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是我的战友”(1 / 1)
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这是朱豆第一次拿枪杀人,即将杀人。
他原来只不过是海伦县朱家湾的一名农户,因为伪满政府的出荷粮太高,缴纳不起赋税只好找地主借粮。就像历史上小地主如何成为大地主,自耕农为何成为佃户,曾经历史上的宿命出现在他身上。
交不起一次出荷粮,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家中两晌地被抵账抵的干干净净。还不起粮食,亲妹妹被汉奸地主抓走卖到窑子抵账,他也只能沦为佃户。
年老的父母无法支撑起繁重的劳作,在农耕社会中成为累赘,相继饿死。日本人征劳工修铁路,他也就成了名单上的一人。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失去的了,剩下的只有反抗。
加入抗联后,文化教员教他认识字,朱豆学会如何写自己的名字,不用在某种契约文书上摁指头。连队里的支部书记告诉他,这世道不应该是这样。
告诉他,在关内有红色政权,那里没有压迫,没有高额的赋税,耕者有其田、工者有其薪。不会出现还不起九出十三归,而导致姐妹被抓走卖给窑子的事情,那里人人平等,人人享有独立自由之权利。
朱豆喜欢那里,虽然从未见过,但肯定有那么一个地方。
如果没有,那自己就亲手建立一个。
“不要害怕,跟着我。”金智勇将对方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头掰下来。
“班长,我···我不怕。”
金智勇温声说:“我第一次上战场跟你一样,记住学到的军事技能,服从班组长的命令就好,杀人比杀鸡容易。鸡会满地跑,人只会往枪口上撞。”
“听你班长的。”田瑞扶着轻机枪的枪托:“他可厉害极了,第一次开枪把咱们当敌人,老子差点用机枪给他打成马蜂窝。”
“闭嘴,不说话你能死啊?”
田瑞回嘴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金智勇冷笑一声:“屁,第一个躲在马屁股下面的就是你。”
“敌我不分!”
说话间,一声爆炸声响起。
在山坡下的野地里,日军斥候想要将绑在树上的同伴放下来,触碰了诡雷。手雷爆炸了,人从树上下来是下来,就是拼起来有些困难。
血肉如天女散花般落下,连同想要解开绳子的日军斥候,都被诡雷波及。
不是一处,是很多处。
宋三捂着嘴,啼笑皆非看着远处的日军斥候,他在尸体下布置了好几处诡雷,丝毫没有防备的日军被炸的仓皇逃离,以为遭受到袭击。
“你瞧,笑死我了,哈哈哈~~~”宋三抓住陆北肩膀摇晃。
陆北咧着嘴乐:“哎呦!你瞧瞧那个日本兵,弹片扎裤裆了,捂着子孙天呢!”
“哪儿?”
“哈哈哈!”
不仅仅是他们两个在笑,其他的战士们都在偷笑,胆大的新兵抬起头看去。
经过这么一番之后,新兵们的紧张感消散不少,山坡阵地上充满欢快的空气,好像日本兵也不那么厉害,都是血肉之躯,子弹打身上照样会死。
一场战前戏弄,日军斥候飞快的撤离,等了两分钟,他们又偷偷摸摸跑回来,是回来救被诡雷波及的伤员。
很快,又有一队日本兵出现,领头的是一个日军少尉军官,看见肠肚血肉满地的现场,抓住一名日军伍长就是两巴掌。他们在叽哩呱啦说着什么,野地里还有几具没有移动的尸体。
陆北瞧见他们找来一根棍子,绑上绳子,在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将尸体拖拽回来。
‘嘭——!’
又是一道爆炸声响起,尸体被诡雷炸开,用木棍套尸体的日军士兵趴下来,忍受落下的血肉肠肚。用力一拽,尸体从两头分开,气的日军少尉不停大骂。
捡起地上的布条,一名日军将布条递给日军少尉,看了一眼上面用鲜血写的字词后,日军军官抬手就给那名日本兵几个大耳刮子。
陆北笑的肚子疼,这不是上赶着找抽不是?
