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被围(1 / 1)
“你就是前些日子从‘醉仙楼’逃走的那位东瀛人吧?说说吧,你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眨眼之间,十数名现身的忍者被擎云斩杀殆尽,其中有很多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上携带的暗器。
“斩风”宝剑往下一顺,顺着剑尖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而擎云则冲着西跨院角落处的一株老梅喃喃自语道。
“你?......你怎么可能发现某家的行藏?”
那株老梅,据说是这座宅子刚刚修建之时就有的,只是中间隔了数年无人打理,张恒住进来时正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如今,斯人已逝,而老梅尚存,虽然已过梅花最盛的时节,夜风袭来却同样有暗香浮动。
“怎么,你觉得是贫道在诈你不成?死来——”
看到隐在暗处那位发号施令者似乎没有打算现身的意思,擎云直接向前一个跟步,斜刺里一剑直奔那株老梅。
“叮叮叮——”
一连串的兵器撞击之声,那株老梅所在的地方,闪过星星点点的剑光,凭借着擎云手中“斩风”之利,居然无法奈何对方手中的兵刃?
“好一把倭刀!看来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寻常的东瀛人可没资格佩戴这么好的兵刃。”
擎云感觉不到周围还有其他的埋伏,索性也就没有下死手,对方如此大张旗鼓地来了,他总要留一个活口问问清楚吧?
“你......你果然像传闻之中那般厉害,是某家小觑你了。”
“斩风”宝剑已经撤回,院子中又多了一个人,黑衣黑裤,脸上黒巾罩面,手中擎着一柄黑漆漆的倭刀。
名为“倭刀”,实则起源于中土,南北朝的双手长刀和唐代的横刀对其影响深远。
宋代时,中土发明的“夹钢术”又传入东瀛,倭刀才逐渐演变成双手使用、刀刃弯曲狭窄的式样。
一柄好的倭刀,其制作工艺不次于中土任何宝刀、宝剑,其采用“踏鞴法”炼制原铁,锻刀时又使用“折返锻炼”法。
刀身锻打后,涂“烧刀土”淬火,形成特有的弧度,再经回火、研磨等工序,最后由刀装师制作刀鞘和刀装。
擎云自然对倭刀相当熟悉,早在数年之前的闽地抗倭战场上,擎云所率领的“狼牙卫”也曾缴获过不少倭刀。
见其材质优良,重量轻且使用灵活,又刃口锋利,弧度设计适合劈砍,威力远胜闽地边军所配之刀。
擎云见猎心喜,甚至还特意命人收集了不少倭刀,算是给他麾下的“狼牙卫”又增添了一柄利刃。
只可惜,缴获的倭刀也算不少,却很少遇到品质在擎云“斩风”之上的,没想到今夜却在这里碰到了一柄。
“哦,看来你是知道贫道的名号,今夜前来张府,莫不是为了贫道这颗项上人头吗?”
如果此人就是“醉仙楼”中遁走之人,那么必然就会牵扯到背后那位白先生,只是擎云有些不太理解,究竟是白先生与倭人有所勾连,还是说远在京师的那位严尚书也牵扯在其中了?
“嘿嘿,擎云,某家承认你很厉害,比某家在中原遇到的所有一流高手都要厉害,可那又怎样,你真敢杀了某家吗?”
硕果仅存这位非是旁人,正是被白先生奉为上宾的龟田君,今夜信誓旦旦地带着十几名忍者之中的精锐前来张府行凶,却不想会是眼前这样局面。
“杀你?贫道若是想杀你,你还有站在这里同贫道讲话的机会吗?”
擎云斩杀的倭贼不少,可境界真正达到一流者却少之又少,既然此人自投罗网来到了张府,冥冥之中岂非有意让他替自己的弟子报仇?
“哈哈,擎云道长能有今时今日的威名,想来也应当是一个聪明人,某家若非没一点儿依仗,又岂能轻而易举地带人来到这里?啊——”
听到擎云的语气似乎有些缓和,龟田不自觉又膨胀了起来。
在中土晃荡了这么多年,他也算会过黑白两道不少高手,可他秘密交往的达官显贵更多,何人敢不给他三分薄面啊,你名满江湖的“云道人”又多个什么呢?
可是,正当龟田君刚刚开始膨胀之时,擎云手中的“斩风”就那么轻轻往前一递,看着似乎都像是无心之举?
“斩风”宝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对面的龟田君随即惨叫了起来,然后就听到“吧嗒”、“当啷啷”,两件物事掉落在地上。
“猛子,还看得见吗?去把地上那把刀捡回来——”
擎云没有回头,也没有多看瘫坐在地上的龟田君一眼,只是轻描淡写地招呼了一声李猛。
“嘿嘿,云师兄,打扫战场的活计,猛爷是最喜欢了!”
被“致盲粉”波及了双眼,好在对方是在临死之时撒出的,对李猛的伤害还不算太大。
亲眼目睹了自家云师兄上场亮剑,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十几名忍者就全都交待在这里了?
“可惜、可惜了,云师兄,这柄刀看着是不错,就是太轻了些,猛爷是使唤不来的。”
李猛性子憨直,练功也走的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即便同使“泰山十八盘”,在李猛的手中也挥舞出别样的风范。
李猛如今所用的阔剑,既非泰山派制式,也非武当派所长,反倒是他在借鉴了嵩山派制式铁剑之后,专门找人打造出来的。
“贫道有一个毛病,问你什么话的时候最好老老实实地回话,而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否则小心你另外一条手臂。”
擎云没有去理睬李猛的碎碎念,反而是乐呵呵地冲着在那里咬牙切齿的龟田君说道。
原来,方才落地的两物,一为龟田君手中的倭刀,另一样竟然是他持刀的右臂啊?
