰也忍不住接了句话。
如今的李泰,比起当年,少了几分孩子气,多了几分干练与稳重,除了体型依旧硕大,倒还真有了几分贤王的架势。
柴令武闻言,从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屁孩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李泰问道:“刚才的晚宴,你吃饱了没?”
李泰闻言,顿时肥脸一挑:“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走,去山上,请你吃烧烤去!”
柴令武头一甩,看向门外。
李泰几乎没有犹豫,果断点头:“走!”
两人说干就干,当即将一群小屁孩交给宫人看护,只带着护卫吭哧吭哧爬到了翠微山顶。
只不过两人才刚爬到山顶,就被迎面灌来的狂风吹得一个激灵。
“有点儿冷啊。”
李泰裹紧了袍子,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管他的,来都来了!”
柴令武倒是无所吊谓,指挥着亲卫们开始摆桌子,烧炭,摆食材。
很快,炭火升起,亲卫们也在四周燃起了火把,将整个翠微山顶映照得灯火通明。
而翠微山下,此刻同样是万家灯火明亮。
其中,也包括山下的书院。
尽管今日是元旦,尽管此时已经入夜,尽管书院已经放假,但书院之中,仍是有不少学子在挑灯苦读。
两人围着炉子坐下来,望着山下的风景。
柴令武屏退了亲卫,亲自动手开始烤肉。
冰冻的羊肉切成大片,在铁架子上滋滋冒油,鲜嫩的猪里脊不需要烤得太老,只需刚刚熟透,再撒上一点孜然与茱萸就是人间美味。
其中,甚至还有一盘鲜嫩的牛肉。
那是程咬金家庄子上昨日摔死了牛,特意给李世民送了两条牛腿过来,然后被柴令武克扣的。
两人一边吃肉,一边喝着冰冰凉凉的葡萄酿,也没有说话,主打一个纯享受。
不多时,两人就吃下了一整条羊腿,一块里脊,和一盘子牛肉。
“嗝~”
吃饱喝足,柴令武忍不住打了个嗝,随即摇头道:“真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十七八岁那会儿,我一个人就能啃下一整条羊腿。”
李泰没说话,因为他还没吃饱,还在大快朵颐。
柴令武见状,也不多话,而是转头看起了山下的风景。
只是这一看,一队跳跃的火把就映入眼帘。
“有人来了!”
他提醒了李泰一句。
李泰愣了一下,顺着柴令武的视线看去,不由得皱眉道:“这大半夜,冷飕飕的,除了咱们两个闲人,谁还会闲得没事儿来爬山吹冷风。”
柴令武也是一脸疑惑,总不能是他们背着李世民偷吃,被李世民发现了吧?
不过,两人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为没一会儿,那一队火把就已经到了两人眼前。
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之人,柴令武不禁有些诧异:“你不在长安施恩群臣,大半夜的跑这里来做什么?”
来人正是本该在长安城中替李世民行使帝王权利的李承乾。
听见柴令武的问题,李承乾呵呵一笑,却是没有说话。
而是搓了搓有些冻僵的脸,凑到火盆旁边,将剩下的肉倒上了铁架子烤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酿。
但一杯葡萄酿,他只喝了一口,就一脸嫌弃的倾倒至一旁的积雪之中?
“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喝这个,软绵绵的,一点劲儿都没有?”
他朝两人嫌弃了一句,对着亲卫找找收道:“将孤的美酒呈上来。”
亲卫闻言,立即将一坛子封口看起来就有些年份的高度烈酒摆在了三人面前。
李承乾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旋即看向两人问道:“你俩还能吃,还能喝吗?”
对于李承乾的嫌弃,两人全程没说话。
但听见这句话,两人忍不住了。
李泰没好气道:“没见我还在吃吗,问个屁问。”
柴令武也是语气不耐烦道:“下次别问这种没营养的废话,而且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对于两人的语气,李承乾也不计较,而是笑呵呵的给两人斟满了酒杯。
这才解释道:“如你们所见,就是长安的事情办完了,就想着来看看父皇,结果父皇已经睡下,又听宫人说你们俩在山上吃独食,便来了呗。”
听见李承乾的解释,柴令武和李泰顿时忍不住齐齐翻了个白眼。
但看见李承乾举杯,两人还是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
一口烈酒下肚,柴令武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突然感觉他又能继续再吃下一条羊腿。
于是,他果断提起筷子,和两人抢食。
李泰不满道:“你不是吃饱了吗?”
柴令武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辩解道:“我又饿了不行吗?”
“饭桶!”
对于柴令武,李承乾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随着三人开始争抢,剩下的食物,很快就进了三人的肚子。
毕竟,柴令武和李泰上山时,也没想过李承乾会来,所以带的食物也不算多,顶多就够两个李泰吃的。
现在又多了一个李承乾,自然就消耗很快。
但食物没了,三人也没有下山的意思,而是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饮着李承乾带来的高度烈酒。
终于,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三人开始有了些醉意。
酒意上头,三人说话也随意起来。
李泰转头,拽着柴令武的衣袖,红着眼睛问道:“二表兄,我记得我小时候,你防我防得比狗还紧,生怕我和大兄抢皇位,我且问你,你现在还防我不?”
听见这话,一旁的李承乾忽然一顿,随即蹙眉道:“青雀,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咱们那么多兄弟姐妹,为什么二表兄不防其他人,偏偏就防我,要说我年纪大,那李恪年纪也不小啊,要说我聪明,雉奴,李恪,李愔他们也聪明啊,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就揪着我不放?”
李泰摇摇头,随意的敷衍了李承乾一句,定定的看着柴令武,像是非要一个答案。
柴令武淡淡道:“所以,你到底是想问我为什么防你,还是想问我现在还防不防你?”
李泰皱眉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柴令武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后摇头道:“好像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