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熟悉的脸(1 / 1)
山风掠过树梢,三人伏在藤蔓虬结的枝桠间,隔着茂密的树枝紧盯着下面石壁的风吹草动。
陈岁脸上的面具被树梢的阴翳遮住,手中握紧了神火逐雀刀,指尖摩挲着黑刀刀柄,似乎还能从上面感受到些许的温热。
刘武趴在树上的姿势并不算优雅,甚至有些丑陋,但数根树枝藤蔓缠绕过来系在他的腰间,将他彻底的固定住。
而他则通过抓住数根藤蔓,正闭目感知着地底根须的震颤。
“窸窣——”
枯叶碎裂的响动从百米外传来,杜若薇伏在枝杈间,如一只灵活的黑猫,听到声响后瞳孔收缩成针尖,蝴蝶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后豁然被手指夹紧。
陈岁和刘武也先后反应了过来,三人纷纷对视一眼。
“七点钟方向,一个人。”
刘武眼神微微转动,伸出手来对着两人打了几个手势,指了指手腕,又指了指远处。
很简陋的暗号手语,甚至就连陈岁这种不太懂暗号手语的也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果然如他们预料的一样,只有一个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在那石壁他们之前通过的地方,很快簌簌的落下泥沙土壤来,几只红彤彤的小虫子瞬间从那狭缝中挤出。
这下所有人全都明白了,之前那些掩盖脚印的痕迹,还有挖掘石壁的土壤,是用的什么办法了!
怪不得那痕迹那么细小,像是什么东西从上面爬过一样,而这仅供一人通行的石壁狭缝,又可以如此快速的打通!
挖掘泥土。
没有比这些经常在土壤里钻来钻去的虫子更适合做这种工作的了!
随着狭缝被通开,紧接着一道佝偻身影踩着月光从其中走出,随着一只脚缓缓踏过狭缝,最先映入众人眼前的便是一只老式胶底鞋……
老式胶底鞋!
陈岁心中微微一颤,之前去了史家老宅,他用活佛五眼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吗?!
好像……
不太对。
他看到的胶底鞋和这个是一样的吗?
好像,还要更崭新一点?
没有这只这么破烂?
难道他看到的过去影像,和那群老不死的派出去在外行走的是两个人?
就这么巧,两个人都穿的胶底鞋吗?
或者说,其实他看到的就是一个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那胶底鞋被穿成现在破破烂烂的模样?
走了这么远的路,又赶上恶劣天气,如果是一个不经常洗鞋刷鞋的人,穿成这样或许也能说得过去?
一瞬间。
万般念头在脑海里搅动。
然而现实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去用来思考,随着那身影彻底走出石壁,地面上的根须藤蔓瞬间暴起,两侧的草丛中飞涨出无数草叶,瞬间将那人的四肢躯干缠了个结实!
“搞快动手!”
刘武喉结滚动,昂起头来一声暴喝。
紧接着被四周的树杈藤蔓一荡,整个人便从树荫间一跃而出,手中的树种暴涨成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气势一往无前的砸下!
然而木棍砸落在那人的头顶之时,那人却没有预料中的惊慌,陈岁反而在他的嘴角捕捉到一抹翘起的弧度。
笑?
他竟然在笑?
“不……”
陈岁下意识的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太对,然而还没等他喊出声音来,木棍便已经下落砸在了对方的头上。
随着皮肉的塌陷扭动,那抹诡异的微笑也紧跟着迅速扭曲变形,最后被一棍打炸开来!
鲜红色瞬间爆炸开来!
然而喷射而出的并不是预想中的血液或者脑浆什么的,而是一团血红色的虫子!
这些虫子有的鲜红如血,有的则透着一股好似没有吸满血液的暗红,伴随着那一棍将皮囊撕扯飞散,大团的虫子瞬间飞出。
“小心!”
杜若薇飞刀钉穿数名飞虫,刀锋与虫甲相撞迸出火星,发出了一声铿鸣。
然而还是有数名甲虫被钉穿身子,钉落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团烟尘。
“后退!”
“这是障眼法,对方脱身走了!”
听到杜若薇的大喝,刘武下意识抽身暴退,紧接着暴退的瞬间余光从虫群中瞥过,那被他打炸头颅的皮囊正静静的躺在地上。
像是蜕下的皮一样,堆叠在地上,数只鲜红色的甲虫在其中爬来爬去。
那竟是具爬满红甲虫的空心人皮!
逃了?
什么时候?!
就在刘武心神震颤之时,大片的虫群再度爆开,原本圆润的甲虫张开鞘翅,露出狰狞可怖的口器,向着他俯冲而来。
大片的枝杈藤蔓交叉,瞬间将数只甲虫碾碎,近在咫尺,爆开的虫群裹挟着腥甜血气。
然而后面的虫群却难以阻挡,瞬间便突进到了他的面前!
“呼!”
熊熊火焰从半空中劈落而下,披着三色混沌的法衣在他眼前浮动,漆黑的刀锋从火焰中横扫而出,斩在虫甲上迸出一连串耀眼的火星。
“铛铛铛铛!”
宛如烘炉锻铁,火焰瞬间暴涨吞没虫群,点燃了一连串爆裂的火光。
漫天飞舞而来的虫群瞬间被清扫一空,顿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在空中弥漫开来。
陈岁法眼金芒暴涨,烘炉如铸,斩妖人的花纹在脸上抹开,眼前的世界万般景象交织,瞬间在漫天坠落的虫尸焰火中捕捉到了一道真实身影。
“十二点钟,那棵树……”
杜若薇凌空翻身避开虫群,蝴蝶刀甩出十几道银线钉住四面树干,丝线嗡鸣震颤间形成一道道银亮的屏障,将虫群震得鞘翅开裂。
然而还没等她暴喝出的声音从喉中完全吐出,披着烈火的刀光就以一种肉眼难辨的速度瞬间破开浓雾!
在杜若薇的视网膜上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呼啸而过的烈火中,眼前的大树被拦腰斩断,被火焰烧灼焦黑的树木裂口折断,在断裂面上燃烧起了熊熊火焰。
视线越过熊熊火焰,陈岁的双眼缓缓与一双苍老浑浊的双眼对视上。
看着那张布满皱褶,如干枯树皮的脸颊,陈岁燃烧着火焰的双眼中顿时闪过一瞬间的停滞。
“只种事体,过邪门咯,我劝你唔通因一时的好奇送掉条命,老话担,吼奇害死念哟。”
“我看你啊,唔管你为底个来个,最好还是唔好掺合进去只件事,明仔早头一葩光(明天一大早),还是有外远走外远咯。”
耳边似乎还残留着某种余响,最后一声叮鸣。
“后生囝,看吼体哦宾僧哦,是来串客寒客嗨额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