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玉液还精启道途（1 / 1）
戌时初，秦轩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了今日《五炁五毒真经》的修炼，眼眸复归清明。
是夜，便开始准备接下来给赵虎的毒道秘药炼制。
秦轩信步来到玄水镜域阵内，手掌一翻，那尊沉甸甸的火麟转灵炉便稳稳置于潭边石台。
随即秦轩指尖轻捻阵盘，低喝一声：
“起！”
心中暗道，虽有炉身护持，但炼制毒药，还是小心为上。
刹那间，阵法上空水光流转，凝成一片幽蓝薄膜，如倒扣的巨碗，将阵内与外界隔绝，水波荡漾，模糊了视线。
玄溟一见这阵仗，想起初次被困阵中的狼狈，吓得一哆嗦，连忙蹦到秦轩脚边，紧张地“呱呱”叫唤。
秦轩垂眸，见它瑟缩模样，不禁失笑，语气却依旧平静：
“莫怕，未启幻阵，只是隔绝毒气。”
“去，唤赤炼过来。”
玄溟闻言，这才定了定神，应了声“呱”，一跃窜出阵外，直奔假山。
它凑近赤炼的洞穴，短促地叫了两声，传递主人的召唤。
洞内，赤炼闻声，赤红的竖瞳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蛤蟆平日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怎的跑来寻我？
旁边盘踞的青虺却不耐地吐了吐信子，“嘶嘶”低鸣，催促它莫要耽搁。
赤炼不再多想，爬出巢穴，对玄溟低吼示意，随即扭动身躯，迅速奔向潭边。
玄溟亦紧随其后。
一入阵中，赤炼便见秦轩正专注地整理着一堆药材。
秦轩抬眼，见它进来，颔首道：
“赤炼，接下来几日，要劳你每晚过来助我炼药。”
赤炼没有半分迟疑，径直来到火麟转灵炉旁，伏低身子，静候吩咐。
秦轩见它如此驯服，眼中掠过一丝满意。
他将材料分门别类，挑出其中品质稍逊的一批，打算先用它们熟悉一下手感。
“赤炼，向炉底玄武口，吐火。”
秦轩沉声道。
赤炼得令，猛地张口，一道炽热妖焰直冲炉底。
霎时，烈焰升腾，将它赤红的甲壳映照得油光锃亮。
妖焰一触炉身，炉膛底部的“噬火法阵”符文逐一点亮，泛起幽红光芒。
秦轩同时掐诀，将法力缓缓注入炉内，神识细细感知着炉内每一丝变化。
妖焰被炉身无形之力牵引，导入火道，经十二枚赤纹炎铁鳞片一分，化作三百六十道细小火蛇，蜿蜒向上，最终齐聚于炉盖下的离火晶瞳。
晶瞳神光一照，妖焰中残存的驳杂妖气立时被剥离，化作丝丝缕缕的黑烟，从炉盖九瓣莲台的缝隙间逸出。
余下的火蛇，则变得精纯凝练，正是炼丹所需的上佳丹火。
秦轩目光透过离火晶瞳，见炉内丹火熊熊，火候已到，便对赤炼道：
“火势暂缓，听我号令。”
“呱！”玄溟不知何时又溜了进来，眼巴巴瞅着这番景象，也想为主上出份力。
秦轩见玄溟那双蟾目满是期盼，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这份心思倒也纯粹，便不再推辞，颔首道：
“也好，便如上次那般，你将这些蚀心藤的汁液提炼出来。”
玄溟闻言，大眼睛一亮，重重点了点头。
此次蚀心藤数量不少，足有十五份，堆在一旁墨绿油亮。
玄溟却不见半分不耐，走到材料边，长舌一卷一压，专注地处理起来，动作虽不雅观，却极为高效。
秦轩不再看它，转身面对火鳞转灵炉，深吸一口气，准备炼制牵机雾。
他伸手揭开沉重的炉盖，炉内暗红余温尚存。
接着，小心地将十份腐骨藤依次投入炉口。
材料落入炉底的瞬间，秦轩指尖法诀微动，丹火“呼”地一声在炉底升腾，炙烤着腐骨藤。
藤条淡黄的表皮在火焰舔舐下迅速卷曲，颜色由黄转青，丝丝缕缕的青烟从炉盖缝隙中逸出。
秦轩袍袖一拂，将这初炼的青烟引散，同时另一手取过赤硝石粉，准确投入炉中。
石粉遇热，与腐骨藤的药力甫一接触，便开始剧烈反应。
秦轩神色不变，双手掐诀，催动炉内法阵，引导两股药力混合。
刹那间，炉内红绿二色的毒雾如沸水般剧烈翻滚、碰撞。
炉顶的离火晶瞳此刻已是一片模糊，肉眼难辨分毫，秦轩只能闭上双目，以神识仔细感知炉内每一丝变化。
秦轩心中默算着火候与时间，一切似乎都在掌握之中。
然而，就在毒雾将要稳定融合的刹那，异变陡生！
这批腐骨藤品质终究还是差了些，药性竟有些不足。
秦轩心中一紧，暗道不好，依旧按照以往的经验控制火候，未曾想腐骨藤药力提前衰弱，竟压不住赤硝石粉的霸道毒性！
