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被逼得无路可走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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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就是那个注定要开创新纪元的真龙天子。

但这事落到苏勋和王坤这些旧官僚眼里,就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了。

他们看到的不是天命,而是最可怕的失控。

一个手握百万雄兵的绝代将主,现在又得到底层百姓毫无保留的盲目拥戴。

这两股力量混在一起,究竟会催生出什么样一个怪物。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

历史上任何一个开国皇帝,在起家的时候,都没有达到刘启这种恐怖声望。

因为过去的君主,或多或少都要被“士大夫”阶层牵制。

他们需要读书人帮忙治理国家,也需要读书人为他们的统治披上合法外衣。

所以君主们必须在一定程度上,遵守士大夫阶层制定的游戏规则。

可刘启完全是另一回事,他用最野蛮的手段,把旧规矩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又搞出一套全新的,完全只对他自己有利的规矩来代替。

他甚至不再需要传统的士大夫,他要创造一个只听他命令的全新技术官僚阶层。

这意味着,这个国家今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制约他。

他的意志就是唯一的律法。

他的喜好就是最高的道德。

这比历史上任何形式的君主独裁都要彻底,都要纯粹。

而一个不受任何约束的绝对,权力,必然会走向绝对的疯狂。

苏勋和王坤毫不怀疑,未来的某一天。

刘启会毫不犹豫地把旧京城里那个小皇帝一脚踹开。

然后自己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这些旧时代留下的所谓重臣。

下场绝对不会比那些被抄家挖矿的门阀好到哪里去。

因为刘启的新国家里,压根就不需要他们这种除了玩权术搞平衡外一无是处的废物。

一时间,一种兔死狐悲的恐慌,开始在京城迁来的老臣心里头蔓延。

他们感觉自己像被刘启圈养在华丽牢笼里的猪。

每天好吃好喝供着,表面上看着风光无限。

实际上只是等着屠夫磨好刀,然后把自己送上案板罢了。

这种等待死亡降临的恐惧,差不多快把他们给逼疯了。

不行,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必须想办法自救,必须在这架失控的战车上,为自己找到一个位置。

哪怕这个位置再卑微,再没有尊严。

也比被当成垃圾一样无情地清除掉要好。

于是,在刘启召开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新都大朝会前夜。

苏勋,王坤,还有六部那些尚书侍郎们,这些大沥王朝旧有的权力核心。

悄悄地搞了一次秘密集会。

地点就在苏勋的府邸。

这座府邸是刘启特意赏的,规模宏大,装修奢华。

可苏勋住在这里,却总感觉像住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坟墓里。

“各位,明天就是大朝会了。”

苏勋看着底下那一双双充满焦虑和恐惧的眼睛,声音沙哑地开了口。

“这也是大将军给咱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假如明天的朝会上,我们还拿不出让他满意的东西。”

“那在座有一个算一个,就全都准备去跟崔景同他们做伴吧。”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崔景同那些顶级门阀家主,正在新城的下水道工地上,每天像狗一样挖着烂泥。

曾经高高在上的他们,如今已成了整个新长安城最大的笑柄。

每天都有无数百姓跑到工地上围观他们。

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扔石头吐口水。

把他们当成某种稀有可供观赏的人形牲畜。

那种从云端跌入地狱的巨大落差和屈辱。

已经让好几个老家伙精神崩溃,彻底疯掉了。

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落得那个下场,在场的重臣们就感到一阵阵肝胆俱裂。

“苏相,您就直说吧,我们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户部尚书张启年,一个身材微胖向来以精明著称的老狐狸,焦急地问。

“我们这些人,论兵法,斗不过他手下那些虎狼之将。”

“论嘴皮子,也斗不过他培养出来那帮像崔莺莺一样的妖言惑众的疯子。”

“至于治国理政,咱们那套东西在他眼里又一文不值。”

“我们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看得上眼?”

这个问题,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他们悲哀地发现,在刘启那套只讲究“实用”的全新价值体系里。

他们这些旧时代的精英,竟然真成了一群一无是处的废物。

他们赖以为生的所有本事,全都点在了“权谋”和“内斗”上。

可刘启压根不跟他们玩这套。

他喜欢用最简单粗暴的掀桌子方式来解决问题。

这让他们一身的屠龙之术都变得毫无用武之地。

“不,我们还握着一样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苏勋的目光里掠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就是规矩。”

“规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刘启眼里没有规矩,但他此刻,却最缺这个。

“对,正是规矩。”苏勋慢慢说道。

“他能打破旧铁律,可要撑起一个新帝国,没有一套全新的规矩做基础不行。”

“国家可以没有所谓道德,可规矩却必不可少。”

“没规矩,什么都撑不住。”

“现在大家都顺着他的威势走,可这靠的只是他个人能力和气魄。”

“这种劲头,不能长久,也很难复制。”

“只要他有点差池,这个大帝国就随时散架。”

“他非常需要一套脱离个人意志的、能自主运转的国家机器。”

“而我们,能把这个机器设计出来,也清楚怎么让它稳定运作。”

苏勋的话让一屋子没落权贵都为之一振。

他们一下子在被逼得无路可走时,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确实,刘启能打,能凝聚人心。

但治国讲究细密,他是农家出身,经验很有限。

他用的人,都是一些冲锋陷阵的老兵,还有满脑子生意经的商人。

剩下那群,也不过是喊口号、不问实际的年轻人。

要这些人成为国家政治核心,难度很大。

最终,他还是得靠这些身经百战,熟谙体制的老官僚。

这正是他们最后的价值,也是活命的支撑。

“苏相的意思,是让我们明天在朝会提出建议,帮大将军设计一套全新的执政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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