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躺平享受（1 / 1）
热气腾腾的饭菜暂时驱散了星斗森林深处带来的阴冷与沉重。
洛星河埋头苦干，试图用食物填满身体的疲惫和心头的郁结。
就在他夹起一块油亮的烧肉时，对面的座位被拉开，一个熟悉的身影极其自然地坐了下来。
灿金色的长发在餐馆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依旧耀眼，精致得不似凡人的容颜引得邻桌频频侧目。
帝曦旁若无人地对忙碌的老板扬声道：“再加份米饭。”
洛星河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将肉塞进嘴里。
他咽下食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抬眼看向对面正慢条斯理擦拭着筷子的帝曦。
“你早就知道。”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平静，不是疑问，而是笃定的陈述“这一次，你也看到了。”
帝曦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她夹起一片青菜，细细地嚼着，姿态优雅从容。
洛星河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的锐利渐渐沉淀为一种沉重的压力。
餐馆的嘈杂声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开，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峙。
终于，帝曦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灿金色的眼眸平静地迎上洛星河的目光，没有否认：“知道什么？那水潭下有个被强行融合、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怪物？
还是它身上残留着我为星斗大森林所有魂兽带来的‘祥瑞’气息？”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你知道它在那里。”洛星河盯着她，“你知道它有多痛苦，你知道它在祈求什么。”
帝曦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星斗大森林很大，发生在我‘视线’之外的事情很多。
它只是其中之一。
何况我说过，我看到的未来的与你实力的强弱相关……你以为我在看的是什么，我看到的都是你的未来。”
她抿了一口茶，姿态依旧从容，“况且，痛苦是魂兽世界永恒的主题。
弱肉强食，挣扎求生，或者……求死不能。”
“……”洛星河话音一滞，帝曦不经意间的回答却分明的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什么叫都是我的未来？而且，”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你明明可以结束它的痛苦。对你而言，收回那份‘祥瑞’或者直接了结它，应该都不是难事。”
帝曦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轻磕碰，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灿金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她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熙攘的街道，声音轻得几乎要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
“或许……是因为愧疚？”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像是在自我剖析，“我不知道。”
洛星河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会从帝曦口中听到“愧疚”这个词。
这个高傲、神秘、视人类规则如无物的帝皇瑞兽，竟会为了一只融合怪物的痛苦而……愧疚？
“那东西……”帝曦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洛星河脸上，带着一种属于魂兽的、近乎冷酷的清醒，“它本是生活在近海区域的一种变异人鱼魂兽，族群数量稀少，天生就拥有远超同阶的防御力和近乎变态的恢复能力。
这既是它们安身立命的资本，也是导致它们最终被选中成为融合实验品的根源——强大的生命力意味着更高的成功率。”
“五只不同修为的同种族魂兽，被某种邪恶的力量强行糅合在一起。若非它们本身那顽强的生命力，以及……”帝曦的目光微暗，“以及我那为星斗大森林范围内所有魂兽带来的‘祥瑞’之力庇佑，它们根本不可能熬过最初那最混乱、最致命的融合阶段。”
“现在，融合已经完成，五股混乱的灵魂被强行捆绑在一个畸形的躯壳里，达成了某种扭曲的平衡。”帝曦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你以为收回‘祥瑞’之力，就能让它们解脱？
不。
那份力量只是在它们最脆弱的时刻，帮助它们‘活’了下来。现在的它们，早已不是依靠外力庇佑才能存在的状态。它们那变异人鱼魂兽的恐怖恢复力，加上融合后产生的、更加扭曲的生命力，已经根植于这具躯体的本源。
失去水源，只会让它们虚弱、干涸、承受更剧烈的痛苦，如同酷刑加身……”
她灿金色的眼眸直视着洛星河，一字一句道：“但，这无法真正杀死它们。它们的生命力就像最顽固的杂草，只要有一丝水分、一点魂力，就能再次挣扎着‘活’过来，继续承受那永恒的折磨。
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彻底终结这种源于生命本源的、被诅咒般的‘不死’。”
帝曦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洛星河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他原本以为，只要帝曦出手，收回祥瑞或者给予致命一击，就能终结那怪物的痛苦。
却没想到，那怪物的“不死”已经成了它自身生命形态的一部分，连帝皇瑞兽都束手无策。
“至于说未来……我不知道，你以为那是我的能力吗？当然不是，我只是在被动的被灌输着这些似乎是已经发生，或者说注定发生的事情，若非是在你出发之前看到了这一幕，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的存在。”
洛星河紧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思维在高速运转，帝曦看到未来的能力什么的，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帝曦说并非是她自己的能力，也有些无所谓——这又不是他甚至不是帝曦能决定的事情，除了躺平享受好像没什么办法。
至于说那个怪物……
一个名字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猛地劈入他的意识！
伊莱克斯！
那位寄居在霍雨浩精神之海中的、来自异界的亡灵圣法神！
如果说有谁可能对这种诡异的、涉及灵魂本源和生命形态的“不死”状态有独到的见解，甚至可能拥有解决之道……除了那位精通灵魂与死亡奥秘的亡灵法师，洛星河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他的眼睛骤然亮起一丝微光，仿佛在浓雾中看到了灯塔。
但随即，眉头又深深锁紧。
接触伊莱克斯？谈何容易！那位强大的存在深藏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深处，神龙见首不见尾。
霍雨浩本人对此都懵然无知。
如何在不惊动霍雨浩、不引起伊莱克斯警惕甚至反感的情况下，将那个溶洞怪物的困境传递进去，并寻求可能的解决方案？
这其中的难度，恐怕不比解决那怪物本身小多少。
洛星河缓缓靠在椅背上，目光变得深邃而凝重。
他看着对面似乎陷入某种思绪、正小口吃着米饭的帝曦，心中一个模糊的、需要精密筹划的方案雏形，开始悄然浮现。
他需要时间，需要机会，更需要一个万全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