那名日军少尉生气的想要撕碎布条,用力撕了几下,硬是没有撕碎,从兜里取出一个打火机直接给布条点了。
拔出指挥刀,那名日军少尉给周围的士兵踹了几句,催促他们开路进山。
十几名日军作为先锋队,在日军少尉的指挥下往山坡上走,他们还没有丧失理智,知道派遣斥候探路。
见日军开始往这里过来,陆北也不再看热闹了。
“准备战斗!”
霎时,山坡上响起拉响枪栓的声音,等候攻击命令。
陆北拉起枪栓上弹,将枪口对准拄着指挥刀的日军少尉,对方在三百米左右的位置,调整步枪标尺,陆北对准那名日军少尉。
‘砰——!’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子弹出膛直接击中那名日军少尉的面门,对方猝然倒地。
随后,山坡上的各火力点开动。
机枪和步枪奏响交响曲,子弹劈头盖脸射向正在往山上爬的日军,顿时将他们射的纷纷翻倒过去。配属的两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对准日军士兵进行短点射,没有掩体工事,每一轮短点射,就有一名日军倒地。
仅仅是一个碰面,一个步兵分队的日军损失惨重,剩下的三四个人趴在坡上还击,那根本不成气候。
山坡下,瞧见遭到伏击的日军开始射击。
“熊云!”
“到!”在十几米外正在射击的熊云回应一声。
陆北射中一名日军,扭头喊道:“率领机枪班、三、四、五、六班转移,按照预定路线前进,其他人留下阻击。”
“是!”
熊云爬起身:“一班、二班留下,其他人跟我走。”
“快快快!”
“转移,带上武器弹药,各班组长管好自己的战士,有序撤离!”
消灭完往山坡爬的日军,陆北下令留下两个班的战士与远处的日军进行点射,三四百米远的距离,枪声渐渐稀疏起来,双方的精确射手都在互相瞄准。
抗联有山林灌木作为掩护,幽邃的山林中里根本看不清,而日军只能躲在野地里,借由灌木野草作为掩护。
刚刚那么一波之后,双方都有些拿不准,陆北是无心恋战,而日军是拿不住这些从三江地区流窜而来的抗联部队。
······
日寇海伦讨伐队指挥官原田相一,隔战场老远,勤务兵给他搬来小马扎,拄着指挥刀,原田相一捂着额头叹息。
前方,几名士兵将被打死的日军少尉尸体抬过来,看见被打的爹妈都认不出来脸的尸体,原田相一顿时大骇。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碰面,自己就损失两个步兵分队,匪寇战斗力那么强吗?
“韩桑,你过来。”
脑袋上带着日军军帽的韩铁汉颤颤巍巍走来,在野地另一角,还有十几名被控制住的抗联战士,每个人都浑身伤痕累累,显然遭受过毒打虐待。
原田相一叫来翻译,随后问:“韩桑,你去劝降他们,对面的指挥官你认识吧?”
“认识。”
韩铁汉忙不迭回道:“直属团团长吕三思原来是和我一个部队的,是抗联第六军三团的老战友,他们的副团长兼总指挥陆北也是我的战友。
我们都是第六军三团的,认识很多年了,直属团由陆北指挥,他是相当厉害的人物。击毙关东军山地战专家渡边永仁,还在三江地区击溃击败两个满洲军步兵团,号称战无不胜。”
“呦西。”
原田相一说:“你去劝降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归顺帝国,可以给予他们最优厚的对待。满洲国愿意授予他们陆军上将军衔,在军政部担任高级参谋顾问。
帝国十分敬佩他们,愿意让他们指挥一个满洲国军步兵旅,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不行的,他们会打死我的。”韩铁汉一个劲摇头。
“混蛋,你不去,我现在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