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斩灵（1 / 1）
难道说，自己并非进入了新的幻境，而是神魂又一次被牵引到了那玉镜的内部世界？
“你……认识我？”苏墨试探着，缓缓开口问道。
神秘女子却撇过头去，不再看他，眼眸低垂，重新凝视着水中那轮皎洁的月影，淡然道：“认识，却也不认识。”
苏墨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与自己玩起了谜语？
“仙子，此言何意？”
神秘女子随手拾起一块碎石，投入水中。
只听“噗通”一声，平静的水面倒影瞬间破碎，荡漾开层层涟漪。
“我所认识的，并非是现在的你。”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准确地说，是曾经的你。”
“嘶——”苏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曾经的自己？
这话中蕴含的信息太过惊人，难道自己是什么绝世大能的转世之身不成？
“仙子，能否……详细地讲讲？”苏墨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来到她的身旁，诚恳地开口询问道。
神秘女子转头，再次望了眼苏墨，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罢了。”
这……
苏墨顿时被噎得有些尴尬。
听这口气，莫非……这神秘的女子，是自己“前世”留下的桃花债？
他干咳一声，厚着脸皮缓缓开口道：“那……我就当仙子是在骂别人了。”
“呵呵呵，”神秘女子闻言，竟发出一阵清脆的冷笑，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分毫未变，依然是那么的……混蛋。”
话音未落，她玉手轻描淡写地一挥，身前的水面竟“轰”的一声冲天爆起数丈高的水浪！
苏墨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女人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要将对“前世”的怒火，尽数发泄在自己这个无辜的“后世”身上吧！
“时间不多，”女子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仿佛瞬间又恢复了那份清冷，“这具凝聚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
我们还是加快速度吧。”
神秘女子说罢便站起身来，朝苏墨道。
苏墨对此，心中虽仍有万千疑惑，但也明智地选择了不再追问。
只见神秘女子的身前，光华流转，凭空浮现出一把长刀。
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握住了刀柄。
“看好了。”
她淡淡地开口，随即便抬头望向了夜空之上那轮皎洁无瑕的明月。
苏墨见状，心中顿时浮现出一股极其不安的预感。
难不成……这女人要效仿神话，于此地斩月不成？！
神秘女子话音刚落，并未见到她有任何惊天动地的起势，也未曾感受到丝毫灵力的剧烈波动。
只见她只是以一种极为随意的姿态，挥动了手中的长刀。
整个动作，平淡无奇到了极点。
在苏墨的眼中，甚至要比一个从未习武的凡人挥刀，还要显得随意与缓慢。
然而，就在下一刹那，苏墨的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他所看见的，并非是锋利的刀锋划破空气的轨迹。
而是一道无法用任何言语去形容的‘空无’，自那看似平淡的刀刃上无声地蔓延开来。
它如同一条吞噬万物的漆黑裂缝，悄无声息地，却又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态势，向着天际的明月延伸而去。
这道裂缝，并非是斩向月亮的实体。
它所斩击的，是一种更为玄妙、更为根本的层面！
苏墨能够清晰无比地感知到，那皎洁的月光，那从明月之上倾泻而下、笼罩万物的灵气与道韵，在这一刻，竟然被这看似随意的一刀，给硬生生、蛮不讲理地‘斩断’了！
“嗡——”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飞流直下的瀑布凝固在了半空之中，水珠晶莹。
夜风停滞在了山崖之间，万物静止。
先前那如银练般铺满天地的月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一瞬间彻底抹去。
天空中的那轮圆月，并未破碎，但它的光辉，却再也无法抵达这片大地。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种死寂的、被剥离了所有天地灵气的“真空”状态。
【残月·断灵】
不伤其形，只斩其灵。
让明月依旧高悬于天，却沦为无用之物，此为“残月”；斩断它与天地万物之间一切灵气的联系，此为“断灵”。
神秘女子收刀，那把长刀随之化为点点光斑，消散于空中。
凝固的世界恢复了流动。
瀑布继续轰鸣，夜风再次拂过，但一切都不同了。
瀑布失去了月华的银辉，山石没有了灵气的温养，整个世界都显得那般苍白、了无生机。
“看清了吗？”
她转过身来，声音清淡地问道。
苏墨的心神剧震，神魂激荡，久久无法从方才那一刀中回过神来。
他亦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断月第四式的威力，竟然会恐怖到如此地步。
可女子的问题，他要如何回答？
看清，倒是看清了每一个细节。
但是，如果要让他亲手施展出来……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方才这女子，只是那般云淡风轻地随意一挥，便引动了法则层面的改变。
罢了，多想无益，不如亲身尝试一番。
想到这里，心念一动，“威武”顿时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到这把刀，神秘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摇头失笑：“真没想到，如今的你，竟会用这种刀。”
苏墨低头望了眼手中的威武，这有什么不对吗？
清空脑海中杂乱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学着女子先前的模样，凝聚心神，也试图朝着天上的明月挥出一刀。
然而，刀锋划过，他只是带起了一阵微不足道的清风。
别说是斩断那遥不可及的月光了，就连眼前瀑布飞溅出的水流都未曾撼动分毫，仅仅是震落了脚边青石上的一片落叶。
他所理解的“斩”，依旧还停留在最浅显的物理层面。
“呵呵呵，”神秘女子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果然还是那么的混蛋，只懂得用一身蛮力。
曾经的你，可不像这般愚钝。”
苏墨闻言，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他确实连那一刀的皮毛都未能触及。
“斩灵，最重要的并非是力量，而是‘理’。”神秘女子缓缓地为苏墨解释道，“是斩断它与这方天地之间的法则联系，是斩断因果，是斩断流转。
你所要斩的，不是它的实体，而是它与万物之间的‘联系’。
倘若你连这条‘联系’都无法感知到，自然也就无从将其斩开。”
苏墨闻言，身形一震，瞬间明白了自己错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