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时间山河上的对话（1 / 1）
光阴长河上游，古庙中赤王口诵帝文之际，一片又一片粘稠如墨、散发着不祥与死寂的幽暗物质，自那无尽虚空的尽头、时光的裂隙中汹涌而出！
仅仅一息之间，他所在的整片时空，便被这无边无际的幽暗彻底吞没！
连赤王自身喷薄的仙芒都被吞噬、压制，古庙仿佛沉入了永恒的深渊，几乎要吞噬一切感知与光明。
就在这绝对幽暗降临的瞬间——无声无息，在赤王盘坐的祭坛之后，一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轮廓，缓缓浮现！
它顶立着破碎的时空壁垒，脚踏着沸腾的混沌漩涡，矗立于崩坏的乾坤之间！
其存在本身，就仿佛要将这片被禁锢的天宇彻底撑爆、撕裂！
它实在太庞大了！
目光向上追溯，其头颅隐没在连光阴都无法触及的至高处；向下俯瞰，其脚掌沉陷于连混沌都无法填满的至深之渊！
浩瀚的星河与其伟岸身躯相比，渺小得如同它体表剥落的一片黯淡鳞屑
它就那样无声地矗立着，纹丝不动，身影在翻涌的幽暗与混沌中模糊不清，唯有那超越纪元、凌驾诸天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宣告着一尊足以让万古沉沦的禁忌存在，于此降临！
相比之下，那盘坐于祭坛之上、原本神威滔天、仿佛撑起天宇的赤王真身，此刻竟显得如此渺小，如同依附在太古神山脚下的一粒微尘。
他早先那贯通寰宇的庞大法相，在这道幽暗帝影面前，彻底失去了光辉，变得微不足道。
狠人女帝深色凝重的看着那里，轻语轻叹：“我又看见了一角，怪不得未来那么难，那么苦，充满了血与乱。”
她一声清喝，如同划破万古寂静的寒冰剑鸣，运转一门震古烁今的无上天功，通体骤然迸发出刺穿寰宇的仙芒！
刹那间，其血肉深处竟有璀璨神曦喷薄，一道与她本体别无二致、却更显超然绝世的道影冲天而起，悬于其顶，双手演化无上法印，引动诸天大道共鸣。
那是在斩断尘世枷锁，那是在熔铸不灭道胎，那是一个凌驾于现世我的真我道果，睥睨诸世，万古无敌！
“轰隆——！”
她与顶上道果心意相通，同时施展出超越纪元的最强一击，逆溯光阴，悍然轰向那长河上游的禁忌源头！
天宇崩塌，星海沉沦！
时间长河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被这股超越极限的伟力硬生生截断、扭曲！
悬挂于历史轨迹之上的古老星辰，如同被飓风扫落的尘埃，成片成片地黯淡、坠落、归于永恒的寂灭！
她本体与道影齐动，法印轮转不休，攻伐之势连绵不绝，每一击都蕴含着破灭万道、重塑乾坤的意志！
“轰隆隆隆——！！！”
终于，那承载着万古因果、无尽纪元的历史长河，彻底崩断了。
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被粗暴地撕扯、混淆！
当那足以撕碎诸天的能量狂潮缓缓平息，暴乱的时空碎片逐渐沉入虚无。
长河的上游，那座缭绕混沌的古老祭坛早已无影无踪，那尊顶天立地的幽暗帝影亦消散于无形，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里只剩下一片被彻底洗刷过的、令人心悸的空寂与虚无。
而在长河的下游，狠人女帝那朦胧的虚影剧烈晃动，覆盖周身的仙光骤然黯淡。
一点刺目的猩红，自她唇边溢出，滴落在无暇的白衣之上。
她受伤了。
那悬于头顶、本应万古无敌的道果虚影，此刻也黯淡了几分，其结印的双手之间，竟也出现了一丝细微的、仿佛大道根基受损的裂痕。
她斩断了长河，干扰了过去，阻止了那道莫名黑影的过来。
狠人女帝莹白的手掌轻轻挥动，顿时有着光雨朝着那残破殿宇之中的石昊飞去，将他包裹了起来，隔绝在外，不会再被推演。
“终究是你一人独断万古。”
做完这一切后，一道混沌气将那处给掩埋了。
而后狠人女帝略微虚淡的身影转过来看着慕青。
“道友，你也是在追寻那遁去的一吗？”女帝的语气柔和，显然不是刚才的那种凌厉。
“女帝。”慕青开口道：“其实我也不知。”
“也许我确实是在追寻‘变数’。”
狠人女帝双眸之间突然有着神光闪烁，她身形一怔，眸子之中有着恐怖景象映现。
而后狠人女帝对于慕青轻叹一声：“你也很苦。”
“我看见了那不可追溯时代的你独自一人在厄土之中与一些极尽恐怖的生灵战斗。”
“最终战斗到你崩灭了，腐朽了。”
慕青在狠人女帝的眼看到了流露出来的悲哀。
“现在的你有可能是曾经的你留下的后手。”
“希望能够在路上再次见到你。”
“哎......”狠人女帝化作漫天光雨消散了。
只留下一声万古幽幽叹息萦绕不息。
慕青默默看着这一幕，最终也是一声同样的叹息，他曾经的一些猜测在狠人女帝这里得到了证实。
“我这是在自己映照自己吗？”慕青低语。
不过很快他的目光就坚定了起来。
“不，我即是我。”
“就有打破曾经才能够超脱出去！”
慕青看了一眼那处被混沌遮掩的岁月浪花之后，再度淌着银色浪花顺流而下。
慕青看着这倒映了万古岁月的斑斓画卷，画卷流转之间，每一朵浪花都是璀璨壮阔的史诗。
他看见了，
剑断星河的孤影，一人一剑独立于崩塌的星垣废墟之上。
手中残剑嗡鸣，剑穗染血，在最后的夕阳残照中，对着漫天围杀而来的强敌，斩出了惊艳万古、却又注定寂灭的一剑。
他看见了，
神凰浴火的悲鸣，在一片燃烧的梧桐林中，一只羽翼残缺的神凰冲天而起，周身翎羽流淌着不灭的火焰，发出泣血般的清唳，欲焚尽诡异之敌。
他看见了，
有着至强者伫立在一座耸入混沌的古老祭坛之巅，负手而立，显露大威严大气魄，仰望那笼罩着无尽劫云的天穹，面色凝重。
但慕青看到的更多是芸芸众生。
他们如同长河中的一粒微尘，看似微不足道，却是组成这篇壮阔史诗必不可少的一环。
恍惚间，
慕青有所明悟。