炉内翻滚的红绿毒雾中，赤红之色迅速扩张，将绿意一点点吞噬。
丹火持续炼化下，原本应该气化的毒雾停止了翻滚，竟开始向下缓缓凝结、沉淀，最终在炉底汇聚成一小滩颜色偏赤的粘稠药液。
秦轩眉头微皱，伸手揭开炉盖，一股淡淡的焦糊与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他以法力牵引出那团赤红药液，悬于掌心。
药液色泽混浊，远非正常牵机雾的晶莹。
他指尖分化出一小滴，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那刺鼻的气味让他立刻确定——失败了。
“唉……”
秦轩心中轻叹，牵机雾之毒，贵在无色无味，雾化释出，方能令修士在不知不觉间中招。
此次成品，赤硝石毒性过强，虽毒力有所提升，却失了隐匿之效，气味刺鼻，已是下品，得不偿失。
秦轩摇了摇头，脸上却无多少沮丧，只是目光更沉静了些，迅速总结了失败的缘由，调整心神，准备再试。
在秦轩反思的这点时间内，玄溟已将那十五份蚀心藤汁液悉数榨出，乖巧地候在一旁。
秦轩见了，对它道：
“玄溟，将这火鳞转灵炉清理一番。”
“呱！”玄溟应了一声，凑到炉边。
只见它周身水汽迅速凝结，化作一条晶莹的水蛇，灵活地钻入炉内。
水蛇在炉中盘旋搅动，将残余的药渣毒液尽数裹挟。
片刻后，当水蛇重新钻出炉口时，原本清澈的水流已变得红绿斑驳，散发着淡淡的毒气。
玄溟对此毫不在意，张口一吸，将这毒水吞入腹中，随后又吐入一旁的化毒谭内，谭中水面微微波动了一下，便恢复平静。
秦轩见炉鼎清理干净，对玄溟点了点头，算是嘉许。
随后转向另一边一直安静待命的赤炼，沉声道：
“赤炼，继续。”
赤炼闻声，立刻张口，一股精纯的妖焰喷吐而出，稳定地舔舐着炉底。
火鳞转灵炉很快重新预热。
秦轩定了定神，开始第二次炼制。
依旧是十份材料一同投入。
这一次，秦轩神情更为专注，鉴于上次的教训，他心中对腐骨藤与赤硝石的药性比量更多了几分计较。
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神识更是牢牢锁定炉内，不敢有丝毫懈怠。
当再次来到两种药力融合的关键时刻，秦轩屏住了呼吸，双手法诀变幻，精妙地操控着炉火与法阵，小心维持着两种毒性的平衡。
这一次，炉内的红绿毒雾虽然依旧翻滚，却不再失控，在他的引导下渐渐调和。
终于，随着最后一丝法力打入，炉内毒雾猛地一静，随即迅速向中央凝聚，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水液。
通体晶莹剔透，泛着一层幽幽的碧绿光芒，煞是好看。
秦轩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嘴角终于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中也露出了满意之色。
成功了！
伸手将这团牵机雾水从炉中取出，托在掌心，仔细端详片刻。
随后从腰间储物袋中取出十个早已备好的玉瓶，指尖轻点，将那团牵机雾水精准地均分为十份，依次注入瓶中。
盖上瓶塞，贴好标记，这才郑重地收入储物袋内。
月上中天，夜风微凉。
秦轩收起最后一批牵机雾，长舒一口气，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
他看向一旁，赤炼的火焰比先前黯淡了些，身形也略显萎靡。
“今晚辛苦你们了，”
秦轩声音带着几分柔和，对两只灵宠道：
“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他心中暗道，今日已算圆满，不必再让它们过度劳累。
玄溟“呱”地应了一声，似是道了晚安，随即后腿一蹬，“噗通”跃入幽深的潭水，溅起几朵水花，转瞬不见了踪影。
赤炼则发出一声低鸣，触角轻点秦轩的手，这才扭动着身躯，朝夜色中的巢穴方向爬去。
秦轩收拾好场地，将火鳞转灵炉、药材残渣一一归置妥当，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赤炼拖着疲惫的身躯，悄然回到巢穴。
它爬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青虺。
