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你爹那点事儿,全知道(1 / 1)
刘启紧紧环住两个妻子,鼻端全是熟悉的皂角香。
杀意和机心在这一刻都化开了。
此时,他不再是什么战无不胜的大元帅,也不是凶名在外的帝王。
而是家中等妻归人的丈夫,仅此而已,一个也会软弱、也会想家的普通男人。
赵含嫣轻抬起头,动作细致温柔,眼圈竟微微泛红。
“都瘦了,也黑了些,是不是在外边吃了太多苦头?”
旁边赵如烟更细心些,她注意到刘启领口那一抹深红,轻声叹了口气。
却只是默默帮他理了理衣领,仿佛这样就能拂去他徽章下的戾气。
“才没有,你们懂什么,我哪里能吃什么苦啊?”
刘启作势捏了捏赵含嫣的脸。
“你们呢?家里还好吗,有没有谁来找茬?”
“好着呢!”赵含嫣神气地挺直身子。
“现在整个下溪村的人都晓得我们是你娘子,想巴结都赶不上,谁敢欺负我们?”
刘启失笑着捏了捏她鼻头——心里明白这一切都靠自己用拳头争来的。
既然路途如此难料,现在的安宁就成了值得紧紧守住的东西。
哪怕以后遇上再多难处,也得提防有人趁机捣乱,不能让外面的事搅了自家的安稳。
晚饭没多折腾,就随手搭了几道常见家常菜。
吃着这些,心里倒莫名踏实。
比起外面吃过的那些讲究菜色,现在这锅里的温暖更让人安心。
饭后闲聊时,院子里默默坐着的两个人。
一边吃一边聊起村里最近发生的小事。
“后山那只老母鸡,最近又多下了几个蛋。”
“池塘里的鱼苗养得还行,过两天得安排人下去捞一回。”
“隔壁王大婶人热络,帮大家张罗媒人,这阵子才又联系上远房亲戚。”
“要是合适,说不定最近家里能有新事。”
这些零碎的日子看着平常,其实像细雨,把在外奔波半年的疲惫一点点冲淡。
最让人安心的,其实还是这样的普通小日子,安静、自然,让人想要一直守住。
原以为晚饭后能和家人好好聊聊,刘启却还没怎么享受,就被打断了。
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人碰上了急事。
不久,守门的锦衣卫走进来,脸色比平时要严肃。
屋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大元帅,京城那边来人了。”
“朝廷派了巡查御史过来,他只点名要见您。”
刘启神色并无太多起伏,只是微微挑了下眉。
巡查御史,这种封建时代传下来的老官职,到了现在还拿来用。
虽然他现在名义上还是共和国神机营总长。
可他的地盘早变成独立王国,写封公文都懒得踏进朝廷半步。
那一群自是高高在上的权臣,不把他撕成乱臣贼子就不错。
如今还真敢派上钦差下来,比谁都会装正经。
“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人害得自己身子痒。”
很快,一个中年人被一队锦衣卫半包围进门,穿着绯色官袍头顶官帽。
走路昂首阔步,半点不见畏惧——哪怕这里不是朝廷,而是虎穴。
这人书卷气十足,一举一动满是自命不凡,下巴几乎要翘到天上。
眸光飞扬中带着浓浓的审视……或许他早把刘启当成犯了天条的乱臣。
他叫张景明,都察院左都御史,说起名气也算是励精图治的“铁面名臣”了。
一辈子以刚行直言闻名,却总觉得世界还是考场大门外那点曲阔陈词。
进屋后,目光很自然停在刘启身边的两个女子上,嗤之以鼻的神色没有避讳。
眉心锁出一个“川”字,偏见几乎要从眼里流出来。
这人骨子里觉得女子天生就是后宅深闺的奴隶。
哪有抛头露脸和男人平起平坐的道理。
在他那一老脑壳里,这场面算彻底的败坏风俗,见着不免更添鄙夷。
“你就是刘启?”
张景明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冷冷开口。
甚至连最基本的拱手礼都省了。
直接用手指着刘启,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刘启还没说话,他身边的赵含嫣可不乐意了。
她柳眉一竖,杏眼圆睁,平日的温婉贤淑瞬间荡然无存。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夫君名讳!”
“见到大元帅,为何不跪!”
她虽不懂朝堂规矩,却也看得出眼前这个当官的太无礼了。
这是对她男人的大不敬。
然而张景明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轻蔑地瞥了赵含嫣一眼。
“一个只会以色侍人的后宅妇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本官乃朝廷钦差,代天巡狩,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神机营总长。”
“便是当朝首辅见了本官也得礼让三分。”
“让他给我下跪?他还不够这个资格。”
张景明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掷地有声。
真当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与道德的楷模了。
赵含嫣直接被气得小脸煞白,浑身发抖。
还想再反驳,却被刘启轻轻按住了。
刘启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
好像张景明刚才那番羞辱根本未曾发生。
他越是这般模样,张景明就越觉得他是心虚、是害怕。
这让张景明那可怜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感觉自己已然掌控了全场。
“刘总长,本官此来,是奉了圣上旨意。”
“来彻查你拥兵自重、擅开边衅,以及贪墨军饷这三桩大罪!”
张景明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
高高举过头顶,仿佛那就是尚方宝剑。
“圣上有旨,命你即刻交出兵权,解散神机营。”
“并将你名下所有财产充入国库,以儆效尤!”
“念在你过去曾为国出力的份上,圣上可以法外开恩。”
“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便可免你一死,只判流放三千里。”
“你,还不跪下接旨?”
张景明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语气也愈发严厉。
说到最后几乎是在咆哮。
他想用这种方式彻底击溃刘启的心理防线。
让他在代表皇权天威的圣旨面前,乖乖低头认罪。
但他失望了,然而刘启别说下跪。
甚至连身子都未曾站起分毫。
他依旧懒洋洋地坐在那,手里还端着赵如烟刚沏好的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