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青松扼腕叹璞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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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秦轩收起五方聚灵囊,转身走下斗法台时,整个三号台下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人群如潮水般,无声地向两旁退开,主动为他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方才还充斥着喧哗、议论、惊叹的空气,此刻竟是落针可闻。

诸多目光混杂着敬畏、忌惮、艳羡、乃至恐惧,尽数聚焦在秦轩那身形挺拔的背影上。

再无人敢将他视作一个可以随意攀谈、比较的同辈修士了。

“御使二阶妖宠?这当真只是炼气修士?”

“那怜人凤最后爆发出的气势,怕是寻常筑基初期的修士都难以抵挡,竟还是败了,败得如此凄惨!”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的后方响起,却无人敢让秦轩听见。

他们看向秦轩的眼神,就像在仰望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岳,先前的那一丝轻视与不屑,早已被碾得粉碎。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排开众人,迎了上来。

来者一袭青衫,身姿挺拔如剑,正是与秦轩有过数面之缘的剑修汪虹。

他看着缓步走来的秦轩,往日里的随和与洒脱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郑重。

对秦轩抱拳一礼,语气复杂地开口:

“秦道友,恭喜。汪虹今日方知,道友竟藏得如此之深。”

“汪道友客气。”秦轩淡然颔首,算是回礼。

紧接着,另一批秦家的修士也快步上前,为首的秦昭远脸上带着激动与敬畏交织的神色,对着秦轩深深一躬,高声道:“文轩此战,大扬我秦家之威!”

身后的一众秦家族人,亦是齐刷刷地躬身行礼,齐声附和。

修仙界,达者为先,强者为尊。

这一刻,秦轩不再是他们眼中的旁支族弟,而是一位以炼气修为,便足以与筑基修士分庭抗礼的强者!

这份尊敬,发自肺腑,源于实力带来的绝对威慑!

“诸位客气了。”

秦轩的脚步没有停下,只是对着众人平静地微微颔首,算是回礼,丝毫没有因为胜利而生的骄狂与自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份淡然,落在众人眼中,更显得他深不可测。

秦轩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斗法台的另一侧。

在那里,被青松真人救下的怜人凤,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此刻的模样,再无半分先前的阴柔或霸道,神魂燃烧的后遗症让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面色灰败,眼窝深陷,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察觉到秦轩的视线,他猛地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眸中,迸射出蛇蝎般的怨恨。

随后,他一言不发,拖着那副残破的身躯,在周围修士避之不及的目光中,步履蹒跚地,如同一条被抛弃的丧家之犬,消失在人群的尽头。

对此,秦轩只是漠然地收回了目光,心中没有掀起半点波澜。

“败犬之吠,何足道哉?

斗法台上没能杀你,是为天阙宗规矩所限。

若再有下次,天上地下,谁也救你不得。”

与汪虹等人又寒暄了几句,简单看完了后续几场波澜不惊的斗法后,秦轩便与族人朝着归去。

……

与此同时,云端高台之上。

青松真人那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轩离去的身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才悠悠一叹,口中不由自主地低声呢喃:

“明珠蒙尘,璞玉遗于野!

此等心性与手段,竟不能入我宗门,流落在外,实在是可惜,可叹啊!”

身为外院院首,执掌宗门招收事宜百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宗门内的风气。

天阙宗雄踞沧冥州霸主之位已逾千年。

这份荣耀,如今却渐渐成了一张过于舒适的温床,滋生了难以根除的惰性与傲慢。

千年的安逸,足以让一代又一代的门人弟子忘记修仙之路的残酷与血腥。

他们出则有师长护佑,入则在洞府安修,早已忘了真正的“争”字为何物。

与那些温室中的花朵相比,秦轩这株在野外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荆棘,显得何其耀眼,又何其不合时宜。

青松真人自己,便是宗门体系的受益者,也是受困者。

他得享宗门庇佑二百载,又有师长赐予结丹灵物,这才侥幸结丹。

然而金丹之后,天资耗尽,前路已绝。

他有心为宗门做些实事,奈何宗内金丹同道,若非闭关苦修以求大道,便是四处云游享乐人间,根本无人愿理会这等繁杂事务。

金丹寿八百,对于这等人物而言,即便是宗门宗规亦是难以约束。

对于此等风气在宗门金丹内流行,三位元婴真君也没有过多意见发表。

能修炼到结丹的修士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到了此等境界的修士,道途已成,外人言语不过风轻云淡尔。

哪怕此等风气在宗门金丹修士之中流行,三位元婴真君对此也没有过多意见发表。

故而他这外院院首之位,一坐便是百年,中间提拔过不少的青年才俊,可最终能结丹者,却一个也无。

人微言轻,这便是他在宗门高层中的真实写照。

故而面对秦轩这等英才的流失,除了扼腕叹息,别无他法。

就在此时,一直闭目养神,万事不萦于心的玄寂真人,却缓缓睁开了双眼。

“青松师弟,何须感怀?”

玄寂真人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元婴真君的法旨,自有其深意,我等奉行即可。”

青松真人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欲再说些什么。

玄寂真人却话锋一转,目光幽幽地望向南方的天际,那里,正是沧冥州与南疆十万大山的交界之处。

“不过,法旨是法旨,规矩是规矩。

近日,镇守南疆边境的李师弟传讯,说那边瘴疠横行,妖兽愈发狂躁,似乎有大乱之兆。

我宗弟子皆因不适应那里的毒瘴诡谲环境,折损不小。”

玄寂真人收回目光,似是无意地说道:

“那位秦家小友所修的《五炁五毒真经》,倒是与那南疆的环境颇为契合。”

青松真人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玄寂真人的言外之意!

元婴真君的法旨不可违逆,秦轩无法作为正式弟子录入宗门。

但若是宗门有“特殊任务”,以“客卿”或“供奉”的身份,征召外界修士相助,那便绕开了这道门槛!

这既不违背法旨,又能将这等人才暂时收入麾下,解了南疆的燃眉之急!

然而,青松真人还未来得及开口,玄寂真人便再次闭上了双眸,淡淡道:

“能否成为一枚闲棋,尚未可知。

此事,终究要看那位真君的最终决断。

时机未到,多说无益。”

一句话,便将青松所有涌到嘴边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

青松真人心中一凛,当即领会。

他对着玄寂真人恭敬地一揖,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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