“你......只要今日某家不死,他日必有厚报——”
龟田君最近养尊处优惯了,何曾遭遇过如今这般惨痛,白日间饮的酒顿时就全醒了。
“说,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在放狠话吗?
“某家......龟田次郎,来自于东瀛羽国。”
或是看到了擎云手中那柄尚在滴血的“斩风”宝剑,或是断臂之痛彻底清醒了多日的酒醉,龟田君竟然乖乖地报名了?
不仅报通了名姓,甚至连来源之地都一并说了,只可惜擎云根本就不知道他所说的羽国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书中代言,龟田君口中提到的羽国,乃是属于东瀛江户幕府的一个藩国,而这位龟田次郎乃是龟田家族的二少主龟田佐竹,也是龟田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
只可惜,这位二世祖从小酷爱学武,对于武学一道勉强也能称一声天赋异禀,十六岁在整个羽国就已经找不到对手了。
机缘巧合之下,这位龟田君结识了忍者中人,慢慢地也被吸纳为一名忍者,只是其身份有些特殊,故而被东瀛不少势力看重。
“龟田次郎,这是什么破名字?接着说,今夜可是来取贫道性命的?”
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擎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研究这位东瀛人。
“这个......你在闽地组建‘狼牙卫’,使得无数东瀛武士玉碎,有人早就开出了悬赏,你擎云的脑袋值万两黄金。”
没想到龟田君还是一个实诚人,擎云问话,他还真就老老实实地说了?
“贫道再问你,此宅的主人‘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张恒,前不久被人毒杀,可是你的手段?”
这才是擎云真正想问的问题,至于说这个东瀛人的猪名狗姓,或者今夜来张府所为何事,其实擎云还真就不是很在乎。
一个注定将死之人,他叫什么,或者他来干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张恒?一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罢了,是某家提供的毒药,然后......啊——”
反正已经开口了,龟田君似乎没打算再隐瞒什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被泄露出去一般。
“快躲——”
擎云在向龟田君问话,两人之间也就不到一丈之隔,正当龟田君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哽嗓咽喉竟然插上了一支雕翎箭?
紧接着,从张府院墙之外又有十数支利箭射来,瞄准的却是擎云以及擎云身后的四位师弟。
“当当当——”
“斩风”宝剑舞动如风,擎云暗运“纯阳无极功”,宝剑之上含带的劲力已然将射来的利箭悉数震落。
“云师兄,您先护着他们,待王威去斩了那些弓箭手——”
说时迟、那时快,从龟田君哽嗓中箭,到十数支箭被擎云击落,前后其实也就十数息的功夫。
王威也动了,他看到了西跨院的墙上趴着几道黑影,断定就方才突施冷箭之人。
所谓大将军不怕千军就怕寸铁,这又是大黑天的,也许擎云不害怕,可那几位受伤的师弟呢?
......
“‘五城兵马司’办事,一众凶徒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王威的动作何其之快,张府的院墙也不过丈许,自然是难不倒他,就在那几道黑影尚未射出第二箭时,就被王威一一斩落墙头。
一阵阵惨叫声外加着哭爹喊娘,擎云一众顿时就避免了弓箭手的威胁,可张府大门处却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紧接着,无数灯球火把、亮子油松燃起,从东西两个方向,有两条火龙逐渐将整个张府给围了起来。
“师尊,发生了何事?”
这时,药浴完毕的张泽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身上胡乱裹了一件单袍,发髻上还挂着水珠,身后则跟着章毅三人。
“云道长,泽公子他......他非要出来看看,属下劝阻不了他。”
章毅落后了张泽半步,有些无奈地冲着擎云拱了拱手。
“无妨,看来今夜来张府做客的人还有不少呢。”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擎云自然明白这是被人精心测算过的,先是东瀛的忍者,如今外边又来了“五城兵马司”的人,真这般赶巧吗?
可是,为何来的会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呢?
“张府可有人在?本座乃是‘五城兵马司’指挥同知雷德,张府已经被团团围住,今夜行凶之人一个也走不了——”
“咣咣”的砸门声还是传了过来,甚至还听到甲叶子碰撞的声音。
“师尊,这个雷德是‘五城兵马司’仅次于爹爹的存在,据说他还是江南‘霹雳堂’雷家的人,向来同爹爹不对付......”
听到外边来的竟然是雷德,张泽忍不住开口道,作为老爹名义上的下属,张泽也不止一次见过雷德。
与亡故的张恒相比,雷德算是纯粹的江湖人,大名鼎鼎的江南“霹雳堂”,在江南武林之中也有这么一号。
只可惜,“霹雳堂”擅长火器,于武功一道不免就落了下乘,再加上雷家多年未曾出现过天才般的领军人物,即便不像“唐门”那般隐世,却也同隐世没有太大的差别了。
张泽的话并没有说完,可擎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来的是张恒生前的冤家对头啊。
“让人将院门打开,贫道却要看看,这南京城的水究竟有多深?”
先是东瀛人,可东瀛人已经死了,那位龟田君更是不知被何人一箭洞穿了哽嗓,恐怕他到死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是这样的死法吧?
何人指使的东瀛人,又是何人射杀了龟田呢?
“轰——”
擎云吩咐了开门,可还没等那些老卒走到院门口呢,张府的大门就被人从外边硬生生给撞开了。
“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兵器,抱头在墙角蹲好,否则乱箭分尸——”
大门打开,从外边就闯进了两队人马,一队刀盾兵、一队弓箭手,直奔擎云所在的西跨院,迅速就摆好了阵型。
“雷家叔父,您这是为何?方才有东瀛人私闯张府,且要行凶杀人,已然被我等斩杀,雷家叔父莫不是误会了?”
即便知晓来人同老爹生前不对付,可面对此情此景,张泽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