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青夫人亦不过是棋子（1 / 1）
白若雪轻笑一声，纤指随意地卷着一缕垂落的发丝，眼波流转，先是扫过面无人色的枯木长老，最后才落在莫天行身上。
“莫楼主真是好算计，好耐心。”
她语气慵懒，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嘲弄。
“放着楼中事务不理，特意带着左膀右臂，来这荒僻苦寒之地吹风，就为了逮一个叛徒？”
“这楼主当得，未免也太清闲了些。”
血鹫堂主闻言，怒火上涌，牵动旧伤，猛地咳嗽起来，看向白若雪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
血蝠堂主把玩玉胆的手指一顿，阴鸷的目光更沉了几分。
莫天行眼底寒意凝聚，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掌控一切的威严。
“清闲与否，不劳仙子费心。”
“本座只是好奇，二位对此地如此上心，究竟所为何物？”
“枯木这老匹夫，又能许给你们什么好处，竟能让二位甘冒奇险，与我赤血楼为敌？”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再次钉在枯木长老身上。
“或者说……他透露的哪一样东西，更让二位心动？”
“是那能疗愈他陈年旧伤的阴元冰魄草？是那足以令鬼修疯狂的幽冥鬼兰？”
“还是……那真正关乎南明离火下落的……关键线索？”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慢，字字清晰。
枯木长老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抬头，嘶声道。
“楼主！你……你早就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寒潭底下有什么！你一直都知道青夫人她……”
“闭嘴！叛徒！”
血蝠堂主尖声呵斥，声音刺耳。
莫天行却摆了摆手，示意血蝠稍安勿躁。他盯着枯木，语气平淡却更令人胆寒。
“本座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多。”
“包括青夫人与你私下接触，暗示你寒潭之秘，怂恿你铤而走险……。”
“枯木，你当真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本座？”
枯木长老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踉跄一步，全靠手中木杖支撑才没倒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你连这都知道……那你为何……”
“为何不早早处置你？”
莫天行替他说了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因为本座也想看看，究竟会是哪路豪杰，会被你这枚弃子引来。”
“更想确认一下，青夫人她……到底想借谁的手，来探这寒潭之秘。”
他的目光重新转向苏沐和白若雪。
“如今看来，她找的帮手，倒是有些出乎本座的意料。”
山谷中的寒风似乎都在这一刻凝滞。
白若雪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她美目微眯，仔细打量着莫天行。
而苏沐，自始至终，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短暂的死寂后，白若雪忽然又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
“有意思，这么说，我们和枯木长老，都成了莫楼主您和那位青夫人棋局上的棋子了？”
她侧头看向苏沐，语气轻快。
“师弟啊，看来这潭水，比我们想的还要浑啊。”
苏沐并未回答她，而是终于将目光完全落在莫天行身上，开口问道。
“青夫人要什么？”
莫天行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
他没想到对方在如此围困之下，被点破沦为棋子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失措，反而如此直接地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
寒风卷过，吹动他暗金袍服上的血蟒纹路。
“她想要什么？”
莫天行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她想要的，或许和你们想要的，并不冲突。”
他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再次投向二人。
“本座现在只问二位，是选择继续相信这个将死叛徒的承诺，与我赤血楼在此地见个生死高低，还是……愿意换个方式，或许能各取所需？”
枯木长老闻言，惊恐地大叫起来。
“仙子！道友！切莫听信于他！莫天行心狠手辣，言而无信！”
“他绝不会放过老朽，也绝不会真心与二位合作，他只是在利用二位对付青夫人。”
“一旦二位失去价值，他定会翻脸无情！”
血蝠堂主阴笑。
“老东西，死到临头，还敢挑拨离间！”
血鹫堂主也强压伤势，狠声道。
“楼主，何必与这两个来历不明之人废话！”
“拿下他们，搜魂炼魄，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莫天行并未理会手下堂主的叫嚣，只是看着苏沐和白若雪，等待他们的回应。
他展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似乎真的在提供一个选择。
白若雪与苏沐对视一眼。
苏沐极轻微地颔首。
白若雪了然，重新看向莫天行，笑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哦？各取所需？这听起来，倒是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不过莫楼主，空口无凭，您这前倨后恭的转变，也未免太快了些。让我们如何信你？更何况……”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赤血楼精锐，以及杀气腾腾的血蝠和血鹫。
“更何况，您这谈谈的架势，摆得可不太友好啊。”
“这四面埋伏，刀兵相见的，像是谈合作的样子吗？”
莫天行闻言，忽然朗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中并无多少暖意。
“仙子快人快语，也罢。”
他轻轻一挥手。
周围那数十名气息阴冷的赤血楼修士，齐刷刷地向后退去。
虽然依旧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但那剑拔弩张的包围态势却瞬间解除。
血蝠和血鹫脸上闪过不甘，但在莫天行淡淡一瞥之下，也只能咬牙低头，收敛了杀意，稍稍退后半步。
场中只剩下莫天行、血蝠、血鹫，以及被无形气机锁定的苏沐三人。
“现在……”
莫天行负手而立。
“诚意足够了吗？”
他的目光主要落在苏沐身上，他看得出来，这两人中，真正做主的，是这个沉默得令人心悸的男子。
苏沐看着他，片刻后，薄唇微启。
“说。”
一个字，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