青虺迷蒙地睁开眼，碧绿的竖瞳在昏暗的巢穴中闪过一丝光，见是赤炼，它发出低低的嘶鸣，询问怎地这么晚？”
赤炼简单回应，告知是帮主人炼药。
青虺听了，眼中掠过一丝羡慕，赤炼能帮上主人真好，可惜我非火属
连日相处，赤炼的性子沉稳不少，感受到青虺的失落，它也低鸣几声，似是安慰。
不多时，强烈的倦意袭来，赤炼眼皮渐沉，蜷起身子睡了过去。
青虺见它这般劳累，便不再多言，只是安静地伏在一旁，两只灵宠依偎着，一同沉入梦乡。
巢穴内，只余下它们轻浅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胡酋胜的住所内，灯火未熄。
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上午在归元堂求助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祛毒之后强撑着颜面回到此处，一关上门，他便几乎是栽倒在床上，昏睡到方才。
此刻醒来，身体那股沉重的虚弱感竟减轻不少，精神反而有些异样的清醒。
他忽然想起秦轩给的“玉液还精散”。
这些年，为了这顽疾，他不知试过多少丹药，皆是无用，可心底深处，总还残存着一丝渺茫的念想：
“万一呢？”
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住。
他深吸一口气，手有些发颤地从储物袋中摸出那个玉瓶。
瓶身触手冰凉，他却觉得像握着一团希望之火。
拔开瓶塞，一股极淡的药香逸出。
胡酋胜不再犹豫，仰头将瓶中颗粒状的药散尽数吞下，喉结上下滚动。
随后，他盘膝坐好，闭目凝神，神识沉入体内，仔细观察着变化。
心跳，一下，又一下，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药力开始缓缓化开，如同涓涓细流，慢慢渗向他双肾所在的区域。
胡酋胜清晰地感知到，那早已枯竭的肾水，仿佛被春雨滋润的干裂大地，正被一点点地浸润、补充。
那感觉是如此的舒畅，让他几乎要呻吟出声。
药效达到顶峰时，他甚至感到下身隐有复苏之兆，虽如昙花一现，随着药力减弱又迅速沉寂，但这短暂的体验，已让他心神剧震！
待药力完全散去，他以神识仔细探查，发现那困扰他多年的肾水枯竭之症，竟真的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好转！
就是这一丝好转，让胡酋胜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从胸腔中炸开，让他手指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眶瞬间湿热。
“有救了！当真有救了！”
他双拳紧握，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地低语：
“这玉液还精散果真是我命中灵药！”
“筑基，能筑基了！”
“能归乡了！师妹……”
那个模糊而温柔的倩影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让他的心跳得更快。
修仙之路本已黯淡无光，此刻，却骤然亮起了一道微弱却真实的光芒。
这光芒虽小，却足以让他燃起所有的力气去追逐！
惊喜与亢奋冲击着他，再无睡意。
胡酋胜睁着眼，直到窗外透出鱼肚白。
身心俱疲，却被希望填满，直到力气耗尽，才带着复杂的心绪，勉强合眼，浅浅睡去。
接下来的三日内，秦轩在归元堂每日营业结束后，在保障自己修炼不断的情况下，陆陆续续将五十二份的牵机雾材料统统炼制完成。
除却最初十份炼制失败，其余四十二份有惊无险地炼制完成。
只是这三日下来，着实辛苦了赤炼，秦轩也打算休息两日，劳逸结合，避免灵宠过于疲敝。
而胡酋胜在得到玉液还精散能够轻微治愈自己肾水枯竭之相后，三日内便将六份玉液还精散统统服下，虽然好转了一分，但却面临着后继无力之患。
同时思及秦轩尽心治愈的份上，自己也有心结交与他。
犹豫许久，还是打算将储物袋之中珍藏许久的那份灵物取出，作为谢礼。
也是为了之后的道途着想，毕竟那玉液还精散乃是秦轩给的，也只能找他接着购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