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英雄末路（1 / 1）
剑门关的城楼在火光中摇摇欲坠，严颜拄着断刀半跪在城墙上，胸口的箭伤汩汩冒血，视线早已模糊。
城下，刘备兵像潮水般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涌，云梯上的士兵嘶吼着挥刀，离他不过三步之遥，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这道益州的北大门，眼看就要破了。
“将军！撑住！援军！是援军！”亲兵突然嘶吼起来。
严颜猛地睁大眼睛，顺着亲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道上，一面玄色龙旗正冲破晨雾，十万曹军如黑云压境般涌来，而为首的大旗正是张任的益州军旗。
城下的刘备，看到那面龙旗时，脸色瞬间惨白，他猛地拔出佩剑，嘶吼着下令道：“快！加快攻城！在曹军赶到前拿下城门！”
但为时已晚，张任率领的先锋骑军如离弦之箭，直扑刘备军的后阵，而另一侧夏侯尚带着轻骑绕到侧翼，点燃了刘备军的粮车，浓烟滚滚，遮天蔽日。
刘备军本就因久攻不下而士气低迷，此刻见曹军援军赶到，顿时阵脚大乱，纷纷往后溃逃。
“拦住他们！谁再退一步，斩！”张飞怒吼一声，挡在了溃军面前。
可如今溃势已成，连他身边的亲兵都在往后缩，马超策马冲来，长枪直指张飞面门，两人战成一团。
“张将军！”魏延见状，提着大刀冲过来想救，却被夏侯尚从侧面偷袭给拦住了。
如此这般，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张飞和魏延渐渐体力不支。
随着曹轩率领的中军赶到战场，此战胜负已分。
张飞努力的挑飞一名曹军小兵，却没力气再补第二下，那小兵滚落在地，转眼又爬起来，举着刀朝他的马腿砍去。
魏延在他身侧，情况比他更糟：腰腹被夏侯尚砍中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汩汩往外冒，他只能用左手按着伤口，右手提刀勉强格挡，每挡一下，身子就晃一下，像是随时会栽倒。
“翼德将军…撑不住了…是曹轩的中军…咱们…咱们输了。”魏延望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玄色龙旗，眼底满是绝望。
“大魏皇帝陛下驾到！”虎豹营的呐喊声穿透战场，原本还在死战的刘备兵听到这声喊，瞬间没了斗志。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刘备军溃逃的溃逃，投降的投降，刘备的中军大营也被曹军攻破，而张飞和魏延则被曹彰和马超给生擒了。
曹轩勒住马，缓缓来到张飞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张翼德，你是条汉子，可愿降朕？”
“哈哈，想让老子降，除非汉江断流，日月倒悬！”张飞大笑道。
曹轩叹了口气，知道张飞性子刚烈，再劝也无用。他转头对曹彰道：“既然他不肯降，便成全他。
厚葬，按侯爵之礼。”
“诺，陛下。”
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魏延，魏延刚想说几句话给自己鼓鼓劲，只见曹轩随意的摆了摆手道：“将此人带下去好生看管。”
话音未落，张任便带着刘备和诸葛亮过来了，同样的，曹轩也没有给诸葛亮说话的机会，只是单独把刘备给留下了。
刘备抬起头，眼底满是血丝，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我刘玄德征战一生，却败给了一个孺子。”
“哈哈，玄德公此言差矣，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
无论您心里服还是不服，此战都是我赢了。
而且赢了你之后，这天下便无人可以阻挡我曹家一统天下的脚步了。”曹轩仰天大笑道。
“其实早在荆州，老夫便已经看明白了，老夫争了半辈子，但早晚要输给你们曹家。”刘备淡淡的回道。
“哦，玄德公此话何意啊？”
“因为大势如此不可逆转，天下百姓思定良久，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百姓安而天下定”。
你年纪轻轻，其手腕和魄力却不输你祖父，敢于打破陈规旧俗，使得中原日渐安定，所以从那时起，老夫就已经有所预感，恢复汉室也许只是老夫自欺欺人的执念罢了。”刘备云淡风轻的回道。
“那您为何还要坚持呢？
若您能来我大魏，小子定会厚待您的。”
刘备摇了摇头叹道：“因为老夫不甘啊…老夫从涿郡起兵时，才二十出头，身边只有云长、翼德两个兄弟，身后跟着几十个想讨口饭吃的乡勇。
后来呢？老夫带着人四处颠沛，投过公孙瓒，依过袁绍，靠过刘表，像条丧家之犬，连块安稳的地盘都没有。
好不容易得到荆州四郡，老夫自己却没有时间了，这一载，老夫经常呕血，已是命不久矣。
你说老夫再不拼一把，更待何时？”
“原来如此，倒是曹轩错看玄德公了。”曹轩恍然大悟道。
“无妨，最后这一仗老夫堵上了自己半生努力得来的虚名，但还是败了，这是天命不在汉，老夫也认了。”
听了这番话，曹轩不禁轻叹一声道：“玄德公，无论如何，此时我都不能留你了。
但是小子还想问您最后一个问题，还请玄德公如实回答。”
“陛下但问无妨。”
“在您眼中高我祖父是个怎样的人？”
“奸雄，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屠徐州，杀孔融，逼死贵妃，桩桩件件，都是奸贼所为！”听闻此言，立在一旁的曹彰勃然大怒，抽刀而出，就要上前，却被曹轩给拦住了。
“但在我刘玄德眼中，他也是一个英雄。
因为换言之，若老夫处在孟德兄那个境地，也许做的还不如他呢。
而且孟德兄虽然暴虐，但在他心里，也是有百姓的。
官渡之战后，他深感河北四郡民生凋零，重豪疆兼并之法，使得百姓可以休养生息。
老夫那时候还不服，觉得他是在收买人心，可后来在荆南，老夫想效仿他抑制豪强，却被本地士族逼着妥协；想免了百姓的税赋，却因军粮不足只能作罢。
直到那时，老夫才懂，你祖父他敢杀豪强，敢抗士族，敢把自己的名声放在一边，只为让百姓能喘口气，这份魄力，老夫没有，很多人都没有。”
“玄德公，祖父若泉下有知，听到您这般评价，定会视您为知己的。”
“哈哈，道不同不相为谋，时辰不早了，老夫该上路了。”
“玄德公慢行，小子会照顾好阿斗的。”
“那就多谢了…”
同一天，张辽渡过长江，糜芳献公安，江陵关羽被围，荆南四郡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