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如意算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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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又建了织布坊,用自己设计的新式纺纱机,产出的布匹物美价廉。

榨油坊、酿酒坊,还有一家小型造纸坊也跟着落成。

下溪村早就已经不只是一个普通村子。

它成了涵盖军事、农业、工商业为一体的大型自给自足基地。

不少在乱世找活路的百姓带上一家大小,从各地赶来,希望加入这片他们传说中的乐土。

下溪村的人数急剧增加,很快超过了五千人。

刘启的声望,也在这块地方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虽然没有官职,但在百姓心里,他就是下溪王。

他说话,比官府还管用。

这样的变化,州府那边早就留意到了。

知府刘文正,最近心里挺复杂——既高兴也担忧。

喜的是,刘启这个财神爷,是越来越给力了。

每个月孝敬给他的“冰敬炭敬”,从一百两,涨到了一千两,再到现在的三千两。

把他喂得是脑满肠肥,心满意足。

而且,刘启把平阳镇治理得井井有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连带着他这个知府的政绩,也变得好看了不少。

忧的是,刘启的势力,扩张得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已经让他这个知府,都感到了一丝丝的忌惮和不安。

五百人的精锐乡团,还有那能开山裂石的虎蹲炮。

这股力量,已经足以威胁到他这个知府的统治地位了。

他开始担心,自己养的这条狗,是不是真的,要长成一头连他都控制不住的猛虎了。

这天,他把自己的心腹师爷叫到了书房。

“先生,你给本官交个底,这个刘启,他到底想干什么?”

刘文正的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忧虑。

“他又是扩军,又是建堡,还把平阳镇的民心,都给收拢了过去。”

“你说他,会不会……有不臣之心啊?”

师爷捻着自己的山羊胡,沉吟了片刻。

“大人,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刘启此人,是把双刃剑。用得好了,能为大人您开疆拓土,建功立业;用得不好,也可能会伤到自己。”

“依下官看,此人野心极大,绝非池中之物。”

“他现在之所以还对大人您毕恭毕敬,无非两点。”

“一,他还需要您这块官府的牌子,做他的护身符;二,他的翅膀,还没彻底长硬,没到跟您彻底翻脸的时候。”

“那……那我该怎么办?”

刘文正有些六神无主了。

“是该想办法打压他一下,还是……”

“万万不可。”师爷摇了摇头。

“现在打压他,时机不对。一来,会断了大人的财路。”

“二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若是真把他逼急了,来个狗急跳墙,对大人您没有半点好处。”

“那先生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顺水推舟。”

师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刘文正没吭声,可那紧拧的眉头,就是最好的答案。

这师爷,跟他十几年了,他屁股一撅,师爷就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

“可您想过没有,大人,这天,眼瞅着就要变了。”

“一把好刀,总在鞘里待着,除了生锈,还能干嘛?”

“可这把刀,真到了会使刀的人手里,那就是给您开路的家伙。”

师爷的声音又低又沉,字字句句,都敲在刘文正的心尖上。

“大人,摁住刘启,那是下下策。”

“先不说您这衙门,能不能扛住他那五门炮。”

“就算您真把他给摁死了,又能捞着什么好?”

“无非是宰了只正会下金蛋的鸡,断了您每月三千两的进账。”

“顺道,还得罪死一个什么都敢干的狠角色。”

“这笔账,翻来覆去地算,怎么都是您亏。”

刘文正的脸色,这才松动了些,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师爷接着说。

他心里有数,自己这师爷,肚子里那点算计,比谁都毒。

“所以,不能摁,非但不能摁,您还得捧着他。”

“捧?”刘文正没绕过这个弯。

“对,使劲捧。他不是缺个名分吗?您给。”

“他不是嫌乡团这名头不够响吗?您给他换个更响的。”

“就说他剿匪平乱,功劳大得没边,您亲自上折子,替他请功。”

“给他个名头,平阳镇都尉,听着够响亮。”

“再把剿匪这块烫手山芋,名正言顺塞他手里。”

师爷的嘴角,那丝笑,带着股子凉气。

“大人您想想,这州里头,哪个土匪窝是好啃的骨头?”

“官府去了多少趟,哪次不是碰一鼻子灰回来?”

“您就把这活儿扔给他刘启,让他带人去卖命。”

“他赢了,也是惨胜,人死得七七八八,那把刀也就钝了,没那么瘆人了。”

“他要是输了,更好,死在哪个山沟里,倒省了您的心事。”

“最要命的是,他去剿匪,举的是您的旗,奉的是您的令。”

“他抢回来的钱和粮,按着规矩,是不是得先紧着您这位上官孝敬?”

“他打下来的地盘,往上报的时候,那功劳簿上写的,是不是还得是您的大名?”

“您瞧,您就坐在衙门里头喝茶,外头就有人替您打江山,替您捞银子。”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省心的买卖吗?”

刘文正的两眼,腾地一下就亮了。

没错!我怎么就钻了牛角尖!

他之前,一门心思把刘启当成个心腹大患,总想着怎么除了他。

让师爷这么一说,他才算回过味儿来。

什么心腹大患?这他娘的就是送到手边的夜壶,想用的时候拿出来用就是了!

只要用得好,这把刀,就能替他砍出一条金光大道。

“他刘启再怎么蹦跶,根子上也是个白身,就得靠您这身官皮挡着。”

“您手里这张官府的牌,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儿。”

“只要他还想在这地面上混,就得老老实实听您使唤。”

“咱们玩的,是阳谋,是把他死死摁在您这条船上,想跳都跳不下去。”

“他闹得越欢,您的好处就越多,大人,您就擎好吧。”

刘文正心里那点子忌惮,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全是运筹帷幄的得意。

“好!好计策!”他一拍桌子,震得茶杯直晃。

“先生这番话,真比读十年书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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