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弹劾张绣(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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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函谷关,剩下的路便好走多了。

此时的关中大地与后世截然不同。

眼前黄土高原连绵起伏,沟壑尚未被岁月切割得支离破碎,塬上草木葱茏,绿意盎然,与记忆中后世那裸露着土黄色肌肤的贫瘠景象大相径庭。

渭水浩浩汤汤,河道远比后世宽阔,清澈的河水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曹轩执鞭指向滔滔渭河,幽幽一叹道:“此等黄金水道,竟不见半艘商船往来,当真是可惜了。”

“启禀魏王,臣临行前见过商部呈递的年例奏报,商部计划今岁于渭河两岸新建八座码头。

待码头落成,关中商船通行无阻,货殖辐辏,商贸定当更添繁华气象。”身后的陈琳笑着回道。

“此事孤为何不知?”

一句话令陈琳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半天,陈琳方才低声回道:“臣主管与商部的对接事宜,已经按照惯例将奏报提了上去。”

“孤好像有点印象了。

当时见那奏报厚重,所以孤便只粗览了一遍,没有细看。

今后尚书台再添一项差事,那就是将奏疏的紧要处标出来,便于孤翻阅。”

“诺,是臣等失职了。”陈琳与蒋济连忙拱手请罪道。

“传孤口谕,着卫凯尚书总领渭河疏浚事宜,户部须倾尽全力配合!

关中乃我大魏霸业根基,未来数年战事皆系于此,这条水道对我大魏意义深远。”曹轩吩咐道。

“诺,魏王。”

“陈琳,你去一趟弘农郡,把弘农太守孟康就地羁押,待吏部安排新的太守上任后,你再来天水与孤汇合。”

“诺,魏王。

那不知该用何等罪名呢?”陈琳小心翼翼的问道。

曹轩摸了摸下巴缓缓回道:“滥用民力。”

“诺,臣领命。”

不出所料,曹轩就是想通过此事,告诉众人,自己很不喜欢函谷关的存在,日后莫要犯忌讳。

就在此时,张郃快步走了过来道:“启禀魏王,我军已经全部通过函谷关,先锋营距湖县不足三十里。”

“善,今晚就在湖县扎营,明日卯时出发,兵发长安。”

“诺,魏王…”

抵达长安后,曹轩未作停留,而是携贾诩、曹真、曹休三人挥师直逼天水。

雍州刺史张既闻讯后大怒道:“贾文和身为长安留守,竟私离治所蛊惑魏王!”

当即草就弹劾奏疏,指其“擅离职守、动摇根本”,墨迹未干便命快马送往了中书省…

中书省,伏完看着手中的奏疏,无奈的说道:“令君,果不其然被你猜中了,魏王压根就没在长安停留,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天水。”

荀彧头也不抬的回道:“无妨,咱们中书省的职责已经尽到了,等魏王回来,自有御史台的人去找他麻烦。”

“魏王毕竟年轻气盛,要不咱们中书省帮着遮掩一下吧?”伏完试探的问道。

听闻此话,荀彧缓缓放下手中的笔,他抬眼凝视着伏完,冷冷的说道:“伏相可知,光和年间尚书台私改郊祀仪制,导致天下讥议天子失德?

中书省掌枢机、主奏案,若连朝纲都守不住,还不如裁撤了呢?

当年高祖约法三章,首重‘循制’二字。

中书省若开遮掩之例,他日九卿皆可越矩,魏王又何以服众?”

伏完咽了口唾沫,紧张的回道:“令君所言甚是,是老夫糊涂了。”

话音未落,御史大夫崔琰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他素来最重官仪,此刻却顾不上整理朝服,袍角竟然还沾着道边草屑。

“崔公,何事如此着急啊?”伏完好奇的问道。

崔琰把手中的奏疏扔在桌案上,怒气冲冲的说道:“令君,你好好看看吧,这是最近弹劾定侯张绣的奏章。

张绣私通宛城旧部私囤甲胄、截留粮道,桩桩件件皆触国法,可中书省每次都批留中不发,莫非真要等到张绣造反的那一刻?”

“崔公息怒,老夫也不想这么做,但这其中实在有难处啊。”荀彧轻叹一声道。

“魏王出征之前,曾下令所有奏疏都要经过中书省审核,如今中书省既然如此徇私,那老夫就干脆直接上奏魏王吧。”崔琰冷哼一声道。

“崔公难道不觉着此事颇为蹊跷么?

张绣虽说在先王时期颇受重用,但自从魏王世子之位稳固之后,早已成了朝中的透明人,如今却突然冒出这么多弹劾他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讨魏王欢心,毕竟魏王与张绣是有杀父之仇的。

此等做法,令人不齿,崔公应该好好查一查你手下的那些言官了?”荀彧不卑不亢的回道。

“言官风闻奏事有何不妥?

此事虽有投机之嫌,但有几件事已经是证据确凿,不可不查。”

荀彧缓缓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摇了摇头道:“张绣该死,此事谁也不会拦着魏王报仇。

但老夫担忧的是另一件事啊。”

“何事?”

“朋党一事。

你好好看看上奏疏的这些人,除了言官以外,竟还有最近颇受魏王宠信的王朗、丁仪等人。

这次他们借此事扳倒了张绣,那日后呢?若是谁挡了他们的路,他们会不会故技重施?

崔公可还记得,光和年间党锢之祸如何起的?”荀彧慢条斯理的回道。

“那依令君之意,此事该如何处置呢?”崔琰皱着眉头问道。

“朋党之事,不得不防。

言官弹劾尚可称职责所在,王郎、丁仪二人便有些逾矩了,中书省要和御史台下令申斥这二人,然后再禀报给齐国公,不知崔公意下如何?”荀彧笑着问道。

“善,就依令君所言吧。”虽说觉着荀彧有些小题大做,但崔琰还是答应了。

等到崔琰离开后,伏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处置张绣,朝中大臣并无一人敢为之说情,甚至就连他之前的谋士贾文和都没有出声。

令君为何偏要蹚这摊浑水?”

荀彧喝了一口茶无奈的回道:“于公张绣毕竟是先王亲自招降的,若今日因私怨而诛功臣,他日谁还敢降?谁肯为曹氏死战?

于私老夫去年曾和先王谈起过张绣,先王也预想到了今日之事,先王让老夫尽力保全张绣。

所以别人不说,老夫不得不言啊。”

“可若不杀张绣,那魏王就是不孝。

此事魏王也是左右为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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