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海石村(1 / 1)
如今他也终于明白,常世中的“自己”能不断复活的奥秘。
太岁活胎……
不过这太岁活胎的来源……
陈岁若有所思,这件事还是之后再说吧,档案署既然有太岁活胎这件道具,那么定然也知道这东西的来源。
似乎是看到陈岁习惯了太岁活胎,阿瞳再次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了一只通体漆黑的手机,递给了陈岁:“这是档案署内部专门出任务用的手机,这一次的目标的任务信息已经发在了手机上,就在海石村,届时你可以自行查看。”
“海石村……”
窗外雨势渐猛,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陈岁望向阴沉的天际线,隐约有雷光闪烁……
……
雨水顺着车窗玻璃蜿蜒而下,将窗外的城市灯光扭曲成模糊的色块。
陈岁坐在后座,指尖轻轻摩挲着那部漆黑的档案署专用手机,屏幕亮起时泛着不自然的蓝光。
手机里关于海石村的档案资料异常详尽,甚至附上了卫星地图和三维建模。
这个位于越州市边缘的沿海老渔村,在地图上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半月形,紧紧环绕着一片暗礁密布,浪涛汹涌的小海湾。
村里的建筑杂乱无章,拥挤不堪地簇拥在一起,大多数房屋低矮陈旧,屋顶铺着厚重的青黑色鱼鳞瓦。
陈岁几乎能想象,在这瓢泼大雨之下,那些瓦片该是怎样一片泛着冰冷死光的景象。
“根据从工厂遗留的污染痕迹一路追查下来。”
杜若薇冷静的声音透过加密耳机清晰地传入陈岁耳中:“目标‘寄生0号’最后一次被能量探测仪捕捉到的,清晰的生物信号,出现在村东的老祠堂附近,信号强度极高,停留时间超过48小时。”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凝重:“当地派出所的报告也佐证了这一点,最近半个月,村里陆续有家畜失踪,起初村民以为是偷狗贼或者野兽,但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失踪的不仅是猫狗,连圈养的猪羊都无声无息消失。”
“直到三天前……他们在村外废弃的晒鱼场发现了第一具人类的尸体,死状极其诡异,所以我们基本确认,目标应该是在那里筑巢了,那里就是它的大本营。”
陈岁滑动屏幕,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跳了出来。
那具尸体……
与其说是尸体,不如说是一张被精心处理过的“皮囊”。
胸腔和腹腔被完全掏空了,里面的脏器、骨骼、肌肉组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巨大、空瘪的窟窿。
然而,死者的皮肤却诡异地保持着完整,甚至没有明显的撕裂伤,只是呈现出一种失血过多的惨白和松弛,像一件被掏空了填充物后,随意丢弃在地的人皮衣裳。
空洞的眼眶茫然地望向天空,无声地诉说着临死前的极致恐惧。
“呕……”
坐在副驾驶的刘武,即使只是从后视镜瞥到陈岁手机屏幕的一角,也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脸色发青。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旁边副驾驶座上那个沉默得像一尊蜡像的“陈岁”。
“我说……老陈啊。”
刘武想要努力挤出点轻松的语气,却更显干涩:“这太岁肉身楞是有点毛骨悚然噻,后面坐一个你,前面再坐一个你,跟见鬼了似的……统战部那帮老东西早年闯常世,靠的就是这太岁分身噻,但还从来没见过,这次倒是长见识了。”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而急促的“唰唰”声,徒劳地对抗着倾盆而下的暴雨。
车灯艰难地撕开前方浓重的雨幕,照亮湿滑的路面和两旁飞速倒退,在雨水中扭曲变形的行道树黑影。
距离海石村越来越近,四周的建筑便越来越少,将身后的钢铁都市远远抛在了脑后。
陈岁没有回应刘武的感慨。
他关闭了那张令人不适的照片,目光重新聚焦在海石村的三维模型上,手指精准地放大,定位到村东那片区域。
林氏宗祠。
一个被众多低矮民房半包围着的、相对独立的古老建筑群。
他的本体微微后仰,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闭上了眼睛,慢慢思索着那寄生体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那里虽然是这寄生体的大本营,但之前只是死了一些小动物,说明这寄生体还是比较聪明的,没想过打草惊蛇。
而在前三日却突然出手要了人命,除了因为仇报完了以外,或许也发生了某种变故。
而这三天,就是那寄生体的发展期。
有了这么一段时间,他若是这寄生体定然不会放过,恐怕如今的海石村早已与当初的傀儡村一般无二了。
其次……
还要提防这目标逃脱的手段。
当初档案署清除傀儡村,想必是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搜查了个遍,以档案署的人力物力只会比他做的更好。
但即便是这样,也依旧让那目标逃脱了。
恐怕那目标应该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手段……
所以对于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另外一个“自己”,独自以雷霆手段将整个海石村都解决。
“砰。”
车辆猛地颠簸了一下,驶离了还算平整的省道,拐上了一条坑洼泥泞的乡间小路。
随着车轮碾过泥泞的土路,溅起的泥浆拍打在车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当越野车最终停在海石村村口的石碑前时,雨势骤然转急,豆大的雨滴砸在车顶的铁皮上,如同千万只鬼手在疯狂叩击。
刘武那标准的大嗓门响起:“老陈,咱们到了。”
陈岁眼眸缓缓闭起,紧接着坐在越野车前方的“自己”瞬间睁开双眼,推开车门的瞬间,潮湿的空气中立刻裹挟着浓重的腥臭扑面而来。
随着六十甲子傩面出现在自己的手中,轻覆在脸上,金色的视线穿透层层雨帘,落在远处祠堂飞檐下垂挂的破旧灯笼上。
灯笼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昏黄的光晕时明时暗,将祠堂门前的青石板照得忽青忽白。
陈岁深吸了一口气。
那不仅仅是海风与咸菜混杂的酸腐,更夹杂着某种肉类腐败特有的甜腻……
果然……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